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主营扎在下邳西面二十里处,往前走十余里便是泗水和沂水交汇之处,泗水堡垒便是在两水交汇处修建。
泗水堡垒,这是张俊起的名字,其实如同后世所见到的碉堡,每隔二十米修筑一座碉堡,高一丈多,两座碉堡只见铺设有铁索桥,上面铺上木板,如此一直延伸到了下邳西门,而在碉堡的底部则修筑了一米高的城墙,将泗水阻隔在,但并不耽误泗水通过沟渠流入下邳四周的护城河,只是水量减少而已,但护城河中早就蓄水,水位并不低。
张俊又饮用了陈登的办法,在周边护城河中订上了木桩,上面挂满了渔网和钩刺,便是下邳城墙,在桥蕤的建议下,也在城墙外围又修筑了一面土墙,又将下邳耳墙往前延伸,可以由左右耳墙和城墙三面射击敌军。
曹操策马先是来到了沂水河畔,盯着东岸的堡垒看了快一个时辰,才面无表情的问道:“奉孝,如此堡垒,可有办法攻破?”
郭嘉也是盯着看了快一个时辰,可还是摇头说道:“主公,在下亦不知该如何攻破。”
曹操叹了口气,举起马鞭指着堡垒说道:“云梯无法架在桥上,亦无法架在堡垒上,唉!”
曹操说的确实是大实话,云梯倒是可以够得着铁索桥,可你敢靠上去么,这不是城墙,稍微一晃动,人就站不稳了,而且,堡垒里的士兵通过射击孔可以随意射击云梯上的士卒,这就是送死。堡垒上也是如此,你云梯靠上去,对方通过射击孔用长枪捅刺,用弓箭射击,可你却毫无办法压制。
郭嘉不是没有想过用火攻,比如用烟熏之类的,但这似乎不太现实,堡垒下面就是河水,况且对方必然也有防御的办法。
水攻,但沂水水量经过上游挖渠引水后,水量已经变小,即便用水攻,也不一定能冲垮堡垒。
曹操恨恨得看着这些如同刺猬般的堡垒,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口,真是憋得一肚子火气,看众人都不吭声,曹操便一打战马说道:“再去其他三门查看。”
待将下邳转了一圈后,已是正午,曹操回到中军帐后,气得将北上的披风一解,直接仍在了一旁,而后坐在案几前郁闷,张俊此子是乌龟吗,竟将下邳打造的如同铜墙铁壁般,堡垒曹操实在不想去攻打,可其他三门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说城墙上的士卒,便是城墙前面那一堵矮墙,都要费好多事情。
这是真的要做困兽之斗啊,要知道矮墙上的士卒那就是死士,根本没有退路,难不成还能指望身后城墙上的士卒用绳子将他们拉上城墙吗?只能是拼到最后,与敌同归于尽。
郭嘉走了进来,看曹操正在生气,便上前劝说道:“主公,莫要着急,吕布不过只余下邳一城而已。”
曹操叹了口气说道:“奉孝,话虽如此,然冀州传来消息,公孙伯圭已自尽了。”
郭嘉一听,这才明白曹操为何会如此心急,连几天时间都不能等了,公孙瓒一死,那袁绍最多一月便可占领幽州,从此北方再无后顾之忧了,那么接下来袁绍便会整军,随时准备南下了,可现在自军还在徐州苦战,由不得曹操不着急。
“吾可以不要泰山、不要奉高,但若是再拿不下徐州,只怕到时袁绍便会肆无忌惮。”曹操沉声说道。
郭嘉点点头,原本袁谭陈兵兖州边境,后来又趁机攻入了泰山郡,曹操并不理会,而是命守军退入济北之地,可若是袁绍腾出手来,看到曹操还没结束徐州战事,难保袁绍不会动心,挟大破公孙瓒之势强势南下。
郭嘉想了想后问道:“不知主公是何打算?”
曹操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再等等吧。”
下邳城北四十里处,曹性策马奔回树林,找到张辽、陈宫后说道:“军师,下邳城已三面被围,曹军大营扎在城西二十里处。”
陈宫听后问道:“为何曹军只余西门?”
“末将昨夜曾去查探,发现城西五里之地修筑了一排堡垒,以铁索相连。”说着,曹性又将具体细节描述了一下。
陈宫听后两眼顿时放光,一拍大腿说道:“好一个张子重。”
张辽问道:“军师,此堡垒..”
“文远不知,此堡垒便如一座瓮城,既阻隔了沂、泗两水,可使下邳不会被敌军水淹,又可阻击曹军,易守难攻,妙啊!”陈宫激动的说道。
这时曹性问道:“军师,若是如此,可有破解之法?”
陈宫想了一会儿说道:“吾暂时亦不知如何破解,想必曹军不敢攻城便是如此。”
“军师,若是如此,下邳岂不牢不可破?”张辽问道。
陈宫笑着说道:“虽不说牢不可破,但此时曹操也只能围困而已,若是想要攻破下邳,只怕其五万士卒还是少了些。”
张辽一听也顿时感觉到希望大增,张辽随即问道:“军师,那你我当如何入城?”
