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姐双手抱拳行礼道:“长老,弟子有事相求。”
“讲!”
中间盘膝而坐的老人又重新闭上双目,顶上红鸾鸟引颈长鸣。
赵师姐招呼李青月上前道:“我想让这孩子拜入金云顶,还请长老们成全。”
“这孩子和你有血缘关系吗?”
左边老人闭目问道。
“不是!只是弟子在路上偶然碰到,只因他无家可归弟子心中动了恻隐之心,想将他留在门内。”
赵师姐一五一下地答道。
宫师妹也在一旁帮腔:“长老,你们就收下他吧,他还这么小,一个人在外面怎么生存啊?”
“哼!”
左边老人一声冷哼,面现不愉:“你们当我金云顶是什么?专门收养孤儿的冤大头?容得你们胡来吗?”
“林师兄,何必动怒,不就是收个弟子吗,山脚下外门弟子成千上万,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收下他又何妨?”
右边长老双目微睁,脸露笑意。
“谢爷爷!”
宫师妹喜滋滋地道谢。
宫长老宠溺道:“你这丫头,别高兴得太早。”
“宫老鬼,你敢徇私?别忘了我还没同意呢。”
林长老同样睁开双目,顶上劲草缩小至一尺高,缓缓地在他头顶盘旋。
宫长老笑问:“收个外门弟子,还需你同意?”
“不错,收个外门弟子与我们有何相干?”
中间盘膝而坐的老人指向通道两侧的铜人:“祖师规定,只需打倒一尊傀儡便入我金云顶成为外门弟子,你我皆是晚辈,哪敢违背师祖定下的规矩。”转头对李青月道:“孩子,与傀儡交手凶险异常,现在下山还来得及。”
李青月暗忖在密室中得了魔天族的筑基功法,真气大进,远超刚出王府,虎爪功配合真气在铜人身上抓出几道印子都不是难事,脚踏九宫八卦步就算是三品后期也敢斗上一斗,区区一尊铜人而已,当下道:“我想试试!”
林长老手指一动,从通道内走出一尊傀儡,五官样貌栩栩如生,手持一柄近人高的巨剑。
“你可使用兵器?”
林长者问。
李青月躬身答道:“家传武学未曾传授兵器用法。”
林长老手指又是一动,铜人单手挚剑,插入身侧石板尺许深。
“你们退后!”
宫长老吩咐道。让弟子们退后让出一片空地好让李青月打斗。
铜人踏步走来,身上铿锵之声相随,步伐笨拙。李青月见他行动僵硬暗暗好笑,看它呆头呆脑地模样无须使用九宫八卦步便能取胜。
踏、踏、踏……
脚步加速,欺身面来,手腕一翻扣住铜人腰眼,五指齐根插入体内,自己也是微微一惊:“难道自己指力又有增进。”
原先以为能插进半寸,不知是指力大进还是铜人材质太差。
不及细想,铜人手肘一翻,肘间对着他的头顶袭来,李青月一用劲在铜人身上留下五道深痕,脚步一划已到铜人身后。两腿一蹬,人至跃半空中扣向铜人双肩。
“这孩子厉害啊,指劲非常,没有七八年的苦功绝难练成。奇怪,他今年几岁了?若非是刚出身就苦练不成?也不知是谁传授,一抓一扣深得快、准、狠三大要诀。”
宫长老望向赵师姐露出询问之色,他们摇了摇头,心底暗暗惊心,想不到李青月功夫还不赖。
“照他这个年纪能有二品的修为天资倒也算得上中等偏上,林师兄你说呢?”
林长老抬了下眼皮:“看他能否打赢再说吧。”
傀儡的后背似乎长了眼睛似的,李青月五指刚一接触它的双肩,铜人双肩连晃,铮铮有声,反弹的力量把李青月震飞。
转身迈步抬臂一拳,打向李青月面门。他微微一惊,铜人离他的距离有半丈多远,竟一步跨到他的面前,这是什么功夫?
