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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春江花月夜 歌尽桃花温(1 / 1)

寒冷像潮水般袭来,灌进身体让人喘不过气,包裹在黑暗之中,那种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的感觉,让人意识下沉,抬头,那穿破黑暗的光线已变得支离破碎,朦胧一片。

是什么人,在黑暗之中揽过她的腰,将她圈在怀中,让冰冷的四周有了一些温度,意识模糊的她听到耳边有一个低沉的男声说着,“你?…”

“救命啊!”顾景秀猛然从梦中惊醒,梦中她居然在逃跑中和一个人相撞,差点淹死。

“你醒了?”

景秀这才发现旁边坐了一位白衣公子,隐约可以看见水珠从他的额发上落下,一副刚落过水的样子。

难道刚才的不是梦?景秀反问自己,难道真的落水了,那,是这个人救的我吗?

景秀看向端坐在床边的男子,他有着清澈的眼眸,干净明朗,像如春三月里的一缕微风吹散了世间的尘埃。即使是落水之后的狼狈模样,依然散发着高贵的气质。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这里是东成王府,我是…”

“王爷。”

说话间,一名配着剑的侍女端着一套衣服进来,“王爷,您要的衣服。”

“你是…清河王?”

男子点点头。

顾景秀看着河图,这个模样已经逐渐在记忆中模糊的男子。没想到一别四年,他已不再是那个面无表情看着尘世的孤高皇子,他的脸上多了一份笑容,尽管很淡。

“不对,我怎么还在东成王府?”回过神来的景秀才想起她现在还身在虎穴,必须得赶紧逃命才行。

掀开身上的被褥,景秀惊讶的发现她的衣服不知何时被别人换了,此时她正穿着一身与河图身上颜色相同的白色纱裙,虽然比不上之前穿的那件庄静皇后的做工精巧,可也算得上是精品。

“我的衣服是谁换的?难道?”我把目光投向河图。

“是我换的,你少自作多情了,你也配让我家王爷给你换衣服?”

景秀没想到现如今的侍女嘴巴这么刻薄,和自己家的琼玉都快有得一拼了。

“世纯,休的无礼。”

“是。世纯知道了。也请王爷快些把衣服换上把,仔细得了风寒。”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世纯在河图面前倒是恭顺的,立马乖乖的向门口走去,还不忘拉上站在一旁发呆的顾景秀。

“你干嘛?”被强拉出来的景秀甩开世纯的手“无缘无故拉我出来干嘛?”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连女儿家该有的矜持都没有,你已害得我们王爷落了水,难道你还想偷看我家王爷换衣服不成?”

“谁要偷看你家王爷,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其实是你自己想看才对。”

“你胡说!我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分明就是心虚了!”

见世纯涨红了脸,景秀趁胜追击道,“想看就看呗,来,我带你去啊!”

世纯愤愤的摇摇头。

“你不去?那…我去!”

“你这个人…不许去!”世纯紧紧地跟在顾景秀的身后,生怕她会对自己王爷做什么。

“哎呦,跟着我干嘛?是想一起去吗?来啦,不然待会换完没得看了。”

一句话说的世纯面上绯红,不知是该跟着还是不该跟着,即怕王爷被景秀玷污,又怕表现出自己想看被景秀耻笑,一时间举棋不定,只好待在原地看着顾景秀一步一步向王爷所在的房间逼近。

见世纯不再跟着,顾景秀便没了兴致,本来就只是为了逗世纯玩,她才没有猥琐到偷看别人换衣服的地步。

“没劲。”

“什么没劲?”不知何时,河图已换好衣服站在景秀的面前,依旧白衣赛雪,温润如月。他好像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且这颜色也衬的起他,与扶桑等一众王孙的攀蟒附凤不同,他的穿着打扮就像他的封号一样,娟娟水清,不加雕饰。

“你换好了?我还有些问题问你。”

“什么问题路上再说,我们先离开东成王府。”

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是看穿了自己的心事,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是看穿了自己的心事,景秀呆立在原地,连要逃跑也忘却了。

“你的疑惑,我都会告诉你的。”

前方的河图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听了这话,早已失神的景秀追上前去,尽管她有很多话要问,但就像河图说的,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景秀奇怪的很,她居然跟在河图身后大摇大摆安全的走出了东成王府,没有一个人阻拦她,扶桑更是人影也没有见到,难道他还不知道景秀已经逃走的事吗?这样的风平浪静,反而反常。