这个,陈宫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三门处曹军在不到十里处扎营,想要通过曹军营防进入下邳实在太难了,可若是不进城,他们三人在这野外晃荡也不是个事情。
第二日,曹军大营。
曹操阴沉着脸看着一封帛书,此书乃是毛玠命人从济北送来,看完之后,曹操将帛书往案几上一放,凝眉不语。
堂下众人看着曹操,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难道是袁谭攻打济北?等了片刻,曹操才开口说道:“孝先书中言袁谭占领奉高之后,继续挥兵南下,已占领了博县、巨平。”第九
众人一听,果然如此,要知道巨平紧挨着济北、鲁郡,若是如此,那袁谭下一步很可能就要继续攻打这两处了。
这时董昭开口说道:“主公,不可再一味忍让,需速调濮阳之兵前去。”此话一出,不少人都点头称是。
曹操又看向郭嘉,郭嘉这才说道:“主公,莫若调北城公达、文则率军一万返回兖州,由都阳、昌虑北上鲁郡,防御袁谭。”
“主公,此时正是围困下邳之时,怎可调城北士卒返回兖州,如此岂不给吕布留下后路?”夏侯渊开口说道。
“是啊,主公,此时袁绍尚在幽州,命子孝将军率军由濮阳北上济北便可。亦不会耽误我军围困下邳。”这时程昱说道,程昱昨日才由彭城赶来,满宠已率军押着粮草辎重自萧县赶至了彭城。
曹操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不必多说,便依奉孝之言,令荀攸、于禁率北城士卒返回兖州。”
众人一听,便不再说话了。当日午时,荀攸、于禁率领八千士卒由城北撤离,往西北疾行而去。
下邳,吕布看着陈宫,显得异常激动,陈宫在时,吕布嫌陈宫烦,但陈宫不在,吕布又觉得自己失去了主心骨一样。
“军师一路辛苦了。”听完了陈宫的讲述,看着陈宫三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吕布感慨着说道,这其中也有对陈宫的歉意,便是悔不听陈宫之言死守彭城。
“主公,此次突围,定然是宋宪、侯成二人投靠了曹操,才使得我军行动被曹操提前得知,一路围追堵截,才会如此。”陈宫说道。
吕布一听,顿时勃然大怒,难怪两人率军由南门突围,可到现在也未看到一兵一卒,而且南面的曹军是最弱的。
“若是见到两人,必将两人碎尸万段。”吕布怒声说道,说完后,吕布看着陈宫问道:“公台,此次北门外曹军撤退,不知是何意图?”
陈宫想了想说道:“在下亦不知,但想来必是兖州出事,才会令北门之军北撤。”也正是因为北门曹军撤退,陈宫三人也得以进入下邳。
吕布想了想说道:“若是如此,城外曹军只余四万。”
“主公,子重公子此法甚妙,只要主公死心守城,便是八万曹军亦无法攻破下邳。”陈宫急忙借着吕布的话给吕布打气。
吕布点了点头说道:“吾亦是如此想法,军师且先行休息,待晚间再与军师接风。”
张俊这两日都呆在自己的小院中,父亲张扬的身死让张俊这几日都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张扬的影子,若说感情,张俊也讲不清楚与张扬的这种复杂感情,虽然是父子,但张俊确实借尸还魂,但张扬的父爱确实也打动了张俊。
其实张俊知道,张扬虽然急公好义,但真正出兵的原因必然是因为自己,可笑自己又算什么呢?一心想要改变历史,保住张扬的性命,可到头来还是因为自己才使得张扬身死,如果说自己不在徐州,张扬出兵的几率或许是六成,但决然不会深入曹操腹地,可正是因为自己在徐州,张扬才会如此做。
这,莫非终究是命?
“大人,还在思虑叔父之事?”这时,张俊身后一人说道。
张俊一听,赶紧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说道:“文向伤势未愈,为何不在榻上好生休息。”此人正是徐盛,当日徐盛为张俊断后,与李通浴血奋战,身受重伤被魏越救回,便一直在张俊的宅子中养伤。
“大人,某身上这些伤已无大碍,甚至可上城作战。”徐盛说道。
张俊一听,顿时有些生气的说道:“兄长若是再如此,我便送兄长离开下邳。”张俊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张俊提过此事,但被徐盛拒绝,张俊也知道徐盛的心思,一定要守在自己身边,唉,这便是兄弟间的感情啊。
果然,徐盛听后说道:“贤弟不必再说了,吾只在院中休息片刻便回屋,如此可好?”
张俊这才点头说道:“那便如此。”说着,张俊拉着徐盛走到院中的石凳前坐下。
“贤弟,叔父的后事可曾安排?”徐盛问道。
张俊听后,神色一黯,摇头说道:“尚未安排,如今被困下邳,便是要寻得一处墓地也不容易,再者,我料想父亲必然想要回并州,是以他日若是突围,吾便带父亲返回并州安葬。”
徐盛点点头,转移了话题问道:“贤弟,可否想过为叔父报仇?”
张俊听后苦笑一下,老实说谁不想报仇,那天自己听闻噩耗之后也说过: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的话,可事后想想,自己用什么报仇,文不成武不就,便是想要单枪匹马去刺杀曹操都不可能,莫非要让自己花重金请杀手、游侠之类的人去刺杀吗,可天下群雄谁人没有想过如此办法,要能成功只怕早就干了。
张俊还是了解曹操的,其实张俊在后世读《三国志》时非常喜欢曹操,觉得此人有手段,有谋略,比刘备不知强了多少倍,也深知曹操性格多疑,很爱惜自己的性命,《三国演义》里还有曹操深夜梦中杀人之事,如此一个人,你刺杀能有用吗?
每每念及此,张俊就感觉到很无奈,明明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可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唉!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这时,敲门声响起,张俊收回思绪,急忙走上前去,打开了大门,却看到陈宫站在门口,张俊大喜,急忙说道:“不知军师何时回到下邳?”
陈宫笑着说道:“今日刚回,便来寻子重。”
“军师快快请进。”张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