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家吗?
李青月黯然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家,爷爷死我一个亲人也没有。”
“师姐,你看……”
宫师妹求助的目光投向赵师姐,后者无奈地道:“我也是做不了主,回去后我们求求长老们吧。”
宫师妹一声欢呼:“谢谢师姐!”
“还得询问长老呢,你别高兴太早。”
赵师姐头疼似地揉了揉眉头。
李青月在一旁看得奇怪,好奇地问:“姐姐,你们……”
“小孩,哦不,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宫师妹问道。
李青月一愣,但还是老实答道:“我姓李,名青月。”
“李青月!”
宫师妹咀嚼着他的名字,甜甜一笑:“这名字还挺婉,也挺好听,我喜欢。”
说完掐了把他两腮旁的肉,李青月苦恼地揉了揉被掐红的两腮,感到上面所传来微微的疼痛,还夹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这……”
李青月把脖子缩了缩,有些惊惧地躲到他们身后。
五头头生独角,背插一双白羽翅的斑斓猛虎匍匐在地互相嬉戏,从华丽的马车上延伸出一条条粗壮的缰绳拴在它们身上,在身后一座蓝顶缀五彩缨络的马车大如房屋。
宫师妹似乎早就预料到李青月的反应,嘻嘻笑道:“这是我们出门时乘的虎车,拉车的凶兽可都是凡阶五品哦!”
“别献宝似的。”
赵师姐笑着责备一句,欲领众人入了车内。
“几位小祖宗,你们可算来了。”
一头猿猴在树丛中几个跳跃来到他们身前,微微躬着身子让他看起来格外矮小。他仰起头对他们一笑,露出一口尖牙利齿。
“袁明,辛苦你了。”
赵师姐回敬一礼,从怀中掏出一枚火红色的果实往空中一抛,袁明一见到这枚果子眼睛一亮,见到果子抛上空中,纵身一跃,等他落地时那枚大红色果实已衔在口中。头一仰,果实即刻落入口内,大肆咀嚼,边嚼他的脸慢慢变红,咕噜一声吞入肚内,脸色才恢复正常。
吃完还咂吧咂吧嘴,意犹未尽地望向赵师姐。
“你这贪吃的猴儿,就一枚,再多的可没了。”
赵师姐笑着斥责一句
袁明把头一低,吐出一粒褐色果核。
果核一落地就扎土发芽,茁壮成长,眨眼间已长到一人合抱粗细,高达五六丈,枝头上挂满一颗颗红艳欲滴的异果,让人看了就大流口水。
宫师妹笑道:“我们不给他果子,他自己倒变出来一树的果子。”
“冬去春来夏繁盛,只为今朝枝满头。何求天地降恩泽,灵猴肚内走一遭。”
袁明念完喜得上蹿下跳,口内念念有词,摇头晃脑地颇为满意。
“姐姐,他是神仙吗?”
李青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竟有些怯生生地问道。
“你别被他一首歪诗再配合一手障眼法骗了。”
宫师妹抿嘴一笑:“这猴儿新学的障眼法倒也有趣,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说完伸出纤纤玉指往树身上一搭,参天巨树霎那间枝枯叶落,渐渐缩小,最后化为一粒褐色果核被她凌空托在手中,娇笑道:“你这顽皮的猴儿,难道不知灵核种在此处只能是白白便宜了这里的土地,就算过上几百上千年也休想发芽结果,何必做这无用功。”
见法术被破,袁明垂头沮丧道:“姑奶奶,门内灵地紧缺,只能思量着能不能在外头开拓上几亩,好为门内分忧。”
“袁明,你的灵地数量在门内也是数一数二,怎么还嫌不够。”
郝师兄疑惑不解地问。
宫师妹呵呵一笑:“师兄,你还不知袁明的性子——贪心的很。就算给他上千亩灵地他也觉得少,总觉得别人一亩三分地好过自己千亩良田。猴儿的性子就是如此,未到手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好。”
赵师姐笑了笑,催促众人:“快进去,回师门。”
