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期很难形容心里的感受,又惊又窃喜,如少女怀春般,望着他白皙细腻的肌肤,热气上涌。
萧靖轻咬下唇,在男人火热的目光下,害羞说:“太好了,若是刁吉知道你接受了我,定会祝福的。”
白子期一顿,大掌蓦然松开了几分,心中的枷锁又扣紧了几分。
不,不行的。
倘若他们真有实质性的进展,该如何面对刁吉?
以往,刁吉叶就读于星海学院,是风靡一时的人物,爱慕者如过江之鲫。而他,不过是其中之一。
如一盆冷水浇头,白子期顿时冷了心思,在转身时,不经意瞥见了少年眼中的窃喜。
嗯?窃喜?
萧靖一秒变脸,笑容苦涩,失魂落魄地说:“我就知道……”
白子期不言不语,心里泛起了波澜。
如果,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有趣,这可太有趣了,总有一天要扒下他的假面。
两人各怀心思,笑容里藏着不一样的打算。
萧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刚要扣上扣子,房门被猛地推开。
“我又来了。”
方远撩了撩放荡不羁的头发,白衬衣的领口大开,精壮的胸膛大大方方地袒露在外,薄薄的汗水隐入小腹之下。
他年轻又俊美,有使不完的精力,说话做事都风风火火的,这一刻,却像卡了链条,表情都呆滞了。
“你……你们……”
萧靖扣扣子的动作一顿,因心虚,脸颊愈发滚烫,眼眸泛着浅浅的泪痕,身子止不住地发颤,好似被欺负狠了。
方远看了看他,又看向白子期,一个不妙的猜想浮现心头。
这才多久,他就遭人欺负了?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该离开的!
萧靖心乱如麻,别过身,一边扣扣子,一边哑声说:“你别误会,他没对我做什么。”
方远神色冷峻,寒声问:“所以,他对你做了什么?”
身形一顿,少年微微侧头,不愿让人瞧见他的脸色,弱弱说:“没有,你别再问了。”
白子期一听,心里生出一丝怪异,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说到底,他们的确未发生什么,可这话,怎么越想越不是滋味呢。
显然,白子期作为大直男,不懂绿茶的本性。
茶,而不外露,捅刀于无形。
萧靖:“我们快回去吧,你别多想了,我不怪任何人。”
方远捏着拳头,恨恨道:“白医生,你欺人太甚了!”
白子期不明所以,嗤笑问:“我欺负谁了?”
“你太过分了!”方远一声怒吼,一拳袭向他的侧脸。
别看白子期是校医,常常去锻炼的,有强壮的体魄,轻易就躲开了攻击。
然而,方远一击不成,又下狠手。
白子期读书时,也是一狠人,自然不惯着他。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激烈。
萧靖急坏了,手脚无措地站在一旁,大喊:“别打了,你们别再打了!”
他喊的激动,却不往前一步,生怕被殃及池鱼。
系统一阵无语,幽幽说:“宿主,你喊得起劲,倒是行动啊。”
倘若往中间一站,两人怕伤到他,自然会收手。
萧靖一听,深以为然,便躲在一旁,连「住手」都不喊了。
知行合一,方乃当代好青年。
系统默默无语,总觉得他变坏了。
若是萧靖听到它的心里话,一定会辩驳的。
这两人,或拳脚相加,或恶语相向,对他可没有好感呢。
萧靖不是小人,也不是忍气吞声之辈,有怨抱怨方能解忧。
何况,他说什么了?只能说,脑补要不得啊。
这场干架,来的快去的也快。
停手时,两人或多或少都挂了彩,对彼此更厌恶了。
方远呸了一声,拉过萧靖的手腕:“我们走。”
经过男人时,白子期似笑非笑,期待与他的下一次相见。
中午,放学后。
铃声一响,同学们络绎不绝地走出教室,一边讨论着吃什么,一边嘻嘻闹闹的。
可热闹都是别人的。
萧靖坐在座位上,肚子饿得慌,却一动也不动。
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很难想象,身为暴发户的便宜儿子,他竟身无分文,连一块面包都买不起。
平时,刁年对他一向严苛,心情好时,就会施舍一点零用钱;心情不好时,恨不得一脚踹死他,更不准刁母偷偷给钱。
用他的话说,这个家的一分一毛都是他赚的,没经允许,谁敢乱花钱,就是小偷。
小偷,自然得好好教训。
对于萧靖的困境,他乐在其中,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以往,萧靖也试过去勤工俭学,一旦被发现,免不了一顿毒打。
作为刁家人,去下流之地赚那几块钱,不是让人看笑话?
