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外面没有一点风声,安静的夜里很好入眠,但但陵碧落却翻来覆去到很晚才睡着。
一陷入沉睡,就赶紧有什么吸走了她的灵魂一般,将她的所有意识封进一口严密漆黑的棺材,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不断地下沉、下沉……
……
“王妃,典太医过来了。”井歆掀开纱幔。
陵惊月欣喜地坐起身,左手不禁抚了抚还未见形状的小腹,果然是他细心的看出这段时间她身体的反常了吗?
她安静的坐着,等待大夫给她把脉,整个人沉浸在欣喜中。
就是时常见不到他,所以就被这样一点小小的欣喜乐昏了头吧。
直到快失去意识前,陵惊月才突觉疑惑,不是把平安脉吗?为什么好像身体被麻醉了?
“井歆,救我……”
察觉到不对,她张嘴向旁边的丫鬟求救。
嘴边只有微弱的声音,但她确信,井歆是听到了的,可为何,她却撇开眼,看也不看她?
昏迷了不知道多久,再醒来时,陵惊月的世界已经变了。
她就这样静静的躺在不知道属于哪国版图里的荒山野岭中,周围静得仿佛与世隔绝,没有鸟鸣,没有虫叫,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她差点以为,她已经身处天堂。
不是典太医在给她把脉吗?
她怎么突然躺在外面?
意识回拢后,她动了动手指,疼痛开始由轻及重的席卷而来。
惊诧又吃力地把手举到眼前,映入眼帘的是不似活人的一抹苍白,和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黑红。
干涸的黑红色血渍涂满在手腕处,覆盖住被划开的大条伤口,抬头放手间袭来的无力感让她可以猜到自己被放了多少血。
还是那身属于王妃特有的华贵衣裳,袖子连一点血迹都没沾到,发丝也没有乱,丝毫不显狼狈。
但,越是这样,她越肯定,她已经被彻底的抛弃了。
不需要她这颗弃子知道丁点原因。
呵呵!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堂堂大承三王妃,竟然只是个颗棋子!
谁的棋子?什么时候开始被算计的?她到底卷入了什么样的阴谋?
肚中突然传来剧痛,陵惊月大惊!
孩子!
拖着快要奄奄一息的虚弱身体,饶是焦急,陵惊月却怎么使劲也无法让自己坐起身来,反倒又消耗掉仅剩的一点力气,力量一点点的流失。
再度昏迷前,陵惊月脑中闪过楚剑寒那有如誓言的安抚,和古雪柔那痛苦伤心的眼神。
如果还能再醒来,她一定要做那个下棋的人,手指一动,控人生死。
……
离她垂死之际迷蒙见到那个戴面具的人,已经五年过去了。
五年的时间让她知道,原来她奉为传说般的功夫不一定非要从小学起,当一个人已然疯魔,眼里,脑子里,心里只有这么一件事,只装得下那么几个招式,五年的时间,也可以让她拥有不同以往的力量。
于是,她以为,当蓄满仇恨的力量,再匹配她脑中的超时代知识,她定然能踏足顶峰报仇血恨。
她于是发誓,此生再不要当人棋子!
她也要当一当那下棋之人,动动手指,控人生死!
……
“恭喜陵参将,此战幸得陵参将的巧妙计谋,以区区三千兵马吓走北越军,方能保住我璃城不至失守,还我璃城百一个安稳盛世,此番进京面圣,陵参将必将得到应有的功名赞誉!”
璃城之战的盛名已经传到京都,大承这位极有谋略的女军师参将,终于被皇帝召见了。
入京后,陵惊月英姿飒爽一身男装骑在马背上,围堵在皇城路上想要一睹女军师风采的男男女女们,却是没一人认出这位陵参将就是五年前失踪的三王妃。
“好你一个陵惊月!竟然女扮男装混入了朕的军营。”
大承皇帝用词威严,然而语气里却并没有恼怒之意,陵惊月女扮男装的欺君之举,似乎在他眼里不成罪,反而挑起他别样的兴趣。
“皇上好眼力。”
陵惊月没想到,第一个看出了她身份的人竟然是这位她连面目都没望全过的君王圣上。
“祛了胎记的你,甚我天承‘第一颜’古雪柔。”楚承翼双眼里闪烁着兴味的光芒。
陵惊月垂着眼,盯着楚承翼的衣领不回话,等着他下一句。
一阵酝酿的沉默后。
“你入宫为妃,朕给你权利对付古雪柔,你给朕智谋助朕博弈楚剑寒。怎么样?你斗胆来见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楚承翼的话看似在商量,却笃定了陵惊月会答应。
一月后。
她已是比柔妃官衔高一级的陵贵妃,对着朝阳,陵惊月笑得阴沉,拿着朝廷的俸禄,稳坐着与朝廷做对的反党之首位,这感觉,真不错。
就让他们兄弟俩斗吧,最后,她们红颜宫坐享渔翁之利。
……
“五年了,楚剑寒,没想到我会回来吧。”
陵惊月盯着他那早已不需要轮椅的腿,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在人前站直身子。
五年的时间,他终于袪掉了废物王爷的标签,拿回了曾经他所拥有又曾失去的一切,兵权,民心。
细雨渐渐加大,形成的雨幕叫陵惊月有些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伞下他一身月色长袍清贵无瑕、风动碎玉,只能模糊的看到那张熟悉的轮廓。
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两人站在伞下,没被一滴雨沾到,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很冷。
“惊月,你回来了,却仍旧不是我的对手。”
一如既往的清润如玉的声音,没有因为任何而改变,好似预料之中。
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反而像举行了一个仪式,终于确定了他们已成对敌的事实。
“是吗?那便走着瞧。”
她冷笑,抚袖转身的背影染着一抹狠决。
透过模糊的雨幕,楚剑寒却是清晰的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长条疤痕,但却没人能穿过雨幕看清他幽深的眼眸。
转身,他背对着她的方向离开。
雨更大了,落在青石板上的滴答声盖过了他的脚步声,没人能听到那走一步似踩在心头上的沉重脚步声。
……
“见过陵贵妃!”