当下顾不得思考,一个矮身躲过当头一拳,仗着身子矮小从铜人腋下钻过,绕到他的背后,双臂递向前方,张开五指扣住铜人膝盖,指入寸许。两臂一展,各在铜人膝盖处留下五道爪印。
轰隆一声,铜人倒塌,李青月呼呼喘着粗气,暗道:“这大家伙要不是铜做的浑身坚硬,一抬手我就能赢,多费了好些功夫。”
“你既已通过考验便是我金云顶外门弟子。黄虎,给他令牌。”
林长老低声吩咐,黄虎从芥子袋内取出一面尺长木牌递与李青月道:“恭喜师弟!”
李青月同样抱以一笑。
此事一了,三位长老又闭上又目,不理世事,顶上鸾鸟盘旋、劲草摇曳、神将舞戟。
“几位师弟、师妹请随我来。”
黄虎领路带他们出了殿堂,石阶上人来人往。
赵师姐道对黄虎谢道:“劳烦师兄了,我先带青月到外院。”
黄虎含笑回礼:“青月你要有困难不妨找师兄,新入门难免会被欺负。”
李青月微微一愣:“难道还有欺生的情况。”
宫师妹拍了拍李青月的肩膀:“师弟别怕,要有人欺负你,你就弄断他的手脚,就像对付铜人一样。”
赵师姐斥责道:“你这丫头净不教人学好。”
宫师妹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自告奋勇道:“师姐,你先回去吧,我送师弟到外院。”
“你可别生事。”
赵师姐警告了句。
“哪能啊!”
丢下这句话后脚下施展轻功,人已至百步开外。
李青月被她提住后衣襟就跟拎只小鸡子一样,除了随遇而安他可真不能挣脱。
走了不多久已到山脚下,宫师妹拣了条幽静小路,李青月看得奇怪:“师姐,那条大路不能走吗?”
他指的是山脚下左侧那条石板路,可容五匹骏马并行,宽阔平坦,很多穿外院服饰的弟子都走这条道。
“你个新来的懂什么?”
宫师妹横了他一眼,随即眉眼一弯,笑道:“嘴巴还挺甜,这声师姐我喜欢。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先到总管外院长老那。”
在道路的尽头一所小木屋紧挨一条清丽小溪,屋前一人头戴毡帽垂钓。
“金长老!”
老远宫师姐就挥手打招呼,那人叹了口气把鱼杆收回。
“金长老好!”
宫师姐走上前笑嘻嘻地问好,充满了顽皮的意味。
“原来是你这丫头,声音小点,把我的鱼都惊跑了。”
金长老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风华正茂脸颊,他的年纪大约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身上穿的灰衣用粗麻制成,朴素中带着真实。宫师姐一看到他脸瞬间就红了。
金长老注意到了跟在她身边的李青月问道:“这个弟子面生的很,进门多久了?”
宫师姐顽皮地向他眨了眨眼:“你绝对猜不到。”
金长老沉吟了会,道:“今天才刚入门吧?”
“呀!”
宫师姐一声惊呼:“你还真是神了。”
“神什么?这孩子身上连件外门弟子袍都没有,岂不正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金长老略带趣味地笑问:“你带他来肯定没安好心。”
“什么叫没安好心,这叫帮助他人。”
宫师姐道:“长老你执掌外院可否行个方便?”
“他既已入了外院还需行什么方便?”
金长老摇头反问。
“长老,你别装糊涂。新入门的弟子每人传授一门锻炼精神的法门或是一门炼体拳法,再有一柄精铁剑护身,看在我爷爷当年救你一命的份上行个方便行吗?”
宫师姐半哀求半开玩笑地道。
“又拿宫长老压人。”
金长老无奈又感慨道:“还好你是今天来,要是晚一天可没那么好运了。”
宫师姐脸色一变:“出什么事了?”
金长老道:“明天由水莫执掌外院,你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但他爷爷水冰阳长老你总知道吧?”
“可恶!”
宫师姐脸色变得森寒:“怎么是这个老东西的孙子?”随后又问道:“你干得好好的,怎么让他管外院了?”
金长老一脸无奈:“就因为我执掌外院一直平平安安,高层认为外院一直很平静。水冰阳又在抗击外族战场上立了大功,回来后向门内高层提了请求,让水莫执掌外院。”
“就他?”
