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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时光若刻(1 / 1)

如果时光可以停留在指间,你会用几世韶华换她今生笑靥?

岸边杨柳垂丝,绿波微漾,水面折射落日的余晖,映红了苏幕痕的脸庞。他在看哪里?老远景秀就注意到了站着池塘边的苏幕痕,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却只有微风拂叶,池水映花。

苏幕痕答应明天会请客,同时出于礼貌还是留了景秀二人吃晚饭。

顾景辰是一百个同意,想着马上就要和他的幕夏分别,他就陷入了深深的惆怅之中,所以他抓住每一个和幕夏相处的机会。景秀哪还能找到他哥的影儿,一不留神,她哥就消失在了苏府阁楼厅榭之中。

百无聊赖的景秀只好一个人在苏府瞎转悠。

“他是个做大事的人,一定在想着和哪个大老板的生意,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景秀,为什么傻站在哪儿?”

“看你想问题想的出神就没有打扰。”说话间景秀走到了苏幕痕跟前。她觉得苏幕痕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息,总是吸引她让她想要接近。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脸上浮现的笑意,陌生而又熟悉。

“景辰兄呢?怎么你一个人?”

“我哥?早就没影了,不提他也罢。”

苏幕痕嘴角轻扬,转身注视着景秀的眼睛,说出了让景秀难以置信的话,他说,“真是羡慕景辰兄,可以有景秀这样的妹妹。”

“苏大哥,你不是有了幕夏这么完美的妹妹了吗?长的又好看,又会弹琴的……”

“可我还是想要景秀做我的妹妹,不要喊我苏大哥。”苏幕痕的语气突然变了,到底是什么景秀说不上,听了会让她莫名的心痛,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相同的话。带着淡淡的伤感,淡到仿佛不存在,却在划过心尖的刹那发出哀鸣。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孩,他握着景秀的手说,“从今天开始喊我哥哥。”

“喊我哥哥,景秀。”

“可是………我们还没结拜呢?不然这样吧,我们结拜为异姓兄妹,从今往后,我顾景秀就是你苏幕痕的义妹,你苏幕痕就是我顾景秀的大哥。”

“好。”苏幕痕右手轻轻掠过景秀的额发,攥紧拳头,嘴唇微启,像是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哥,我们很久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对了,哥我有个东西给你。”

苏幕痕带着期待看着景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花俏的小圆桶,说它是笛或者萧吧,也未免太短了些;说它是火信子一类的照明工具又不太像。

“是什么?”苏幕痕问。

“送你的生日礼物啊!”景秀尴尬的笑着,一想到那是从麦克那里顺过来的,景秀连说话都有些底气不足。

“生日礼物不是应该明天送吗?”苏幕痕并未在意,他接过景秀手中的礼物,仔细观察了一番还是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玩意。而且这个东西的材质很特殊:有玉的外表却不是玉,貌似硬度不够。【塑料啦,,省得大家想破了头】

“嘻嘻,我怕明天拿不出手,你可别嫌弃我送的礼物不够贵重。”

“怎么会?心意最重要,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很喜欢。”

“其实这个小玩意儿还是蛮有意思的,我琢磨了好久才发现的呢。你把这个放在眼睛上,然后对着光……看到了什么?”

苏幕痕照着景秀的说法做了,绚丽的光晕一点点出现在视野中,顿时,他的眼中开满了像鲜花般美的图案,随着桶的转动图案还会发生变化。

“这是什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是民间的小玩意,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当然没见过啦。”景秀说谎真是不打草稿,可不这样说的话,势必会暴露这是偷来的,权衡利弊,偶尔说个小谎也是无伤大雅的。

“那这个叫什么名字。”

“照妖…桶…应该是叫这个吧。桶中的世界就反映了我们的内心,我心地这么善良所以看到了鲜花…”

“原来如此。”

景秀与苏幕痕聊的正欢,那边幕夏与顾景辰撑伞而来,杨柳依依,不时牵绊着幕夏的伞沿。景辰跟着幕夏身边,为她撩起阻碍视线的柳条。远远的看到了景秀他们,幕夏便停住了脚步,静神凝望着。

“怎么了,幕夏?不是说要来找你哥哥一起用膳吗?”

“哥哥正和景秀姐姐说话呢!”

“这有什么关系?不是很正常吗?”幕夏神情失落地看着前面,轻声问,“是吗?”

