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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坠崖奇遇(1 / 1)

原来,在场中表演诸人竟是“神州杂技团”的方柔、雪香语、铁牛、封刀等人。

刹那间,萧衮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还是低下头来,压下内心的激动,悄悄向外边退去。在真相大白之前,他不宜与神州杂技团众人相见,否则陡生误会不说,兴许还有兵戎相见的可能,为今之计只有暂时避而不见。

想起曾与方柔若萌芽的情意,萧衮心乱如麻。若是将来解开误会,与黄如月默定终身的他又该如何面对相识在前的方柔?此事他之前也曾想过,但想不出个所以然皆是不了了之,推诿于日后必有解决之法;但此刻与方柔等人重逢,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萧衮退出人群,漫无目的地向远处行去。

他愈行愈远,不知不觉间,踏上了通往莲花峰顶的山路。

山路蜿蜒崎岖,两旁危岩峭壁上满是翠绿的青松,挺拔于峰崖绝壑之上,破石而生,傍崖而长,造型千奇百怪,各有神韵;奇形怪石星罗棋布,点缀在波澜壮阔的黄山峰海中,形态别致,大小不一,争相竞秀,意趣无穷;山涧间不时有溪流汇聚而下,或为飞泉,或为瀑布,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辉,映衬得山峦别有一番灵动;那云海更是显得格外瑰丽,变化莫测,时而聚散奔突、排山倒海,时而如梦如幻、散如蝶飞,时而聚如幔卷、缓慢上升,时而急速下沉,回旋如转轮,伸展如飘带……

沿途秀色虽是美轮美奂,萧衮却无心欣赏,目光茫然呆视前方,不疾不缓地漫步前行。

微风徐徐,拂面而来,萧衮仿佛渐渐融入清风中。恍惚间,他恍若左手牵着黄如月,右手拉着方柔,如清风般轻盈地在寂静的天宇自在翱翔……

“莲花峰下涧溪前,旧影迷离断还连。劫若恒沙何日了,飘零此生月难圆……”幻境中,萧衮一步一吟,携美同行,化蝶翩翩逍遥游,抛却红尘万千愁。

只是好景不长,正飘飘然间,萧衮忽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突然往下坠去。

遇此变故,萧衮骤然自恍惚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能止住自己下落之势的东西,同时往下望去。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他不禁魂飞天外、梦意全消。原来,他恍惚中居然一步踏空走下悬崖,此刻正往悬崖下方飞速坠落,下边是深不见底的鸿沟!

“云龙九转”虽有凭空纵起之能,但需得先于实地之上聚气以备,似萧衮这般未曾事先运气准备便落下悬崖之情形,无法施展出“云龙九转”跃回悬崖之上。

萧衮正懊丧不已之际,忽然察觉他伸出乱抓的手似是抓住了什么,不禁大喜过望,使尽全力紧抓救命稻草,想以此止住或是延缓下坠之势。

岂料萧衮抓住之物入手冰凉滑兮,柔若无骨,压根儿无法止住他下坠之势;略微迟滞些许之后,那入手之物反而给萧衮抓着一道往下落去,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惊叫之声,吓了萧衮一跳。

“原来是你啊!好你个萧衮,看你相貌堂堂,嘴上又说得义薄云天,我还道你是个出污泥而不染的正人君子,不想却是口是心非、恩将仇报之徒!枉我当日还暗助于你,真是瞎了眼了!”惊叫声过后,那“救命稻草”竟是气急败坏地训斥起萧衮来,声音似是有些熟悉。

萧衮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骇欲绝的白里透红的面孔,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正惊羞交加地瞪着他,赫然是前些日子在江陵客栈时遇到的“箫公子”杨万山;而自己所抓的冰凉滑兮、柔若无骨之物,正是杨万山的左手。

杨万山白了萧衮一眼,怒道:“臭小子,看啥看?还不松手更待何时?”

萧衮苦着脸道:“此时此刻,杨兄纠缠此类细微末节何用之有?再不设法止住坠势,你我生未同衾、死将同穴矣。”

“呸!谁与你生未同衾、死将同穴了?”杨万山啐了一声,面色微红,过了片刻方接着道,“你这臭小子不是轻功出神入化、能于半空之中无须借力即可连续变向纵跃么?带着我跳回上边不就行了?”