刁年一向心思敏感,出入上流派对时,都觉得别人用斜眼瞧他,岂会让萧靖明晃晃地丢人现眼。
何况,让他饿肚子,何尝不是一种惩罚方式。
萧靖早就习惯了,反反复复对自己说,毕业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毕业,成了心中的信念。
此时,教室里的人不多,萧靖起身上厕所。
短短的一段路,他经受了许多白眼,无声的嘲讽如锋芒,不见血,却根根入骨。
忽然,一个同学迎面走来,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唔……”萧靖痛呼一声,捂着肩膀,疼得脸色都苍白了。
前不久,刁年一脚踹在他的肩头,淤青尚未消去,又被狠撞一下,疼得半边身子都动不了。
“你装什么,我用力了?”
言罢,看好戏的学生们嘻嘻笑笑。
萧靖低着头,默默地退到一边,不与他争执。
李阳是班里的顽劣学生,最爱欺负人,见萧靖无动于衷,自觉无趣,转身就走。
下一刻,他被绊了一下,单膝跪地,发出「咚」的一声,听着都疼。
听着周遭的笑声,李阳气急败坏,扯过萧靖的衣襟,怒吼:“你伸脚绊我!”
萧靖神色惶恐,无助地摊开手,“我不敢。”
呵,不敢,不代表没有做。
只要胆子够大,别说是绊他一脚,踹一脚都不在话下。
李阳气笑了,“你死定了!”
他怒气冲冲地扬起拳,只想吓唬一下,却被人横空拦下。
何以桥用力捏着他的手腕,冷喝:“住手,你想干什么?”
“你算哪根葱,也敢管我的事?”
“我就管了,你能如何?”何以桥不怒不惧,眼神坚定又冷漠。
李阳抽出手,生气地扯了扯衣领,愤怒道:“多管闲事,我要你好看!”
言罢,他率先动手了。
何以桥后退一步,躲开攻击后,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咚!”
李阳惨叫一声,再次单膝跪地,正面向着萧靖,好似在赔礼告罪。
这一跪,让萧靖都吓了一跳,虚扶一把,急声说:“不用下跪,我原谅你了。”
李阳一僵,瘸着脚站起身,心里憋着无名火,总觉得两人在耍花招。
然而,何以桥的狠辣足够威慑,他一向欺软怕硬,撂下几句狠话,就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四周,嘘声四起,渐渐散开了。
空荡荡的教室里,有微风拂过。
何以桥温润一笑,关切问:“你还好吧?”
“没事……”除了急着上厕所,他挺好的。
何以桥看出他的窘境,主动说:“我想上厕所,一起去吗?”
“好。”
有时候,不懂拒绝也挺苦恼的。
一会儿,当萧靖从厕所出来时,已不见何以桥的身影。
说好的,一起上厕所呢,这就撇下他了?
心里骂骂咧咧的,回到教室时,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饭盒。
转头四顾,不见旁人。
系统上线,惊奇说:“哎呀呀,有田螺姑娘呢。”
萧靖打开饭盒,狐疑问:“系统,这是你的手笔?”
系统一顿,幽幽道:“你高估我了,谢谢。”以它的本事,还不能凭空造物。
“我就知道,你这么鸡肋,哪能当我的贴心小助手。”
系统:“……”总有一天,它要偷偷成长,惊艳所有人。
萧靖吃了几口,又恶心想吐,顿时胃口全无了。
在卫生委员的催促下,他站在窗台上,慢吞吞地擦窗户。
催催催,催什么催,每天都是他在打扫卫生,快或慢都是埋头苦干。
大风呼呼的刮,肚子一片冰凉,萧靖叹了口气,手臂又沉又累:“系统,我想回家。”
“坚持,你行的。”
“真怀念上个世界啊。”天下那么大,他想御剑而行。
萧靖踮起脚尖,轻柔地张开双臂,迎风而立时,飘飘然仿佛飞上云端。
何以桥进来时,看着这一幕,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少年不堪重负,想自我了结?
此念头一出,何以桥骇然失色,不复往日的冷静,以打破极限的速度,将人救下。
萧靖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仰,砸在他的身上。
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何以桥闷哼一声,快速起身,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生气坏了:“你搞什么?”
萧靖的心仍怦怦直跳,愣愣说:“我……没干什么……”
他就擦窗户,能搞什么幺蛾子?
何以桥气疯了,刚想出言斥责,眼角却瞥到他掀起的衣摆下,是一大片青紫的伤痕。
白皙的肌肤上,淤青累累,血管破裂后,伤痕久久未能结痂,可少年漠然置之,仿佛已不知疼痛为何物。
他遭受了什么?