宫师姐“呸”了声,转向金长老不满地道:“你的性格总是这样子,不好争强,净让别人欺负。”
金长老笑笑,一幅云淡风清。
“孩子,你随我来。”
李青月随着他进入木屋中,屋内木架排满书籍,墙上挂满了刀枪剑戟等兵器。金长老从木架上抽下五本书并排放在桌上道:“这里面有三本练习精神之法,两本基础武学,你先挑一本。”
见到五本并排封面略有发黄的书籍李青月暗想:“我有虎爪功御敌,先生新传授的铁布衫护身,步法有九宫八卦步腾挪掉转躲避,唯独精神力没有修炼过。”
翻开第一本,是以月光之力淬炼精神,进步不快也不慢,修炼方法偏向阴柔,更加适合女子。第二本是控制自己内心欲念,在一次次战胜心中欲念中使精神固若金汤,进步神速,唯一的缺点就是极易走火入魔极为危险。第三本是以体内真气化为精神力,此法不好也不坏,进步偏慢,胜在稳扎稳打,最是适合新人修炼。
“第一次修炼精神力的法门,我还是取个稳妥点的法门,只能选第三种。”
李青月指向第三本道:“我选这本。”
“还挺谨慎。”
金长老对他道:“剩余两本武学,一个练拳,一个练腿,你选一下,更喜欢哪本。”
李青月拿起来翻开一阵暗道:“听先生说过腿部力量大于手部,差就差在不能像手一样灵活自如,要想把腿练得和手部一样灵活起码得有三年苦练,实在是浪费时间,我有爪、步、铁布衫要练,再练腿功岂不是耽误时间。”
念及至此心中已有决定。
“长老,我选拳谱。”
李青月拿起拳谱道,只见略微泛黄的封面写了三个苍劲大字——大洪拳。
金长老点点头:“大洪拳仍是诸艺之祖,弓马、拳术、器械者大多从大洪拳起手,昔年有一人将大洪拳练得出神入化,以圣阶打败神阶,这门功夫委实了得。”
李青月一听,惊讶道:“这么厉害。”
宫师妹白了他一眼:“别听他吹,现在传下来的只是上半部,需寻到下部,上下两部合一才是真正的大洪拳。相传两部合一练成后有移山填海之能,不过……”
顿了顿她道:“下半部早不知丢到哪去了,只留下打基础的上半部,里面大多是些强壮身体的练法。”
“那你也别小瞧它,论打基础最好的十部拳法,大洪拳绝对能占一席之地。”
金长老对李青月道:“确定选这本吗?”
李青月点点头。
“好!接下来你选一件趁手的兵器。”
趁金长老将书籍放入书架的时刻,宫师姐对着墙上挂着的各式兵器看了看,问道:“金长老,可以选墙上的兵器吗?我觉得这剑不错。”
“只要他能拿得动,送给他又何妨。”
金长老回头笑道,眼神尽是戏谑。
宫师姐一听不服气道:“那有什么难,青月,上!”
李青月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取长剑,手握剑柄往上一抬竟是如蜉蝣撼大树,纹丝不动,不由一愣,使出十二分力气,也只将剑身微微抬高如米粒高的一点,大为泄气地放下。
挠了挠头,问道:“我的胳膊现在也有二三百斤的力气,怎么抬它动?”
“你搬得动,那才是真怪哩。”
金长老单手把剑取下,横放在胸前细细观摩剑身:“这柄剑剑身以太乙神铁打造,经七七四十九次锻打,剑纹如水似云,名为水云剑,重一千七百斤,凡阶九品武者才勉强拿得动,你一个小小凡阶二品的小毛孩怎能拿得动。”
“那……”
宫师姐扫了眼墙上各式兵器,犯了难:“都很重吗,有没有适合他的兵器?”
金长老从墙上取下一截枪头:“金钨黑铁打造的枪头,重三百斤,不知道他能否拿得动?”
两寸长的枪头浑身呈暗黑色,上面一条条金线如人体筋脉,却有三百斤的重量他暗道:“入宝山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