景辰觉得幕夏不对劲,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差错,往日他身边的女子生气多半是他不理她们了,幕夏的忧伤来自何方,倒一下子让景辰失了方寸。

他只好附和幕夏的目光,看着池塘边说笑的景秀与苏幕痕。

景辰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到景秀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苏幕痕没有说话,一味聆听着,可他眼神中满满的宠溺却无法掩盖,那神色比刚才对幕夏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景秀姐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注意到哥哥看待她的目光与对我的不一样,连刚刚谈话时,他嘴上喊着我的名字,可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着别处。顾大哥,”幕夏顿了顿,还是问道,“你说景秀会成为我的嫂子吗?”

“啊?”景辰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想过自己那一无是处的妹妹也会有人看上这个问题,他张着嘴巴,不晓得该说什么。

他再次看向景秀的方向,苏幕痕的目光虽然带着过分的宠爱,但并不像是男子看待心爱的女子的模样。

“幕夏,你不愿意景秀做你嫂子吗?”

“我不知道。”幕夏说,握伞的手忍不住颤抖,“我不想和哥哥分开。”

耳边鸟叫声不断,本该安静的世界,瞬间变得焦躁不安,连风吹过柳枝而引发的摆动,也放大到吵闹。

“这里是哪里?”喉间发出的声音像是蜂鸣,细微到除了自己别人都捕捉不到。四周被黑暗包裹,仿佛很空旷,什么都没有,连声音都没有寄托;又好像很拥挤,人被挤压至扭曲变形,一切的一切都被揉成粉碎粘稠的一堆。

这个空间里有人又没有人,似乎只有意识在飘荡,你想要逃离,然后在不远处发现了亮光。

那一点点的光明,让你拼命前行,可无论你怎么追赶都无法走到尽头,这是哪儿?你开始思索自己的存在性。

忽然画面一转,周围变成白茫茫一片,天空飘落的是雪吗?没有温度,到了掌心就已无形。

雪白的地面骤然躺着一位白衣女子,她浑身是血,染红了白裳,在雪中晕染开来。她的面容被血迹切割地四分五裂,猛的她睁开猩红地双瞳,狰狞地向你扑来。

场景开始快速的切换,黑色白色红色分割着画面,充斥着眼帘;哀嚎声,雨声,兵刃的低鸣在耳边撕扯;惊雷刀光,狞笑,盘旋围绕。俯身,土地变成了炼狱,无数的手臂张牙舞爪,向上挥动;抬头,原来自己也是向上攀爬的那一双手。

喧嚣停处,血染苍穹。

镜中的自己手持刀剑,狂笑着剜下自己的血肉,点缀素白的裙裳。

“不要————”

世纯从梦中惊醒,也吵醒了同房的凤鸣。凤鸣急忙爬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世纯,做噩梦了吗?”

世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沁满了汗珠,凤鸣拍拍世纯的背,才发现她的衣衫全部湿透。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境会把世纯吓成这样?

“凤鸣,我又做了那个梦!”

凤鸣知道世纯说的那个梦指的是什么,记得三年前世纯初入王府时,几乎夜不能寐,每晚都会从相同的噩梦中惊醒。每次凤鸣问她是什么梦,她也不说。

王府上下对世纯的了解不多,不知道她的身份背景,毕竟她不像凤鸣她们是从小就进府服侍王爷的老人。

三年前,王爷从雪地里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世纯,并把她带回王府,大家看着浑身是血的世纯,都以为回天乏术救不回来了。没想到世纯居然顽强地活了下来。

起初世纯不爱说话,别人问话她也不答,连世纯这个名字都是王爷为她取的。她总是目光冷峻沉默寡言,府上的人见她这般,也不愿与她亲近。

凤鸣比世纯年长一岁,在没人愿意与世纯同住的情况下自动请缨,才发现了世纯爱做噩梦。

别人开始猜忌世纯的身份,认为她会加害王爷。可事实证明,世纯对王爷衷心耿耿,且因为她武艺冠绝王府,便成了河图的贴身侍女。渐渐地,她也融入了王府之中,很少再做噩梦。

“凤鸣,我怕,我怕再回到过去的生活中,我喜欢现在的一切。”

“不会的,世纯,你要时刻记住,你叫世纯,是清河王的侍女。不会回到过去的,你相信我!”

