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张凡噤若寒蝉,见明渊真君魔气缭绕,笑容邪魅又玩味,隐约露出青面獠牙,双眸一片血红,恍若从九幽爬出的魔鬼。
张凡:“!!”他就此丧命矣!
不仅是他,另一记名弟子也看到了明渊真君的变化,不禁想起传闻,惊得双腿直发抖。
两人脸色煞白,像看到了大恐怖,喉头被一团棉絮塞住了,连惊叫都做不到。
太……太可怕了!
明渊真君疯了,他真的入魔了!
萧靖不明所以,走近一步问:“你们怎么了?”
随着他走近,男人愈发暴戾,滚滚魔气令脚下的大地都冻结了。
刹那间,张凡仿佛看到了九幽地狱,不由得瞪大双眸,满脸惊骇,心跳到了嗓子眼。
古朴戒指中,凉老叹气说:“他们不过是毛头小子,你又何必计较?”
陆长渊邪肆一笑,不满说:“方才,师弟和他们说了好多话呢,还对他们笑了。”
五句,师弟足足和他们说了五句话。
陆长渊嫉妒到眼红,恨不得世人都死绝了,让师弟只能看得到他,跟他一人说话,只对他展露笑颜。
凉老连连叹气:“你如果杀了他们,青莲真人会与你置气的。”
“他们该死,该死,全都该死!”
萧靖心有所感,蓦然回头,却见陆长渊浅笑安然,不似以往冷漠,哪里有半分可怕的样子。
想了想,萧靖靠过去,低声说:“陆长渊,我现在没有储物戒指,你借我一些丹药或法器,我赠予他们当见面礼。”
陆长渊心跳如擂鼓,嗅着他浅浅的幽香,心底的阴暗又在作祟。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向两人,陆长渊点点头:“理应如此。”
随即,他取出许多丹药和用不着的法器,温厚说:“望你们勤加修炼,不堕师父名声,为灵光峰争光。”
两人面面相觑,恐慌仍缠绕在心底,谁也没敢收下。
陆长渊笑了笑,“嗯?”
遭了!
张凡一向敏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刻接过见面礼,恭敬道:“多谢真君和真人的厚礼,我二人定勤勤恳恳,侍候在师父的左右。”
萧靖笑靥如花,不吝夸赞:“不错,你们很不错!”
“多谢真人夸奖。”
摆手让两人离开后,萧靖叹了口气,惆怅道:“他们年轻气盛,灵根也不差,真好啊……”
“不过是三灵根,差强人意罢了。”陆长渊出言安慰,趁势说:“师弟,你若想修炼,还有一法子。”
萧靖勾起了好奇心,瞪着澄澈如水的眼眸,直愣愣看着他。
陆长渊思绪躁动,哑声说:“重塑仙骨。”
根基被毁不可怕,陆长渊有信心,可以为他寻来更好的仙骨。
当然,萧靖也想到了,皱眉问:“哪来的仙骨?”
“这世上,修士何其之多,总有几个天才之流,根骨尚可。”
萧靖勃然大怒,斥责:“为了救我,你要杀害无辜之人?”
刹那间,陆长渊的双眸中缠绕着一圈圈红痕,魔气若隐若现,目光所及,有冰封万里的邪气。
“师弟,你别怕,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萧靖脸色大变,毫不客气地怒骂:“你疯了!”
系统吓了一跳,急声说:“宿主,你就别再刺激他了。”天呐,他怎么敢当面说主角攻疯了?
“他就是疯了。”
萧靖拧眉,咬牙切齿说:“你要自甘堕落,是你无能,但别拖累了我,也别害了剑宗。”
陆长渊心头一沉,纵有万千之言,在他失望的目光中,都说不出半个字。
“为了救你的好徒儿,你默许我抽出仙骨,你忘了吗?”
“你的徒儿,被你万般宠爱,你们曾举行结契大典,你忘了吗?”