出了东成王府,便见一马车,世纯上前撩起车帘,河图却示意景秀先上。见此,世纯立马把车帘放下,站到一旁,显然,她对这个偷看自家王爷换衣服的女人没有好感。

河图眉头微皱,帮景秀打起车帘,景秀得意地向世纯一笑,世纯把头撇向一边,不再理会她。

景秀与河图相对坐于车内,世纯在外驾车,马鞭甩的叭叭做响,除此,河图闭目安坐,一路无语。

“那个,王爷,你的封地不是在渭滨(地名)吗?怎么会出现在睢阳啊?”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景秀打破了沉默,河图恬然一笑,睁开双眼,“你无须顾及,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只是这几天恰好来睢阳有事。”

“好吧”见河图已了解了自己的意图景秀便不再拐弯抹角的了,“首先,为什么我可以这样简单的从东成王府出来,没有人阻拦,甚至都没有看见扶桑的人影?”

“我见你时,你穿着庄静皇后的旧物,我命世纯把它换下还给扶桑,可你貌似并不只是偷穿了先皇后的旧物那样简单…”

“对,我女扮男装冒充顾丞相的孙子顾景辰得罪了东成王,他正准备把我剥皮抽筋呢。”

“和扶桑说得一样,我和他说你是我的侍女,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便也不再追究你的罪责了。”

“就这么简单?”见河图点头,景秀心中更加疑惑,扶桑不像那么容易就被搪塞过去的人啊!不过听爷爷说起过,扶桑自幼便是由河图的母后——当今皇后抚养,虽非亲生,可皇后待他视如己出,想来是他兄弟二人的感情比其他皇子要亲厚许多的缘故,扶桑才会这样轻易听信了河图的假话。

“额,那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帮我,我们素未谋面,对于将你推下水的我,你帮我不是很奇怪…啊…”

一阵颠簸,马车发生了剧烈的颤动,景秀向旁边倒下,直接扑到了河图怀中。世纯的声音从车外传来,“王爷,路上不知为何多了些许石头,您可要坐稳了。”

抬头,却觉额头一阵温热,景秀微抬眼帘,对上了河图平静的眼睛,好似对世间种种皆若无物的他,此刻却从瞳孔中折射出了一个小小的女子。

“对不起,没砸着你吧,那个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身体差,是我太胖了,最近吃的有点儿多…刚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从河图身上爬起来的景秀开始语无伦次,她刚刚居然还有种不像起来的冲动,想到这儿,不禁脸上一热,不知所云了。

河图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像一潭沉静多年的湖水般波澜不惊。

“王爷。”世纯恰到好处的开口打断了这尴尬的会话。景秀掀起车窗上的帘幕,醉云居三个斗大的字出现在眼前。

“这是干什么?”一心只想赶路拦截信使的景秀一刻也不愿耽搁,恨不得立马飞回洛阳。

“你着急逃命,我们王爷可还得休息,从这儿回渭滨少说也得明天,天色已暗,难道要王爷露宿野外吗?”

景秀心里一万个不愿意逗留,都怪落水昏迷了半日,醒来已是下午,可世纯说得不无道理,姑且先住下来再做打算吧。

景秀随意的打量了下周围,醉云居的环境不错,即使是在京都也算得上一流的客栈。世纯订了两间上房,当然不是让景秀和河图睡,身为河图的贴身侍女,世纯当然要寸步不离的保护王爷,尤其是身边有个对王爷虎视眈眈的女人。

景秀孤零零的到了房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安静的时候最适合思念,此时景秀万分想念琼玉。

琼玉是景秀的贴身丫鬟,说是丫鬟,景秀早已拿她当姐妹看了。自景秀有记忆开始,琼玉便一直陪在她身边。事实上,景秀的记忆始于六岁,对于六岁以前她一无所知,仿佛生命空白了六年。景秀曾问过爷爷原因,得到的确是六岁那年顽皮从马上摔下来,丧失了记忆。

记得她生命中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琼玉的“小姐”,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大病初愈的景秀一直没来由的心情低落,是琼玉一直陪伴在她身边。那年盛夏,蝉鸣正旺。

琼玉与景秀同岁,在彼此的伴随下,从青梅走向了少年。

这次她贸然来睢阳救顾景辰,琼玉要帮忙隐瞒景秀的事,一定会心力交瘁。想到这儿,景秀开始有些后悔这次来了睢阳。

不过…景秀摸向自己的额头,露出了少女应有的羞涩,像是春天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她曾几度以为那人会在千山万水之外的桃花林中仰望星空,原来中间不过一层薄纱,咫尺天涯。月上柳梢头,新月如钩,推开宣窗,月华似银透过妆台上的铜镜映射开来,落下斑驳的碎影。