“凤鸣…”

世纯看着窗外的天空,黑夜仿佛沁出了血一般的鬼魅,不禁后怕起来。

思绪回到三年前……

红裳艰难的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

“难道这就是地狱吗?”红裳想,耳畔不断响起女子惊奇的叫声,“王爷,她醒了,王爷…”

“王爷?是谁?阎王吗?”她想张口说话,却只能发出简单的几个音节,身体一用力,便传来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她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躯壳像是被切碎重新拼接回来的一样,一针一线,刺骨的痛感扎遍全身每一寸皮肤。

“你醒了?”

红裳看着面前的男子,他面色平和,区别与刚才大惊小怪的侍女,周身散发的气息给人一种压迫感,但他平静的脸庞却显得异常温暖。

从红裳入府到她病愈可以下穿走动,男子只来过一次,说过一句你醒了,再没有其他。

他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红裳想,救她和从外面救回来一条奄奄一息的流浪狗没有什么两样。她对他们而言,只是工具而已。

她见过了太多的利用与叛离,一旦没了利用价值或是威胁到他们自身利益,他们就会斩草除根,不留一点余地。

而她,如同蝼蚁般卑微的在这个世上苟活,成为用别人滚烫的热血来温暖自己,听从别人的调令,没有自己的思想的木偶,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他在红裳可以下床走动的半月之后又出现了。他遣走了所有的下人,整个房间只剩下她二人。

“住的还习惯吗?我听管家说你不爱说话也不愿意和别人交流,他们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红裳语气冰冷,这也是她从醒来后完整说出的第一句话。

“当然不是,我来问问姑娘的背景,毕竟这里是王府,我必须考虑整府人的安全。”

“说的这么义正言辞,既然怀疑当初就不要救。”

“红裳姑娘不能和本王好好说吗?”

河图叫出了红裳的名字,说时迟那时快,在河图还没反应过来时,红裳攥着发钗的手已抵住河图的命喉。

“绝尘阁的红裳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被挟持的河图依然平静,语气没有丝毫害怕之意。

“少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你救我是何居心?”说话间,红裳手上一用力,河图的脖颈处出现一道血痕。

“救人需要什么居心?”

河图反问,红裳轻蔑一笑,“你都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还要救我,现在又明知故问来探我的虚实。你要是想要我的帮助,我可以为你效命,权当还你人情;你要是想要加害于我,那么,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上西天。”

红裳凶狠的表情与一个十二三岁的脸庞极为不符,她的眼中泛着杀意。

“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河图淡然一笑,反手一掌击落了红裳的武器,红裳因为大病初愈,身体没有恢复完全,被河图的掌风震开。

“今日沦为手下败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话时红裳的眉头皱在一起,带着一股不服管教的傲气。

河图走上前用指肚抚平了她的额头,说道,“这么小的年纪为什么要把人心想的如此险恶?难道救你非要抱有什么目的吗?”

“你????…”红裳暗淡的双眸第一次看到了希望,面前的男子似乎有消融冰雪的能力,否则为什么红裳感受不到冬日的严寒;否则为什么他指尖轻轻一点,便拨开了她眼中的风霜雨雪,让一颗心开始跳跃。

“我救你是因为你生命垂危,我不允许任何生命在我面前消亡,并不因为你是谁,可以为我做些什么,况且我也是救了你以后才调查出你的身份的。”

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溢满了眼眶吗?红裳怔怔地看着河图,伴随滚烫的液体划过脸颊,她知道再也不用用别人的血液来温暖自己:因为她的血液也用了温度;因为他不单单想要利用她,他把她当做人看。

“我尊重你的意愿,若是想继续你那杀戮的生活,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不会阻拦;如果你愿意留下,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新生。”

“新生??”

“让一切重新开始,红裳已死在大雪纷飞的那一日午后。你不再是红裳,有关红裳的一切与你便没有了干系!”

“不是红裳?那我是谁?”

河图放开放在红裳额头的手笑着说道,“世纯。”

“世纯??”世纯重复着自己的新名字,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她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怎么担当的起那一个‘纯’字。

“我是在雪地里救回的你,那场大雪掩盖了世间一切的肮脏,那纯白如画中你身着一袭被血染红的白裙出现在我眼前。世事纯良,也算着是个美好的愿望吧。”

“世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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