“你厌弃我,觉得我处处不如你的好徒儿,你也忘了吗?”
“种种过往,化作刻骨的仇恨,我一刻不敢忘,你能忘了吗?”
“我死了,你非要寻到我,为我处处着想,也不想想,你以前干什么去了?”
“明渊真君,你不必惺惺作态,我不稀罕你的关怀。”
“我没有你这么虚伪,我宁可一死,也绝不会为了苟活,而害人性命!”
陆长渊喉头一哽,如被无数长针刺入胸口,疼得无法喘息。
前尘往事都化作浓浓的悔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
陆长渊恨,恨自己绝情,一次次伤了他。
如今,他遭报应了,也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
眼前,还是他的师弟,却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不会再痴痴地对他笑、为他哭,因他而心动,或对他抱有念想。
陆长渊甚至不敢与之对视,怕那双灵动的眼中,唯有淡漠。
怎么……
怎么会这样?
他后悔了,能不能重来一次?
陆长渊气血翻涌,险些吐出一口血,却硬生生忍住了,“师弟……”
萧靖撇过头,不想听。
十指微冷,陆长渊喉头一紧,沉声问:“师弟,你要如何,才愿意重新修炼?”
“呵……”萧靖笑了,笑得傲气又冷漠:“很简单,我要我的仙骨。”
陆长渊一怔,心头仿佛坠着一块大石头,艰难说出:“此前,白儿危在旦夕,已经用了你的仙骨……”
“无妨,让他抽出来便是。”
陆长渊不言不语。
“呵呵,你装什么?”萧靖气极反笑,又问:“陆长渊,你在装什么呢?”
说了这么多,他最在意的,还是柳元白。
“用了我的仙骨,柳元白得意坏了吧。”萧靖想起他的虚伪,只觉得恶心,“他手段百出,也算是得偿所愿。”
“也是,有偏爱他的明渊真君,柳元白有恃无恐是应当的。”
陆长渊内心苦涩,在他的指责下,无从辩解。
其实,柳元白危在旦夕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为何在魔婴死后,他会无故遭到反噬。
陆长渊已有猜测,可无凭无据。
那时,柳元白每日每夜都在哀嚎,求师父救他、怜惜他。
说到底,他是不愿死的,更不想修为尽废。
“师父,你不是想中止结契吗?”那天,柳元白哭喊着,像一只卑微的蝼蚁:“求你救救我,你用师叔的仙骨救我一命,我就死心了,甘愿与您解契。”
怕他不同意,柳元白一再祈求:“师父,你也不想师叔醒来后,还看到我在碍眼吧。”
“倘若您见死不救,师叔得多失望啊。”
这句话,彻底动摇了陆长渊的心。
没错,不能让师弟失望,也不会再让他伤心了。
陆长渊深深地看他一眼,神智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样的人,贪生怕死,又心眼奸诈,何等平平无奇,他怎么会被迷了眼,竟觉得这弟子天真善良?
“你好自为之。”
最终,陆长渊还是救了他,以换来两人一刀两断,不可再提起结契一事。
“师弟……”
萧靖不愿听他辩解,打断说:“陆长渊,如果你诚心诚意要悔改,不如……”
“不如什么?”
“你我都是剑修,又曾修双剑合璧之术,你的仙骨应该挺适合我的吧?”
萧靖笑意不达眼底,故意为难他。
不料,陆长渊眉目如初,竟看不出一分一毫的不如意,点头说:“好。”
萧靖一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你愿意?”
“师弟,只要你能重登仙途,区区仙骨又有何妨?”
言罢,他叮嘱几句,让萧靖不要离开灵光峰,又留下一金丹期的傀儡,一再确保他性命无忧后,转身就遁走了。
萧靖像无头苍蝇乱转,喊了几声,都无人应答,这才确信,他是真的离开了。
“系统,陆长渊真的走了?”