“若能如此我早便安然跃回原处,又何苦在此受你白眼?”萧衮心下念叨,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分毫,毕竟理亏的是他,只能苦笑道:“那是‘云龙九转’,须得先于实地处运气借势方可施为;只是在下落崖纯属意外,是以未能事先运气借势……”

“哼,真没用,看你家小爷的!”杨万山此时终于镇定下来,右手从腰间拉出一条墨绿色的绸带,向悬崖边上长着的一株松树抛去。

墨绿色绸带灵活异常地在松树枝干上转了几转,随即被两人下坠之势拉得绷直,松枝也随之剧烈抖了几抖,掉落许多松针。好在这墨绿色绸带质地奇佳,柔韧性很强,未曾被两人拉断;而那松枝也甚是粗大,承受住了两人下坠之力。

杨万山得意洋洋道:“瞧,还是小爷厉害吧?”

萧衮松了口气,道:“杨兄神技,在下叹服……唔……不好!”

两人似是高兴得有些早了,杨万山的手腕白皙滑腻,下坠的巨力使得萧衮未能握牢,仅只片刻便脱手滑落,连带着扯下杨万山的一段衣袖,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手臂。不过萧衮慌乱间未及细看,便抓着撕裂的衣袖再度往下坠去。

所幸萧衮反应不慢,赶紧丢掉那一截衣袖,及时探手紧紧抓住了杨万山的双足,终于止住了下坠之势。

杨万山却又惊叫道:“臭小子,你抓我脚干嘛?还不快快放开!”

萧衮没好气地道:“杨兄,不抓你的脚还能抓哪?若是放开了,在下岂非摔得死无全尸?”

杨万山仍旧不依不饶地叫道:“我不管了,快放开!否则我踢你了!”

萧衮又好气又好笑,道:“杨兄稍等,在下借力蓄气片刻即可跃至松树上。”

杨万山满面桃红,道:“你快点啦!堂堂大丈夫,抓别人的脚,羞也不羞?”

“抓个脚怎么了?小命要紧……”萧衮心中有些郁闷,但还是微笑道:“杨兄抓稳带子,在下要借力了。”

杨万山急道:“稳着呢,少废话,快跳吧,往下跳更好!”

萧衮为之无语。他深深吸了口气,运转体内真气,双手用力一拉杨万山双足,旋即借势向上腾起,一式“鹞子冲天”往上方松树飞跃而去,稳稳落到了靠近主干的树枝之上。

杨万山被萧衮这般一拉,身子往下坠了几坠;好在他手中的墨绿色绸带韧性十足,弹了几弹后,依然未曾断掉。人虽无事,惊吓却是难免,只听他惊叫连连,道:“好你个臭小子,又想恩将仇报啊?还不快些将小爷拉上去!”

萧衮郁闷地道:“好好好,我这就拉。”这株青松虬枝盘结,松针短粗而稠密,傲然挺立在崖壁之上,枝干粗大而结实;萧衮落脚之处距杨万山绸带所在约有丈余,常人绝难渡此天堑,但以他轻功却是履如平地,几个跃步,便到得杨万山上方俯身伸手去拉绸带,很快就将杨万山拉了上来。

杨万山单手捂胸,惊魂未定地呼了几口气。略为平静之后,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萧衮,怒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自己想不开跳崖自杀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带上你家小爷?想当日,若非是小爷我,你莫说能得手‘王者之剑’,便是想逃亦难如登天!如今倒好,纯钧剑还没摸热,就想杀害恩人了!”

萧衮双手一摊,无奈之极地苦笑道:“在下并非有意跳崖,只是行路之时分心他顾,不慎一脚踏空……在下当时慌乱之下胡乱伸手乱抓,无意间抓到了杨兄,抱歉了。”

杨万山仍是怒气满面,道:“那你后来也不能抓小爷的脚啊!你不知……不知抓他人的脚极为无礼么?”