袁明从腰间取下一根软鞭往虎群面前啪地抽了个鞭花,鞭声轻脆响亮,惊得它们忙站起身来对着他低吼。
“快起来,回宗门。”
自己纵身一跃,跳到虎车前头做起车把式,手中软鞭又是一扬抽在其中一头虎背上。五虎齐齐发喊,张开双翼驶入高空。
随众人入了车内,只见车内装饰豪华,底下铺的是斑斓豹纹皮,两厢挂的是巨角雄鹿头,七张红木椅中间围着张七尺七寸长的花梨桌。桌上放七盘玉碟,碟内盛的是瓜果蔬菜,走兽飞禽,七碟玉碗中间放一白瓷汤碗,外面描金画银,内里煮着条尺长大鲤鱼,鱼肉鲜嫩,乳白色鱼汤浓郁香气扑面。
几人各拣了个座位坐下,宫师姐舀了碗鱼汤细细饮尽,闭上眼低头轻叹声:“美味如斯,你们却不想要此等口福。”
反观其余人,各自从怀中玉瓶内倒出一粒丹药吞入口内闭目调息,对于宫师妹的话恍若未闻。
见其他人不理自己宫师妹气招呼地李青月过来与自己一同享用美味。
李青月尝了几道菜肴,里面所含的能量自是不能和各种药食相比,论起美味却是略胜一筹。金碗内的白色液体被吸收完,肚内早就咕咕叫个不停,因此李青月吃起来格外香甜。
宫师妹看他儿狼吞虎咽的吃相,喜得咯咯乱笑,对几位同门道:“你们成天闭关修炼有什么意思,依我看还不如个孩子来得快活。”
厉师兄收功睁开眼,见一桌的菜肴快被他们二人吃完,无奈摇了摇头:“师妹,你是天生无垢之体,万千邪垢不侵,自是可以大吃大喝无所顾忌,我们要吃上这里几盘菜肴回到师门须闭关细细炼去食物内所含杂质,白白浪费大好时光,最稳妥地办法当然是服食丹药,每月只须花上一个时辰来炼化体内积攒的丹毒。”
李青月听他们一说,吃东西的手停在半空中,好好纠结,是吃还是不吃,听起来好像挺严重的。
郝师兄见李青月纠结的表情,大笑道:“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你体内积攒了多少杂质,到了师门也好知道用去几颗洁净丹。”
李青月听到他的招呼,想了一下终究还是过去,任他把手搭在自己手腕上。
“嗯?”
郝师兄脸色一变,面露奇色。
“师兄,有什么奇怪的吗?”
宫师妹见师兄面露讶色,好奇地问。
“岂止是奇怪,简直就是神奇。师妹,听师伯说过你是无垢之体,外邪污物一入口腔就会迅速瓦解消散,连进入体内的机会都没有,这孩子的体质却是把体内杂质凝结在一处一同排出体内,和你的无垢之体倒是殊途同归。”
郝师兄脸现喜色:“他要修炼起来肯定比我们省时省力。”
宫师妹面露疑色地问道:“你怎知他排出体内杂质的方法。”
郝师兄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大肠的位置。
“呕——”
宫师妹打了个恶心,看看夹在筷上的肉片,略嫌厌恶地放下。
李青月听他们议论,毫不为意,不就是屎嘛,谁体内没有,自己肚里有的东西你还嫌弃什么?不理他们,甩开腮帮子独自大吃大喝。
虎车行了许久终于停下,袁明撩开帘子笑道:“几位小祖宗,下来吧。”
众人下了虎车,赵师姐带头行了一礼:“有劳了。”
“哪的话,给您拉车我也舒心。”
袁明哈哈一笑,抡起软鞭指挥车辆向左侧石道驶去。
李青月抬头仰望前方,一座高不见顶的巨岳耸入云霄,山体上一条丈许宽的石阶直通而上。石阶上男男女妇有老有少来来往往,或交谈,或嬉戏,或独自一人低头下山,更有几人坐在石阶上捧着书籍摇头晃脑地品阅……
几人现在的位置恰巧是在山脚下一片宽阔的广场上,从一头头异兽座骑下来的年轻男女对守候在旁边,穿蓝色衣衫的几名年纪较小的弟子吩咐了几声,他们应下后牵着异兽往左侧石道而去。几名年轻男女开拓一片空地在其中比武切磋,一些弟子盘膝而坐大声叫喊,身前展开张兽皮,上面摆放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
李青月粗略数了一下,这里也有近千人的规模倒也不嫌拥护,可以想见此处宽广,对于自己所处何地更是好奇。
“姐姐,这是哪?”