古雪柔的外表就如其名,永远是一副男人最喜欢的柔弱可怜样,任何一个动作,都能激发出男人的保护欲。
“不是身体一直抱恙吗?怎的有力气出来乱走!”
冷着眼,陵惊月没好气的看着她健康红润的脸色斥道。
古雪柔抬头,柔柔一笑,眼神却充满了挑衅,正准备回击,余光突然瞥到了什么。
她慌忙垂下头,再一抬首,便已红了眼眶,抬眼怯怯地望着陵惊月,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接了话。
“妹妹真的不是故意的,妹妹以后一定会及时给娘娘请安,还请贵妃娘娘不要气坏了身子。”
陵惊月莫名其妙了几秒,才怔然反应过来。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谁过来了,果然,身后马上传来七王爷楚离瑄的怒吼声。
“陵惊月!你到底是多狠的心,竟然要带病之身的嫔妃给你一贵妃天天请安,你就这么喜欢以欺负弱小来彰显自己的强大吗?”
顿了下,那转了向的声音又突然变得温柔:“雪柔,大夫都说了你身子还弱,怎么跑这儿来吹风……”
“啪!”
巴掌声突然响起,楚离瑄愣愣的看着古雪柔瞬间肿起来的半边脸,半响没反应过来。
古雪柔被打懵了,抬起脸看着陵惊月,震惊,愤怒,很快化成了委屈,眼中蓄着的泪水确确实实是疼出来的,楚楚可怜的样子比刚才要逼真多了。
楚剑寒眼底无波,仿佛早已料到,只是那捏着扇骨的指尖隐隐发白。
古雪柔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他,委屈地捂着脸。
“姐姐……为何要打我?”
陵惊月对上她隐忍着怨毒的双眼,用在场人都听得到的声音缓缓出声。
“需要这么出乎意料吗?不过是配合你将戏演得更逼真罢了,你不是要让所有人看到我是怎么欺负你的吗?既然我会因此落得一个骂名,那你该受的罪怎么能逃过!”
说罢转身,扫了眼身后楚剑寒发白的指尖,对着七王爷楚离喧讽刺的笑了笑。
“就这样的智商,难怪只能被人利用。”
“你!”
楚离瑄崩红着脸只吐出一个音节,这次没让他三哥拦着,自己停下了冲上前的脚步,想了下刚才陵惊月说的话后,下意识的看向捂着脸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样子的古雪柔,难得地沉默了下来。
一旁的楚剑寒垂下眼眸,捏着扇骨的手收进了袖里,沉默着没有出声。
见他们居然都沉默下来,古雪柔刚被打红的脸瞬间白了几分。
这女人!当真不比以前了,竟然靠两句话就能翻盘。
心里暗地咬牙,脸上却已快速的换上了疑惑迷茫的表情,那好似被冤枉了的委屈神情,让人弄不清到底真相为何。
楚剑寒突地抓住就快与他擦身而过的陵惊月的手,温言出声。
“惊月,不必如此,不过是气到了自己的身子。”
瞥见陵惊月握紧的都快抠进肉里的指甲,楚离瑄在心里暗骂一声白痴,三哥到底会不会说话!
这是在暗示陵惊月无论怎么闹也气不到他吗?
他这样只会让那个狠心的女人变本加厉地对付雪柔!
心中暗翻了个白眼,无意间,目光扫到了古雪柔双眼里的得意,楚离瑄愕然地顿住了表情。
“大胆!三王爷贵为王爷,竟与本宫一贵妃拉拉扯扯,意图破坏本宫的清誉吗?香儿,速去请皇上过来,让皇上做个见证,以免被传出去后,没在场的人不知道要将本宫想成什么样了!”
古雪柔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在影这个嫔妃与三王爷的接触不正当吗?