“走了,不出所料,他去抽自己的仙骨了。”
萧靖一哽,愣愣问:“不,不是……你就这么淡定?”
系统心很累,语气中有淡淡的忧伤:“刚刚,我又被主系统警告了,因为主角攻有陨落的可能性,让我们见机行事。”
天空,是灰白色的……
他的运气,一衰再衰,堪比衰神附体。
事到如今,他只能前去一看。
此时,绝灵潭冰封万里,稀薄的灵气都化成水珠,零零稀稀挂在枝头。
一处山洞中,陆长渊双目赤红,浑身魔气滚滚,嘴角泛起邪恶的笑意,如癫狂的魔头,五指成爪,一下下拍向自己的丹田。
他不停地吐血,好似陷入了自我编织的美梦中,明明在自虐,却笑容诡异。
凉老心都凉透了,入魔后的陆长渊极其骇人,说话时都谨慎了几分:“你这又是何必?”
“师弟想要我的仙骨,”陆长渊是笑着的,激动说:“要了我的仙骨,我们就融为一体。”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有比这更令人激动的事吗?
凉老暗暗心惊,忍不住劝:“没了仙骨,你如何修炼?”
陆长渊下手更狠了,淡淡说:“这世上,修士何其多,总有适合我的仙骨。”
渐渐的,他的脸上泛出一丝阴邪的笑意:“何况,没有仙骨也能修炼……”
“你……”凉老一时语塞,竟说不出半个字。
“太久了,师弟要等急了……”
陆长渊发狠,一双鹰爪穿透了腹部,捏住自己的仙骨,用力一扯。
“啊——”
刹那间,剧痛如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躯体,就连神魂都疼得呐喊。
陆长渊乃剑修,一身剑骨,傲气不可侵,被挑衅后,激出万道剑气,在体内厮杀。
“噗——”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雪地。
凉老大惊,大喊:“你的仙骨有铮铮杀意,触之必诛!”
“谁能杀我,啊哈哈哈……”陆长渊癫狂大笑,整个人愈发邪气,捏住仙骨,暗暗发力。
顿时,剧痛如数不尽的钢针利刃,狠狠将他洞穿了。
陆长渊瞪大双眸,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躯体微微发抖,神识像被一只大手撕裂了,痛得仰天长叫。
“啊啊啊……”
就在仙骨松动时,一道清瘦的人影遁来。
陆长渊瞳孔骤缩,身形一闪,就狠狠掐住了那人的脖颈,稍一用力,就能了结他的小命。
“师……师父……”
动作一顿,陆长渊并未松开手,目无表情问:“你怎么来了?”
柳元白紧紧扒着他的手,几近窒息,小脸都涨成了紫色,惊惧说:“师……师父,我担心你……”
“哦?”
担心他?呵呵,这可真有趣。
陆长渊魔性大发,眼神极其残忍:“白儿,你是为师的好徒儿,就大胆说吧,谁让你来的?”
或者说,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柳元白吓哭了,他深知,男人真会杀了他。
或许,杀了后,还会残忍地搜魂。
“我……我我……”
陆长渊没耐心,五指暗暗用力,掐得他两眼发黑。
“咳咳……我说……”
他已示弱,五指仍未松开,柳元白心惊肉跳,急声道:“有一道声音在我脑海里说,让我来阻止你抽出仙骨。”
“谁?”
“我……我不知道……”
陆长渊笑了,遗憾道:“死人,才会嘴硬呢。”
柳元白泪如泉涌,不敢直视他的双眸,战战兢兢说:“师父,我真不知道。”
那道声音确有其事,可柳元白心有所感,这是不能为人道的秘密,否则他会大祸临头。
陆长渊饶有所思,一团阴冷的魔气聚集在眼球,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幽光,似穿透他的神魂,看到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刹那间,九天之外落下一道惊雷,如五爪金龙,强势撕裂了绝灵潭。
万里大地裂成蛛网状,一声巨响,化为烟灰,留下无数道深沟,底下一片漆黑,似直通九幽。
同一时间,无数人修士抬头望天,皆万分震惊。
天道,震怒了!