“杨兄,在下也知此举无礼,但并非有意为之,而是性命攸关之下的无奈之举啊……”杨万山此言也太过刁蛮,令萧衮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对救命恩人发作。

杨万山哼哼了两声,面色阴晴不定,但不知为何逐渐平静下来,咬着嘴唇轻声道:“算了,本小爷大人有大量,念你初犯,暂且饶你一遭。”

“那便多谢杨兄了。”萧衮有些不以为然,打量一下四周,又道,“杨兄,你不是与那袁轩师同行、欲往北方义军所在么?怎地却跑到黄山,莫非是算出在下有此一劫,特地来此相救么?”

“呸!谁会专程来救你这忘恩负义的臭小子!”杨万山又是啐了一声,道,“小爷是应邀前来参加天下武林大会的!只是大召开之期未至,我便上山走走,游览黄山秀色。方才小爷正立于悬崖边上,观赏云海美景,谁知天上掉下了个魔门小贼……”杨万山边说边一付咬牙切齿之状,似是恨不得将萧衮大卸八块。他方才正心旷神怡地欣赏着黄山秀色,见着美轮美奂的云海,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遥遥轻抚;孰料祸从天降,险些丢了他的卿卿性命。

萧衮面露尴尬之色,顾左右而言他道:“杨兄,此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你我该如何离去?”

杨万山兀自气鼓鼓地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把我拉下来的,你负责想法子回去!”

萧衮打个哈哈,笑道:“既是如此,在下想法便是。”

杨万山翻了翻白眼,未再作答,显是余怒未消。

萧衮故作不知,行至峭壁边上,上下观望寻觅出路。上方云海茫茫,不知要攀多高方能攀回跌落之处;而下方虽也有些云雾,但却依稀望得到山脚,其间还有几处奇石凸岩可供落脚。见此,萧衮心下已有决断,指着下方对杨万山道:“杨兄,你我借着那几处凸岩下山,如何?”

杨万山低头看了看那几处突岩,眉头微皱,道:“那几处凸岩相隔怕是颇远,只怕不易横渡。”

萧衮道:“以杨兄轻功,一次能飞跃几丈?”

杨万山想了想,道:“往下跃十丈之内尚有把握。”

萧衮笑道:“那便无碍了,在下带着杨兄一道下跃,过了十丈由在下携杨兄下落便是。”

杨万山看着萧衮,目中露出一丝惊讶和些许怀疑,道:“萧兄带着杨某凌空飞渡?”

萧衮微微一笑,道:“在下不才,于轻功一道尚有几分自信。”

杨万山想起萧衮那神乎其技的“云龙九转”,点头道:“萧兄的轻功确有独步武林之处。”

“在下家传的‘云龙九转’已至第四转之景,一口气中可于空中连续变幻四次,二、三十丈的距离难不倒在下,不知杨兄是否信任在下?”

“自然相信,萧兄若是心怀不轨,方才只要震断绸带,小弟早已坠亡。”杨万山全然忘了先前他大骂萧衮忘恩负义之言,露出一线狡猾的笑容,道:“萧兄,你那‘云龙九转’当真是神乎其技,不知可否教与小弟?”

萧衮思量了一会,毅然点头道:“行,杨兄对在下有两度相救之恩,大恩无以为报,愿将此技相授杨兄。只是‘云龙九转’乃我魔门不传之秘,杨兄须得起誓学到之后不得外传他人,不知杨兄意下如何?”

杨万山喜出望外,笑得嘴都有些合不拢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皓齿:“那是自然,萧兄放心,小弟绝不会外传于他人,如有违誓,天诛地灭。”

萧衮颔首道:“杨兄辨人,只看作为,无关门派,在下信得过。你我先下去罢,到得下头,找处无人之所在下便将‘云龙九转’授予杨兄。”

杨万山此刻早已乐得忘乎所以然了,萧衮有言必应,笑呵呵地答道:“好,便依萧兄所言。”

萧衮道:“杨兄,伸过手来,在下带你下去。”

“好。”杨万山犹豫稍许,还是走近萧衮身边,将左手伸了出去。

萧衮见着杨万山的左手,微微一怔,一时无言。

杨万山奇道:“萧兄怎么了?”他随萧衮目光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左臂衣袖下半段已荡然无存,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光滑手臂……杨万山刹那间面色涨红,急忙缩回了左手,同时冲着萧衮一瞪,道:“臭小子,看啥看,没看过啊?哼,都是你害的,你自个下去吧,我不去了!”