“这里说不定就是你今后生活的地方。”
宫师妹巧笑答道。
“好了师妹,就你话多,还是快些见长老要紧。”
赵师姐呵呵笑着催促,二女各伸出一臂抓住李青月的肩膀,脚下生风施展轻功往石阶而上,三位师弟紧随其后。
李青月被她们二人抓在手中时好似腾云驾雾,轻飘飘的毫无颠簸之感,这才知道二人的功夫定超过自己。
眼前所见尽是重重石阶与各色人等擦肩而过,未能观赏沿途风景。走了会他们在半山腰一处殿堂前停了下来。殿上黑匾描着四个镏金大字“赏善罚恶”,殿前侍立两名年纪三十出头的弟子,持一柄金戈,一身银色甲裙垂至膝盖,头上白铁盔左边一人刻的是“善”字,右边一人刻的是“恶”字。
赵师姐走到那名头盔上刻有“恶”字弟子身前手执一礼:“有劳师兄通报一声,弟子赵雪岩求见长老。
那名弟子应了声道:“请稍候。”
转身进了殿堂,等他出来时身后跟了名穿金色长袍,胸前绣一柄血色弯刀的年轻男子,这名男子一见到赵师姐便含笑招呼:“赵师妹辛苦,诸位随我来。”
当先领路,李青月跟着他们进入殿内右侧通道,通道两侧矗立一尊尊高丈许的金色铜人,越向里走光线越是黑暗,最后一行人在一处点满十八盏油灯的石室内见到三名正在打坐的白衣老人,各个银发拖地,白须垂至胸口,在他们上方一头红色鸾鸟盘旋飞舞,一尊金甲神将挥动长戟或劈或斩,或挑或扎……演示武艺,一株长达丈许的绿色劲草随风摇曳。
“长老,他们来了。”
在石室门口,金袍男子低声禀报。
“来啦!”
中间一名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目,声音有气无力,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赵师姐等人允命,走到三个老人身前停下。仍旧是中间一个老人睁开双目,低沉地看着,其余二人始终未抬一下眼皮。
“长老,地魔虫的尸身在此。”
赵师姐一拍腰间芥子袋,袋口洒下一片金光后那具庞大的干瘪虫尸显现在地上。
在三名老人头顶的那株劲草枝叶延伸卷起虫尸,把它吊在空中一起一伏。
“看样子不是你们斩杀的,全身血肉被吞噬,更像是某种邪功造成。”
左边一名白须老人开口,说时仍旧紧闭又目。
赵师姐老实答道:“启禀长老,我们追他到一处废墟处时他已经就是这个样子了。”
“废墟?”
中间老人略一思索:“废墟里面还有什么?”
“有!”
赵师姐一拍芥子袋,手捧玉盒道:“这是弟子从废墟中带来的一件黑袍,因上面沾染魔气太重,所以弟子把它封印在玉盒之中,又经几位师弟师妹加持重重封印才免去危险。这件黑袍原先罩在一具骷髅上,只因骷髅成为骨粉,只有这件黑袍完好。”
红鸾鸟低飞将玉盒衔在口中,翎羽洒下五色光辉,把口一张,玉盒静静悬在空中。吧嗒一所,玉盒开启,从盒中升起一件黑光莹莹的长袍,一出现,石室的灯光都暗下许多,众人心底同时感到一阵压抑。
“不简单啊!”
中间老人呵呵一笑,陡然间眼中浑浊尽去,一双精光四溢的双目亮如满天繁星,顶上红鸾鸟降下一根红羽,红羽在空中分解消散成一粒粒红色颗粒,与玉盒一接触就合二为一,在白玉上面镀上层淡红色光泽。
“吧嗒!”
黑袍又被收进玉盒。
“林师弟,你有何发现?”
左边老人摇了摇头:“一点线索也没有,吸食得可真干净,现在这身虫皮估计比普通的蝗虫也有所不如。”
劲草叶微微一卷,将虫尸绞成粉末,微微一摇,尽数被劲草吸收。
“黄虎,把盒子收起来。”
中间老人吩咐了声,金袍男子躬身允命,双手接过玉盒,蹑脚转入石室左边一处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