他们惶惶不安,生怕被天道的怒火波及,落得个魂飞魄散。
其中,又属柳元白最为惊惧,在惊雷落下的那一刹那,他心神俱颤,神魂中似乎被抽走了什么,曾耀眼如烈日的灵府变得暗淡。
眼前,陆长渊却笑容邪魅,了然道:“原来如此……”
这一切,竟都是天道在背后操纵,众生如棋,祂即是落棋者。
可笑啊!
凉老也震惊了,他见多识广,也不曾见过天道的手段,呢喃说:“明渊小子,你唯有顺天而行。”
“顺天?”陆长渊仰天大笑,恶狠狠道:“天道不仁,我非要逆天而行!”
言罢,陆长渊心头一片清明,识破天道的所为后,对柳元白再无好感,心中唯有厌恶。
这样的人,竟是天道之子,他惊才绝艳的师弟却是炮灰?
呵,他也配?!
杀气瞬间爆发,席卷着阴冷的魔气,令一方天地都笼罩在黑暗之下。
柳元白尖叫连连,哭着喊:“师父,求求你,饶了白儿吧……”
“你怕死?”陆长渊脸色阴沉,冷漠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当你勾结魔婴时,可想过,萧靖也会死?”
柳元白大惊,“你……你为……”魔婴都死了,他怎么知道的?
那时,柳元白敏锐感觉到,师父待青莲真人不似以往,总有意无意地投去目光,连练剑时,都常常分心。
或许,连师父都不曾得知,当他听到青莲真人的名讳时,嘴角是带笑的。
柳元白慌了,心里又妒又恨。
正此时,魔婴出现,口口声声说同情他,要助他夺回陆长渊。
柳元白不是傻子,心知那人很可怕,说着帮他,不过是玩弄人心,以此为乐罢了。
可,溺水之人遇到了浮木,又岂能松手?
慢慢的,柳元白也对他的身份抱有极大怀疑,想撇清,却深陷泥潭。
魔婴死后,他仍惴惴不安,没有一夜能睡得安稳。
原以为,事情已风平浪静,怎地被师父知道了?
柳元白心慌到了极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含泪说:“师父,我没有……”
陆长渊神色阴邪,双目赤红,如九幽魔魅般骇人,语气冷冽之极:“没有?”
若不是窥见了一丝天道,他还真没有证据,可如今……
他倒要看看,若杀了天道之子,将如何?
顷刻间,狂暴的杀意让整个剑宗都惊骇了。
柳元白恐惧到了极点,仿佛心跳都停止了跳动,在强大的魔头前,毫无逃生之力。
危急关头,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住手——”
是师弟!
陆长渊在一瞬间收敛气势,滚滚魔气烟消云散,阳光再度洒落大地。
他立在冰雪之上,容貌出色、气质高雅,恍若九天仙人,浅笑间,有说不出的气魄。
柳元白跌落在地,在死里逃生后,吓得惊魂未定,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这一刻,他对于青莲真人的到来,感到前所未有的欢喜。
“呼……呼呼……”
萧靖伏在傀儡的后背,在狂风吹袭下,一度喘不过气,小脸都憋红了。
还好赶上了!
萧靖一阵后怕,当系统不断发出警告,陆长渊要杀了柳元白时,他都难以置信。
两人是书中的主角攻受,一路携手,令人艳羡,怎会闹出人命?