很疼吧,会彻底难眠,会蜷缩着哭泣吗?
何以桥在震惊中失语了。
稍稍深想,心头就刺痛,在怜惜中难以呼吸。
在男人炽热的视线下,萧靖猛地拉下衣摆,走得远远的,好似在逃避。
完了完了,被看到了。
倘若何以桥多嘴,四处宣扬,他又得遭受新一波的流言蜚语了。
他只想当一条远离是非的咸鱼。
少年微微颤抖,勉强克制着悲伤,泫然欲泣。
何以桥大惊,仿佛在无意中得知了别人的秘密,想宽慰几句,又不会哄人,急得乱转。
幸好,他性子沉稳,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又一派淡然了。
“你要擦窗户吗?”
“啊?哦……”
言罢,两人陷入了沉默。
何以桥眼神一转,视线落在某处,皱眉问:“你没吃饭?”
萧靖一听,胃酸上涌,一手捂住嘴巴,摇头说:“我没胃口。”
“这样啊……”
何以桥想了想,让他别再爬上爬下,休息一会儿,就转身出去了。
经此一遭,萧靖也乏了,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
教室安静,微风和煦。
渐渐的,他睡着了。
梦中,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一手执剑,杀得尸横遍野。
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袍,颀长的身躯如邪魔临世,站在尸山血海中,癫狂大叫。
忽然,邪魔一顿,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蓦然回头。
那双眼,赤红如血,带着滔天的杀气,穿破时空的重重阻隔,瞬间锁定了萧靖。
那人,是陆长渊!
萧靖大骇,如坠冰窟,危机感在呐喊,让他快逃。
男子邪肆一笑,无声说:“找到你了。”
“啊啊啊——”
萧靖蓦然大叫,从睡梦中惊醒,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幸好被接住了。
何以桥将他抱在怀里,心砰砰直跳:“你做噩梦了?”
怀中之人久久不言语。
何以桥狐疑,低头一瞧,见他脸色铁青,浑身止不住地颤栗,显然是吓得不轻了。
“没事,只是一个梦。”
只是……一个梦?
不,那个梦太真实了,仿佛有另一个的魂魄,穿越了时空的长河,锁定了他的神魂。
“系统,你发誓,陆长渊不会找到我!”
“这不可能,”系统大叫一声,反驳道:“剧情都是独立存在的,不会互相干扰,更不会融合。”
萧靖心慌意乱,哑然问:“有没有意外?”
系统顿了顿,语气坚定:“没有意外,也不能有意外。”
这种假设,光是想想,就无法接受。
一花一世界,每本书都自成世界,互不干扰,一旦融合,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了想,系统不免后怕,叮嘱一番:“宿主,你可别浪,安安分分地完成任务,人死身退就得了。”
萧靖眼神无光,淡淡说:“你行,你来。”
他就差夹着尾巴做人了,还怎么浪?
系统心虚,连忙安抚:“你来,你最棒了,我为你呐喊助威。”
“行了,别说了。”
系统:“……”哼,越来越难伺候了。
抹了抹冷汗,萧靖的心跳渐渐平缓。
何以桥拧开水杯,体贴道:“喝点水吧。”
萧靖摆摆手,趴在桌子上,动也不想动。
下一刻,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抽屉里传出。
何以桥略微羞涩,将一袋子药物递过去:“给你的。”
打开一看,是各种各样的药膏。
“你别误会,我只是……”何以桥顿了顿,一时想不出好的理由:“只是买多了,送些给你。”
萧靖深深地看他一眼,接受了好意,隐晦道:“如果我哪天受伤了,就能用得上。”
何以桥心领神会,点头应是。
随即,萧靖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
包里,尽是药物,比药罐子还夸奖。
下午,班里莫名躁动了。
同学们早早到达教室,谈天说地,热闹极了。
萧靖窝在角落处,只想补眠,却在体育委员的催促下,一起到了大操场。
班里共四十五名学生,或背着背包,或戴着遮阳帽,更有甚者,还拎着锅碗瓢盆。
今天,是一月一度的「徒步训练日」。
说是徒步训练,实则外出游玩,如野营、户外采风等。
在教官的组织下,同学们自发排队,徒步向后山而去。
星海学院占地广阔,为了给富家子弟们提供更优质的教学环境,绵延的后山都被征收。
万里无云,微风和煦。
同学们嘻嘻笑笑,沿着山路前行,虽背着重重的行囊,却不知疲惫。
渐渐的,萧靖被甩在了身后。
他的膝盖太疼了,有心跟上,却无力回天,只能慢吞吞地追在队尾。
“不行了,”萧靖双脚一软,有气无力地坐在一旁的树墩上:“这些人的精力真旺盛,我比不了。”
系统鼓足劲,想鼓励他前行,话说到嘴边,却拐了个弯:“宿主,那你休息一会儿吧。”
萧靖将头埋在双臂中,忍着绵绵不绝的疼痛,紧咬牙关,哼不出一个字,脸色苍白如纸。
痛,太痛了。
膝盖刺骨的疼,好似被长针穿过,血液停止了循环,又痛又麻。
别说是徒步行进,就是坐着不动,也让人难以忍受。
在疼痛的折磨下,萧靖用力扯着头发,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你没事吧?”