萧衮又是一阵无语,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是生得俊俏秀气、雪肌玉臂,就是火气不小……”沉默一会儿后,他方开口道:“杨兄,当时事出紧急,在下也是急不暇择,不慎损毁杨兄衣袖;待脱险之后,在下赔一套新衣给杨兄如何?”

“算了,看在你并非有意的份上,便不与你一般计较了。”杨万山迟疑片刻,复又将手伸出。当然,此回伸的是右手。

萧衮笑了笑,也不与杨万山争辩,受人救命大恩又怎能计较些许口舌之争?他伸出左手抓住杨万山右腕,道:“杨兄,若已就绪,在下便动身下跃了。”

杨万山破颜一笑,道:“可以跳了。途中可要安分守己,莫行不轨之事,否则回头我可饶你不得。”

“杨兄放心,在下岂是宵小之徒?”萧衮调好真气,回了一言之后,张嘴一声轻啸,拉起杨万山,瞅准一块突岩纵身跃下。他真气遍布周身,衣裳鼓胀而起,延缓了下降之势,似飞絮般缓缓往下方飘落。

杨万山亦依葫芦画瓢,鼓起真气,随萧衮一道缓缓下坠。

萧衮暗地里有些诧异,他与杨万山近身相待,鼻间似有暗香传来,先前处在急速下坠、山风猛烈兼之生死一瞬是以未曾察觉,此刻缓缓坠落山风徐缓之下倒是为他所觉。“或许是世家公子独有的怪癖罢。”他暗自忖道,也未出言相询。

杨万山初时尚能与萧衮一道携手缓缓下落,但到得十丈之后,他真气不继,逐渐有些力不从心,身躯开始加速下坠。原本是萧衮抓着他的右腕,现下反是变成他紧张地双手紧紧抓住了萧衮左手不放,似是唯恐萧衮将他丢下不管。

萧衮心中暗笑,也不揭穿,接近极限之际,他徐徐吐纳出一小口真气,“云龙九转”第一转施展开来,带起杨万山逆势纵起数尺。

再行落下之时,两人下坠之势立刻改善,变为缓缓向下落去。纯以轻功而论,杨万山较之萧衮逊色无多,杨万山真气既已告竭,萧衮第一口真气也是所余无几,加之受杨万山下坠之势绊骥,只能提前使出“云龙九转”。

又落下数丈之后,第一块突岩已相距不远,萧衮施出“云龙九转”第二转,携着杨万山变向往突岩上落去。

杨万山面露钦羡之色,兴奋地道:“如此轻功身法着实神乎其技,萧兄可不许反悔或是藏私哦。”

萧衮带着杨万山落到了一块突岩之上。此处突岩是一块质地坚硬的花岗石,约有四、五尺方圆,可供两人容身有余。他吐纳了了口气,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下说话算数;不过‘云龙九转’颇是玄奥难解,杨兄能领悟几许,须看杨兄天分。”

杨万山放开萧衮手臂,昂首傲然道:“才如江海,赋比天高,天下间没有杨某学不会的武功!”

萧衮笑道:“杨兄自信,在下难及,相信杨兄定能轻易习成此功。”稍微一顿,他又接着道:“请杨兄调息回气,你我继续下行。”

杨万山应声在突岩上盘膝坐下,行功回气。他方才消耗真气不多,调息片刻便恢复至最佳状态。

萧衮回气更是迅速,有无名心法这等上乘心法在身,他甚至无须盘坐行功,站立稍许便已回气完毕。

“萧兄,这般翱翔感觉甚是畅快,有若腾云驾雾、一日千里之感。”杨万山起身之后,回想起方才之景,面上满是陶醉之色,道,“想来传说中腾云驾雾的上古仙人或许也非是真仙,而是如萧兄这般轻功卓绝的武林高手吧?”