看来,剧情是真的出了大问题,已经到了崩溃之地。
萧靖脸色煞白,喘着气说:“柳元白,你过来。”说着,朝他招招手。
话音刚落,余下的两人都愣住了。
柳元白看了看青莲真人,又瞥向师父,竟心乱如麻,直觉告诉他,如果他真的过去了,将会比死更可怕。
没想到,师父的占有欲已经强到了这等地步,连青莲真人多看他人一眼,都心生嫉妒。
柳元白不怀疑,若哪一天青莲真人失踪了,定是被师父给囚禁着,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让师叔只能与他相伴。
想到这里,柳元白倒吸一口凉气,对青莲真人很是同情。
或许,他的眼神太过直白,惹得陆长渊瞥了一眼。
就一眼,足以令他惶惶不可终日。
哼,他的好徒儿真碍眼啊,不仅让师弟对他另眼相看,还不识趣地快滚,真想杀了他呢。
除了天道赐予的荣光,他有什么特别的,师弟想唤他过去干什么?
若不是柳元白,师弟也不会明明见到了自己,却视若无睹,都怪这些人,才让他分心了。
陆长渊飘渺出尘,眼中一片柔情,哪里有魔头的影子?
只见他回过头,淡淡说:“白儿,你师叔唤你过去呢。”
柳元白心头一跳,透过他冷漠的双眸,竟看到了一片炼狱,凄厉的哀嚎此起彼伏。而他,正在其中受尽煎熬,生不如死。
薄薄冷汗浸透了后背,柳元白浑身发抖,梗塞道:“不……不不不必了……”
萧靖眉头微蹙,神色中有一丝茫然。
他险些被杀,还坚持待在陆长渊的身边?他的爱,就这么深重?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萧靖也无话可说,唯有提醒:“陆长渊,这里是剑宗,可轮不到你张狂。”
看看寒冰潭,在天谴下,撕裂成了一道道深渊,若他再发疯,指不定给剑宗带来多大的祸端。
陆长渊像偷吃了蜜糖,笑容温柔:“师弟,你说得对。”
“而且,柳元白是你的徒弟,为人师表者,当以身作则,岂能一时气愤,就痛下杀手?”
“师弟,你所言有理。”
萧靖一顿,在他诚诚恳恳的态度下,有气无处撒:“况且,师父对我们恩重如山,你也不想让他失望吧?”
陆长渊点点头,愧疚道:“师弟,听你一席话,我方知错得有多离谱,定会改的。”
不为人知的一面中,陆长渊笑开了花,愉悦道:“凉老,你看看我师弟,他跟我说了好多话呢。”
“我的师弟有天人之姿,性子又好,待人也友善,资质更是万中无一,就连不开心时,说话也是动听的。”
“当然,我的师弟只对我这般,要是谁敢觊觎他,就一剑杀了吧,嘻嘻。”
暗地里,他已经疯得不像人了。
凉老听得心头发凉,也不禁对青莲真人感到同情,被一个疯子恋慕着,该多害怕啊。
显然,萧靖也看出了他的疯魔,说不害怕是假的,可箭在弦上,哪有回头路。
“陆长渊,你走吧,不要再多生事端。”
“师弟,你再稍等片刻,我很快就能抽出仙骨!”
一听到「仙骨」,柳元白骇然失色,以为他要秋后算账,不禁双手抱胸,踉跄往后退。
很快,柳元白就知道,师父竟是要抽出自己体内的仙骨,让青莲真人重登仙途。
这……
简直不可思议!
那么,青莲真人会同意吗?
倘若萧靖能听到他的心里话,定会大嚷:“我怎么可能会同意?!”
由始至终,都不过是陆长渊的一厢情愿罢了。
因此,萧靖寒着脸,语气严肃:“陆长渊,我不要你的仙骨,你不必白费劲。”
“不要?”
无人得知,他心底的暴虐再度蠢蠢欲动。
萧靖呼出一口浊气,冷笑说:“人尽皆知,你堕魔了,你的仙骨沾染魔气了吧。”
“扔到路边都要被人吐口唾沫的仙骨,你给我?”
“陆长渊,你是相救我,还是想害我?”
萧靖神色憔悴,双眸却明亮如繁星,冷笑时,尽是嘲讽:“你自甘堕落,已声名狼藉,还想拖我下水?”