要是让皇上过来,事情就闹大了。
将才这些宫女可是什么都是都看到了的,届时若真查起来,就都会知道是她在作事装样,坏她陵惊月的名誉。
她急忙低下身子拂礼,“姐姐!柔儿知道姐姐是在生我的气,柔儿为刚才的事给姐姐道歉,还请姐姐不要气坏了身子,也别……迁怒他人。”
一如平时那让人怜惜的语调与内容,今日却莫名地让人提不起一丝保护欲。
楚剑寒一双剑眉轻轻拧起。
楚离暄有些愰神,突然觉得那垂得楚楚可怜的脸有些刺眼。
“不经你提醒,我还真没发觉自己竟然是在迁怒他人,那好,刚刚毁我名誉的罪魁祸首是你,按律例,蓄意谋坏贵妃名誉,应仗责二十大板,来人,把柔妃拖下去!”
什么?
古雪柔脚下一个踉跄,又气又怕,蓄着泪水的杏眸求助的看向楚剑寒。
楚剑寒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眼里什么情绪,片刻,他忽然双膝一屈,跪在她面前。
“请贵妃息怒,适才是本王鲁莽,与外人无关,本王愿意领罚。”
与外人无关!
楚寒瑄看到陵惊月双手重新握紧,又缓缓松了松。
他知道,是这句话,平衡了三哥为雪柔求情的举动。
……
“陵惊月!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小皇子的死根本不关雪柔的事,即是定罪也要先审查,就凭你的一厢猜测就毁了雪柔的一生,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不怕遭天谴吗!”
偏殿中,楚离瑄双眼暴突,起先对陵惊月的一丝愧疚早已荡然无存。
小皇子是齐嫔所出,被皇帝下令由陵惊月抚养,既不是她所出,又不过养了半年,能有多少感情?
她却居然以小皇子的死对古雪柔做出这等令人发指的事!
她难道不知,清誉对女人比生命还要重要,同为女人,她居然狠得下心让人雪柔!
“七王爷还是谨慎些的好,柔妃虽然被辱了清白,但皇上念其也是受害,并不追究,如今,她仍是皇上的妃子,七王爷这样一口一个闺名的叫唤,可是有失体统!”
陵惊月冷笑,真是好手段,残花败柳的身子,却是丝毫没有减轻她在人心中的分量。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假戏真做,让那群人真把她给了好!
“陵——惊——月!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心?早在五年前的那座荒山里就死了。”陵惊月轻轻一笑。
楚离瑄一滞,下意识的转头,带着不明与惊诧看向旁边的楚剑寒。
楚剑寒云淡风轻的负手站在一旁,眼眸平静,但楚寒瑄清楚的看到,三哥捏着扇骨的指尖隐隐发白。
陵惊月挑起一丝冷笑:“不知三王爷是否知晓,凡是饮了我陵家女子身上的凤凰血之人,此生将受命于血的主人,直至死去,当年,典大夫放了我一大碗鲜血给了柔妃治病,按理,喝了我的血的柔妃应该听命于我才是,可是为什么事事与我不对付呢。”
“你竟然知道了?”楚离瑄一惊。
“四王爷是指我知道凤凰血的秘密,还是指我知道某些人无病装恙呢。”
“……装恙?”
楚离瑄像受了大的打击。
他似乎……从来没去细想过这个问题。
凤凰血的秘密,只有皇室成员才知道。
所以即使当时要喝陵惊月的雪做药引的古雪柔也是不知道的,凤凰血的忠诚度,是权利与**都撼动不了的。
倘若古雪柔真喝了陵惊月的血,陵惊月都不需要开口,凭意念就可随意命令古雪柔为她作事。
可现在,两人一直水火不容。
那岂不是说,当年那碗血,根本没有入得了古雪柔的肚。
难道,当年柔儿真的是装病吗?
一旁的楚剑寒眼中一暗,脑中想像出古雪柔躺在床踏上,将好不容易从陵惊身上放来的一碗要命的血毫不心疼地洒掉的景象,又似乎见到被放了大碗血的陵惊月,孤零零躺在荒山上虚弱凄凉的身影。
最终,楚剑寒闭上双眼。
“是我吩咐典大夫做的,月儿,是我负了你。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想怎么样,都任你。”
楚寒瑄大惊:“三哥!”
不可以,真任了陵惊月,那他还能活着回去吗?
要知道,陵惊月是这个世上比皇上还要更想亲手杀了他的人!
“那不是三哥做的!是皇上下的令!从前朝起,凤凰血的秘密早就禁于皇室了,即使凤凰血的传人也不知道,三哥是担心你知道太多会引起皇上的猜忌才没有告诉你。当时柔儿危在旦夕,三哥不能不管她,也没办法抗旨,放你一碗血也不会要你的命,三哥提前找太医要了很多补药,回去后才发现你不见了,三哥几乎把所有势力都派出找你也没……”
“七弟!勿要多言。”
楚剑寒打断他,始终是他欠了她。
大殿内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迟来的真相没有让陵惊月动容,良久,她没有丁点温度地冷冷一笑。
“好!来人,将三王爷拖下去,仗打五十大板!”
“陵惊月,三哥乃堂堂天承王爷,怎容你随意责罚,再说三哥他何罪之有?”
陵未央不看楚寒瑄,朝楚剑寒问道。
“三王爷可认罪?”
“臣认罪,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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