“杨兄之见也不无可能。”萧衮点头笑道,“不过此事已无可考究,你我还是继续下行,早些脱离险境为妙。”

杨万山这回主动伸出双手,紧紧搂住萧衮的左臂,面色微红,小声道:“走罢。”

“抓牢了。”萧衮轻轻一笑,运气纵身,往下徐徐落去。

如此这般几个回合,两人终于平安落到山脚之下。

杨万山抬首仰望云雾缭绕的莲花峰,满是怀念地叹道:“萧兄,不如你我上去之后再跳一回,如何?”

萧衮听得直冒冷汗,拗声道:“这……杨兄,还是等在下教授你‘云龙九转’之后,杨兄你再自个跳崖练习感受吧……”

杨万山白了萧衮一眼,道:“言同百舌,胆若鼷鼠。”

萧衮苦笑道:“杨兄胆色过人,视跳崖如无物,在下实是望尘莫及也。”

杨万山掩嘴一笑,道:“萧兄那日在江陵客栈也算是豪气冲云霄、胆色震群雄,今日怎地判若两人?”

萧衮打个哈哈,笑道:“那日里便是想当鼷鼠也得动手,既是横竖都要打上几场,何妨英雄一回?。”

杨万山嘴一撇,故作不屑道:“我道你当真英雄了得,原是色厉内荏。罢了,多言无益,萧兄快些教我‘云龙九转’吧。”

萧衮看看四周无人,放低声音道:“在下只说两遍,以杨兄才如江海、赋比天高之资想必宁能过耳不忘罢?”

杨万山满是自信地道:“过耳不忘,小事尔,小爷自幼即有此能,萧兄尽管道来;若有记漏,绝不相怨萧兄分毫!”

“杨兄爽快。”萧衮哈哈一笑,随即传音将“云龙九转”的身法口诀念与杨万山。

杨万山果非自吹之辈,确有过耳不忘只能,听罢萧衮两遍传音之后,笑道:“小弟已然记下,多谢萧兄了。虽未细悟,但只凭九转境界之能,‘云龙九转’已当得妙绝天下之称,无愧为魔门顶尖绝技!不知萧兄能否当面施展一遍,让小弟揣摩一二?”

萧衮爽快地道:“有何不可?杨兄看好了!”话音方落,萧衮已纵身跃起,在半空中盘绕数圈,待到力竭下落之际复又拔身跃起,身形越飘越高,恍若龙翔九天,甚是威风。

杨万山看得如痴似醉,情不自禁地赞道:“好一个‘云龙九转’……若是真能练至第九转之境,天下何人能敌?”

四转之后,萧衮气衰力竭,自空中徐徐掠下,落至杨万山身前,拱手一笑,道:“雕虫小技,让杨兄见笑了。”

杨万山笑道:“这等绝世轻功身法,天下无双,岂是雕虫小技?萧兄能授于小弟,小弟着实感激不尽。”

“此功法虽是弥足珍贵,但怎及杨兄两次相救之恩?”萧衮顿了顿,接着道,“杨兄若无他事,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杨万山愣了愣,道,“萧兄欲往何处?可是有急事待办?有需小弟相助之处,萧兄但请直言不讳。”

萧衮笑道:“也无甚急事,只是功法已然传予杨兄,杨兄想来定是急需练习熟记,在下呆着也是无聊,不如四下里逛逛,欣赏黄山各处美景,也不枉到此一遭。”

杨万山笑道:“小弟初学乍练,难免生疏,萧兄既是无事,不若在旁指点小弟,如何?”

萧衮摇首道:“这‘云龙九转’重在自身领悟,且非一日之功可速成;以杨兄之功底、天赋,勤加揣摩定有大成之日。在下有些心闷,想四处走走散心一二,还望杨兄见谅。”

“也罢……”杨万山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开口道,“小弟心有一问,困扰多时,想向萧兄相询又恐失礼,也不知当不当问……”

萧衮奇道:“哦?不知杨兄有何疑惑?尽管直言,在下当知无不言。”

杨万山闻言,迟疑片刻后望着萧衮道:“江湖传闻,魔门中人尽是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之辈,且与金国勾结作乱,卖国求荣!但小弟看萧兄似乎并无恶行,不知是萧兄出污泥于不染呢,还是传闻有误?或是……萧兄貌忠实奸,实乃大奸若忠之辈?”