“你……是这般想的?”
陆长渊心头苦涩,被误解、被嫌弃的滋味是如此难受。
这样的话,他说了千百次,萧靖听了后,很伤心吧,会偷偷哭泣吧?
想来,他不过听了一次,就心痛到难以喘息,倘若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会心疼至死吧。
这一刻,他有多难受,就有多懊悔。
悔恨如一把利刃,活生生插进他的心里,还狠狠搅了一圈,难以愈合的伤痕将伴随一生。
陆长渊笑不出来了,晃了晃身子,仿佛踏出了一小半步,又似没有,苦涩说:
“师弟,你说得对,我的仙骨染着魔气,岂能配得上你?”
他的师弟,自然要用最好的。
他真傻,差点又让师弟不开心了。
陆长渊想通了,浅浅一笑:“师弟,你放心,我懂了。”
萧靖:“……”你懂了什么?别乱想,更别乱来啊!
“外面风大,我送你回去吧。”说着,陆长渊朝他伸出手。
萧靖满头黑线,在他的坚持下,再度伏在傀儡的背上,往灵光峰而去。
陆长渊不以为意,笑了笑,径直收回手,追了过去。
两人离开后,柳元白顿时跌坐在地,心仍怦怦直跳,他……侥幸逃过一劫。
回到灵光峰,萧靖愈发疲倦,拖着酸痛的身子,一头栽在床上。
此时,一清瘦的人儿静静躺在床上,连呼气时,都带着诱人芬芳。
陆长站在床边,静静凝视他的睡颜,竟觉得满足之极,缓缓露出一抹邪笑。
忽然,他抬起手,瞬间拍碎了那一具傀儡,却仍觉得不解恨,连灰烬都一把火烧毁了。
区区一个傀儡,竟敢背起他的师弟,定所图不轨!
凉老无奈,叹气说:“只是一具傀儡……”
“傀儡又如何?这世上,到处都是敌人,都在觊觎师弟,妄图从我的身边夺走他!”
“哼,没人能抢走他,没有人……”
他的师弟真美啊,连睡着了,都惹人相思。
嘴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容,他在做美梦吗?
若梦中有他,暔渢死也无憾了。
陆长渊费尽千辛万苦,才将他的神魂从另一个世界拉来,生怕他再度离开,或被天道算计,一步不敢离开。
日月清辉,洒落人间。
陆长渊站在床边,静静看着他,非但不厌烦,反而喜笑颜开,不禁想,若这一刻能停止,该有多好啊。
这时,心魔又开始骚动,在他耳边说着一句句蛊惑人心的话。
恍惚间,陆长渊已经坐在了床边,双眸荡漾着魔气,笑容阴邪。
大掌轻抚他的侧脸,指尖划过细腻的脖颈,挑开衣襟,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一对花骨朵若隐若现,美得不可思议。
粗糙的指腹碾过花骨朵,两朵红梅于指尖绽开,羞羞答答的,泛着幼嫩的粉色。
陆长渊眸色深邃,躁动的魔气在体内沸腾,无处发泄。
顷刻间,萧靖眉头紧皱,不安地转动脖子,似陷入了噩梦中。
其实,并无噩梦,不过是脑海中疯狂响起了「嘟嘟嘟」声,吵得他头痛欲裂。
【警告!警告!!】
系统:“宿主,不好了,另一个世界也出问题了,我们得立刻赶过去!!”
萧靖蓦然惊醒,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来不及震惊,就被系统抽离了世界。
下一刻,他身子一软,埋在了陆长渊的怀里。
两人挨得极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陆长渊呼吸一顿,感受着他的体温,沙哑说:“师弟,你同意了?”
无人回应。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等了等,陆长渊邪气一笑,亲了亲他的发顶,呢喃说:“师弟,我会对你好的……”
言罢,大掌探入宽宽的衣袖……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