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时机不对,还是怎么的,大家猎到的猎物都没大型的,多数是些小的,晚上用来烤着吃再好不过。
然而狩猎场就是一个表现男儿英武之气的地方,没有大的猎物,多多少少让人感觉遗憾。大皇子便是其中一个,尤其是他心中害怕自己父皇因为梅花鹿之事对他生了嫌隙,更加急于证明自己。
皇帝午间单独在自己账内用饭之时,贴身太监进来禀报道:“皇上,状元有事求见。”
“宣。”皇帝没有停著,说道。
状元进来了,趴伏在地上道:“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在下有事要禀。”
“说吧,别支支吾吾的了,朕面前不兴这些。”
“是,皇上。大皇子殿下他好像往深林去了。臣怕他出现什么危险,恳请皇上派一队人马过去。”
皇上皱了皱眉头,道:“哦?他孤身一人?”
“正是。大皇子殿下上午因为没打到有分量的猎物,一直郁郁不乐。午间吃完饭便独自一人去了,在下看着那方向似乎是深林的方向。这林中猛兽出没,还请皇上……”
皇帝停了箸,嘴角却噙着一丝笑容,对状元说道:“朕觉得状元郎似乎尤其关心大皇子,是也不是?”
状元尴尬的笑了笑,道:“在下是觉得大皇子殿下文韬武略,十分崇敬。”
皇帝看了他一眼,亲自走出帐外,带领一队侍卫向林中走去。才走进不远,就听到有野兽的嘶吼声。状元也跟在身后,慢慢的骑着马儿跟去。
侍卫跟随皇帝朝着嘶吼声的方向行去,果然是大皇子,更为可怖的是他仅仅手持一把利剑,正在与一头黑熊搏斗。皇帝挥了挥手,众侍卫连忙跳下马来,团团围在黑熊周围。黑熊嘶吼得更加厉害,一双小眼睛机警的打量着四周的人。
皇帝出言道:“渠儿,不要缠斗,到朕身边来。”渠儿是大皇子的名字,本名苏渠。大皇子闻言,放下剑走到皇帝身边。一群侍卫小心翼翼的与这只野兽对峙。
这时候状元骑着马儿终于气喘吁吁的过来了。
黑熊动了动,其中一个侍卫刺了它一剑,彻底的激怒了它。它怒吼着,朝侍卫走过去,一抓向它的脸回去,尖爪瞬间将侍卫的脸抓的稀烂。黑熊胡乱的挥着爪子,侍卫冲着皇帝说道:“皇上先回去,这里危险。”
皇帝和大皇子准备后撤的时候,黑熊忽然一跳,从之前受伤的侍卫那里打出了一个突破口,冲到皇帝和大皇子面前。皇帝和大皇子被吓住了,面对如此巨兽,马儿受惊扬起前提嘶吼起来。皇帝和大皇子不小心,都被震落下来。
黑熊一声大吼,摇动着身子向两人走去。身后侍卫立刻向前围捕黑熊,黑熊被人从身后缚住,动弹不得。状元本来在二人身后,此时见了此种情状,赶紧上得前来,跑到跌落在地的大皇子面前,道:“殿下,可受伤了?快快快,快来人,殿下的腿受伤了。”
本来一同跌落下来的皇帝竟然无人问津,大皇子觑见皇帝脸色已是不对了,连忙对状元说道:“我没事,你快去看看父皇。”
只不过这声音很快就被状元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给淹没了。皇帝自然也没有听见大皇子微弱的声音。状元伏在大皇子身上狠狠摇动,让他再无余力说话,几欲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直到侍卫前来才让他得以解救。
皇帝回去深思,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状元是经过殿试,由他亲自钦点的,可以说他算得上是天子门生,在生死安危面前,他最先看到的却是大皇子。再思及大皇子之前一箭挑开他的箭风,直插入梅花鹿的心脏位置,难道自己竟真的已经年老体迈、这些人都不再把他放在眼里了?
大皇子回京后,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与皇帝的关系远了。从前因为他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皇帝对他有所偏重,再加上自己外祖家是太尉府,自有支持自己的一批臣子在。但是储君之位,还是要靠圣心。
皇帝眯着眼睛,道:“来人,去给我查查今科状元,仔细些,什么都别放过。”
大皇子养病还未痊愈,心里被围场的事折腾的不得安宁,拖着尚还有些疼痛的身子前来觐见。皇帝却不见。
“大皇子殿下还是先回去吧,皇上今日身体欠安,跟咱家说了不见任何人。”那贴身太监说道。
大皇子从袖中掏出一柄精巧的玉如意来,玉质透彻光亮,那太监在宫中好东西也见得多了,一眼便知道这是鲜见的好物。他笑了笑,道:“大皇子殿下客气了,这,奴才可不敢收啊。”
“公公在父皇身边鞠躬尽瘁,辛苦了。这等东西比起公公的辛劳来,也算不得什么,还请公公务必收下。“
那太监听了,左右打量一眼,眉开眼笑的收了,道:“殿下最近万勿轻举妄动。”说完便扬了扬拂尘,进了内殿。大皇子却听得心思“咯噔”一下,看来围场之事,果真惹得皇帝恼怒了。
却说这大皇子是秀妃所出,皇帝跟前的宠妃,只有兰妃能与之一比宠爱。但大皇子至今没有封号,盖因为皇帝宠爱,兰妃又考虑到有了封号便得出宫建府,不利于父子俩的感情,所以吹了枕头风,使他直至今日还没得了封号,人人皆称大皇子殿下。兰妃见了生怕自己儿子出了宫被大皇子钻了空子,便也不欲他出去了。四位皇子当中,只有苏洇一人早早的领了封号。另外的苏洇一向闲散,虽没有领得封号,却被皇帝打发出了宫,但好歹也建了府。
大皇子无法,又去秀妃处,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秀妃大惊失色,道:“恐怕皇上对你起了疑心了。你再细细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把围场的事细细在脑海中梳理半晌,这才想起一个人来,道:“怪我太大意。我怀疑,跟状元有点关系。”
秀妃讶然道:“状元?他刚被钦点,尚未封官,恐怕不会做这么自毁前程的事。”
“是,儿臣也有如此想法。那人在我面前一脸小人之相。前头射箭,我和父皇同时射出一支箭,他也射了一支,之前闻说一甲的三人皆会不武,因此掉落在地下的那支我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他的了。而父皇的箭又有特殊的标记。现在想来射中梅花鹿要害的那支箭没准是他射出的?”大皇子说道,悔自己太过大意,又联想起后来与黑熊搏斗之事,道:“后来我与父皇同时跌落下马。他竟然不顾父皇安危,专来就我,引得父皇十分不快。”
“此前可与他有过接触?他为何对你如此殷勤?”
大皇子吞吞吐吐,道:“此前,此前他曾来拜会于我。我想他是今科状元,也可发展为自己的势力扶植一二,便没有拒绝。”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先退下吧。”秀妃说道。等她派了人去请状元,状元已经被请进了宫。秀妃连忙赶往皇帝的宫殿,被告知皇帝议事,不能觐见。
秀妃心急如焚的等在外面,直到正午时分才看见一人灰头土面的走了出来,面色十分惶恐。见了她于跪不跪,秀妃便挥了挥手,免了他的礼。
来不及同他说话,后面便有两个侍卫跟了上来,带他往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