萧衮淡然道:“各大门派多有不肖之徒,便是名门正派也非全是真君子,魔道中人亦有坦荡英雄。在下非是不染,魔门中人也非尽是污泥;我爹爹号称武功天下第一,雄才大略,称尊武林,却能忍世人所不能忍、敢为世人所不敢为,此等英雄人物,何来污泥之称?若我魔门中人尽是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之辈,以我爹爹当时之武功才智,想那少林、全真派、丐帮等各大门派如何能保山门不失?家父若是起了杀心,各派掌门、弟子早便血流成河、尸骨已寒,何来今日黄山争雄的踌躇满志?至于勾结金国……在下那日曾有所言,如今蒙古势大,我大宋与金国实为唇齿相依,金国若灭,我大宋将唇亡齿寒、直面蒙古……”

杨万山出道数载,头一遭听得如此“离经叛道”之言,与他之师门、家族教诲全然不符;原本他还想凭借自个的伶牙俐齿劝萧衮“改邪归正”,如今反是哑口无言,一时为之愣住。

萧衮也知凭己寥寥数言绝难取信杨万山这等自幼饱受师门教诲的正道子弟,叹了一声,接着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来日方长,谁是伪君子,谁是真英雄,届时便知。”

杨万山回过神来,哈哈笑道:“萧兄说得对,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来日方长,谁是伪君子,谁是真英雄,届时便知!不过,小弟现下已知萧兄乃真英雄也!”

“与爹爹相较,我不过是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算得上哪般英雄……”萧衮轻叹一声,目光凝向遥远的天边,面露些许悲伤之色,淡淡道,“夏桀商纣原非始,秦皇蒙主亦非终;江山从来多血色,梅酒焉能没英雄……”

“夏桀商纣原非始,秦皇蒙主亦非终;江山从来多血色,梅酒焉能没英雄……”杨万山略微垂首,心中默念数遍,似有所感,抬首复看向萧衮,道:“确如萧兄所言,江山从来多血色,非始于夏桀商纣,亦难终于秦皇蒙主,即便武林无魔门作乱,也会出来其余邪派作祟。若无令尊一统天下魔道,严加管束,只怕倒是为祸更甚,江湖中人将祸乱之源归咎于你魔门确有不公之处……只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多年仇怨之下,武林正派对魔门成见已深,怕是难能改观。”

“行事无愧便是侠,岂要人夸好名声?”萧衮洒然一笑,道,“杨兄,在下告辞,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杨万山心中暗自叹息,望着萧衮强笑道:“萧兄好走,小弟便不送了。不过萧兄当心些,莫要再次不慎坠崖,否则未必还能抓着小弟相救了。”

萧衮拱手笑道:“多谢杨兄提醒,在下不会再犯此错了。”

杨万山也一拱手,离颜道:“后会有期……”

萧衮转过身,一往无回地向前大步走去。

杨万山忽然自腰间掏出玉箫,道:“萧兄,小弟以箫声送你一程。”

袅袅的箫音,在萧衮身后悠然响起,仿佛自空远深邃的天际飘至。恬逸的箫声似微风般轻拂而过,乍听时恍如远在天涯,细听后又似是近在咫尺,如潺潺流水,荡涤人心,洗净尘埃,湛明灵台。

随着箫声的高低婉转间,欢乐,哀愁,悲哀,痛苦,酸、甜、苦、辣,人间百味接踵而至,繁华成落叶,红颜化白骨……

箫声悠扬,萦绕四野,回旋苍穹,如梦似幻……

箫声中,萧衮双目微润,渐入虚幻。刹那间,他仿佛上穷碧落下黄泉,看到了素未谋面的娘亲,正与爹爹并立九泉之下,满是慈爱地凝视着他……

渺渺天际,冥冥间传来了若隐若现的歌声: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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