李川，顾夕赟和刘朔，还有阿贺带的护粮队已经守在城门口一整个下午。大家从一开始的兴高采烈，最终慢慢变成了急躁和失望。
“你们说，是不是朝廷不给粮了？”一个小哥焦急地问身边人。
“你傻啊，说好的三十五车，到这里恐怕也被那些贪官吃了只剩几颗米，哪里还能往这里送啊。”一个原本在薛卿手下做领事的人此时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样子教导后辈。
李川三人坐在亭子里围着火团，安静地听着这些人的讨论。刘朔忍不住这寂静的气氛了，小声道：“会不会半路出事了？不然咱们派人去前面打听一下吧。”
顾夕赟又扔进一根木柴，才说：“也好，让县衙里派人去前面的问问。你们两个先回去，我留几个人在这里等。”
李川仰面捂脸，有气无力道：“之前钱瑜那大爷说会再来三十五车，我怎么现在想想越来越觉得是匡咱们的呢？明天天亮还不上粮，别说那九个老狐狸要找我算账，恐怕我这个信誓旦旦的神女也装不下去。这次疏忽了，竟然没有准备PlanB就贸然行事。我真快急成狗了，算了，还是你们先回去吧，我和阿贺留在这里。”
李川这么说着，另两人也搭了几句。三人虽这么无所事事地聊着，互相劝着赶紧收拾回家，可硬是没有一个人真的起身挪开屁股，最后还是让阿贺领着大队伍先回去。
阿贺和护粮队回去后，三人围着火炉用草纸做了一副牌，索性坐地地上打起扑克。可最后连扑克都打地累了，火也快熄了，远处除了冬日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三人相互依靠着坐在草甸上继续聊天，可因为心中担忧无法排解，说什么都是索然无味，索性就这么眯着眼打盹。又过了两个时辰，旭日又一次冒出尖来，可什么也没有发生。
李川首先睁开眼，盘着腿自己一人愣了会儿，才站起来。
刘朔和顾夕赟看着她拍拍长裙长发，整好衣领，深呼吸上一口气，迈出亭子，回头对他们说道：
“走吧，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不是。”
顾夕赟和刘朔相互看了一眼，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今天如果不能交粮的后果。经过刘朔和顾夕赟精确计量后的粮食本来就只是勉强度日，而只要今日断粮或是少粮一次，这三天做的所有努力和规划，以及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秩序和信任都要付之一炬。
李川知道自己的伙伴要劝慰自己，赶紧咧嘴，一派轻松道：“大不了咱就跑呗……咱跟的是山贼，朝廷自己不守承诺，与我们何干。”说完，拉起顾夕赟和刘朔的手就要走。可她嘴上倒是利索，可细看脚步也是停滞不前。
忽然，刘朔笑了，一步上前，猛然把李川扛在肩上，大笑道：
“是啊，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饥荒里的死亡，无论如何对我们来说都是已经作古的人了。要是他们闹上来，我肯定带你们冲出去。如果不能留在薛卿那儿，咱回第九画舍等着不就成了吗？”
李川攒住刘朔的领子，把自己的脸蒙在他颈窝处，不住地，用力地点头。
顾夕赟也笑了，推开亭子外挡风的草甸，领先迈开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