无意中的眺望,那庭院中立于池畔的男子,玉笛横吹,与风声相和。笛声绵长,带着淡淡的哀思,不禁让人怅然若失。

他的笛声中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感?明明他什么都有了,却像从未得到似的。景秀被笛声吸引,下了阁楼,走到河图三尺开外的庭中坐下。

伴着天籁,那一刻岁月静好,无人打扰,余音在寂静的夜空盘旋缭绕。

“你几时来的?我竟没有察觉。”一曲奏闭,河图才发现了一旁的景秀,便也到了亭中落座。

“有一会儿,王爷沉浸在吹奏中才没发现。月夜清冷,怎么世纯没跟着王爷?”

“并不是凡事都得有人陪着。”河图将玉笛放在石桌旁,酌一杯清茶。

景秀其实是有很多事要说,夹杂的太多,有时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好。

……

“王爷,看这行程,估计再有个两天就可回渭滨了吧。”

“我打算先转道去一趟洛阳。”

“??洛阳?”景秀诧异,她是想问能不能转道把她送回洛阳,还没开口,他怎知晓她的意图,难道他会读心不成?对于接二连三的被看穿心思,景秀愈发困惑。

“你还和四年前一样,顾景秀。”河图极平淡地说出景秀的名字,就像只是顺便一提,再自然不过。

景秀惊讶地抬起眼帘,对上河图明朗的眸子,难道他还记得她?她从没想过河图还会记得四年前在众多美女丛中的自己,是记得吗?景秀问自己,也在用眼神问着河图。

“我们见过,在四年前的寿宴上。”

河图是在解开景秀心中的疑团,这才是他无缘无故的救她出东成王府的原由,她大可不必再问为什么要帮她这样的话了。

景秀听了这话,只觉得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幸好夜色昏暗,为她掩盖住了绯红的脸颊,“难为王爷还记得……额…我已经知道了王爷帮我的原因,那王爷就不好奇我为何会在东成王府吗?”

“若你不想说我不会强求,想来扶桑平素里胡闹惯了;你若愿意告诉,小王自当洗耳恭听。”

“景秀有一事相求,不知王爷愿不愿意出手相助?”

“先说来听听。”

听了河图的回答,景秀一五一十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包括她为什么会到东都,虽然对于顾景辰的事情有了稍微的隐瞒,家丑不可外扬这点她还是知道。

景秀请河图帮忙,不仅是把她送回洛阳,更重要的是想让河图用他的势力命令手下人沿途搜寻扶桑派遣出的信使,景秀一人想要找到那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事情了结不假,可万一爷爷收到了信,赶来东都一定会知道顾景辰做的那些有辱门楣的事情。爷爷一向对景辰兄妹管教甚严,如若不然,恐怕如今的他二人已经上山做了强盗了。

“虽然知道事情很为难,王爷不愿也是情理之中…”

“你很能蛊惑人心。”

“…????”景秀不解的看着河图,不明白他话中隐含的乾坤。

“因为我并不想拒绝。”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好半天景秀才反应过来,连忙称谢。

河图脸上浅浅的笑意不多,却足有暖彻人心扉的温度,他端起玉笛放于唇边,“我记得你会跳舞。”

“王爷取笑了。”景秀羞愧的低下了头,四年前的确洋洋得意的秀过一番舞艺,在一群大家闺秀的绮丽舞步下实在相形见绌。听河图的意思是想让她和上一舞,景秀如今已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也不愿意在河图面前出丑,只好低下了头。

“尤记惊鸿照影处,云似霓裳花若骨。”说完,笛声响起,一改刚才那般哀绵与悲凉,仿佛云破月清处的两岸潮水簌簌,春江花月夜的红绯声色,淹没在风舞叶动的婆娑声中,半盏清茶,飘入一片桃花,余温未散,恰如今夜的温润。

景秀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真跟着音乐舞了起来。也许是河图音乐的引导得当,也许是景秀小心的迈好每一步,也许是四年来爷爷的强迫有了少许成效,也许是此情此景掩饰了一切的不和谐,也许是其他。

远远望去,只见白袍横笛,青丝绾月,风舞罗纱,伴着半池涟漪的春水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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