萧靖一顿,脸色恢复如常,撩了撩凌乱的发丝,淡淡说:“没事。”
眼皮微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含笑而立,他身材高挑,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眸深邃又多情,是一个极其有魅力的男人。
越是帅气的男人,越会骗人。
萧靖垂下眼眸,装作忸怩不安的样子,羞涩道:“白医生,你怎么来了?”
“我想念一个人,所以来了。”
萧靖一愣,在心里暗骂:我信你个鬼!
白子期哈哈一笑,转头说:“我骗你的,不会信了吧?”
显然,这样的鬼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萧靖神情落寞,喃喃说:“这样啊……”
原来不是为了见自己,才特意赶来的,心里有些失落呢。
系统哇哇大叫,提醒道:“宿主,你别闹,你是早死炮灰,哪来的感情戏?”
“我没闹,我汹涌澎湃的感情都藏在眼神里。”
这下子,系统总算是看出来了,他在放飞自我,皮一下就这么开心?
萧靖摇摇头,叹息道:“生活艰难,且行且珍惜。”
这个鬼世界,让人憋屈,再不发泄苦闷,迟早要发疯。
萧靖神情落寞,澄澈的眼眸中藏有无限愁思,只一眼,就摄人心魄。
白子期心头一跳,仿佛被一把重锤击中了,心潮澎湃间,眼中唯有一人,再也瞧不见世界的繁华。
少年美得惊人,似人间尤物,眉宇间藏有无限风情,却眼神无辜,既纯又欲。
白子期喉头一紧,金丝眼镜下,深邃不见底的黑眸泛起了波澜。
悸动,撩拨心扉。
苍翠欲滴的树木下,坐着一稚嫩的美人儿,柔柔弱弱,在强大的敌人前,怕是任人欺负。
微风拂过,白子期的指尖动了动,好似连风都在怂恿,催他上前。
脚步沉沉,往前一步,少年无动于衷。
又往前三步,少年笑靥如花,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觉。
白子期双手插兜,在暖暖阳光下,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仿佛偷偷练过千百遍,如孔雀开屏,只为夺取佳人的芳心。
“萧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
嗓音低沉有力,轻轻敲打在心头。
萧靖羞红了脸,心砰砰直跳:“我在等一个人。”
“哦?”白子期双眸一亮,追问:“你在等谁?”
【ooc警告!经检测,宿主的言行有违人设,剧情偏移8!】
主系统发出警报后,一人一统都愣住了。
系统故意再播报一次,笑疯了:“啊哈哈哈……我让你皮,被警告了吧?”
它越笑越癫狂,似走火入魔:“嘻嘻嘻,我看你如何收场!”
萧靖眼神空洞,无奈道:“不怕,我还能苟。”
系统:“请开始你的表演。”
大风拂过,落叶纷飞。
萧靖笑靥如花,憧憬道:“江总或许会来,我很想他,在路上等一等。”
刹那间,白子期僵住了,笑容渐渐消失,面容冷峻。
他在等江总,哪个江总?
b市那么多江总,谁的眼光那么差,看上了这个爱说谎的小子。
白子期一言不发,怒火在烧心。
萧靖捧着脸,双眸闪烁,好似藏着万千星河,呢喃说:“江总很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深爱江总。
白子期红了眼,五指紧握,一个名字无法压制,在脑海中缓缓浮现:江元化。
在上流圈子里,刁家是一出笑话,两个儿子常常为人谈论。
传闻,江元化在商界纵横捭阖,却在感情上栽了跟头。
他倾心于刁吉,却惨遭抛弃,一怒之下,以一纸合约,将刁吉同母异父的哥哥养为情人。
一个名不经传的拖油瓶攀上高枝,让多少人羡慕嫉妒,嗤笑他乃空有美貌的金丝雀。
传闻,他恃宠而骄,对父母出言不逊,为人张狂又傲慢,极招人恨。
对此,白子期半信半疑。
平日里,少年虽常常称病,整日躲在医务室,却沉默寡言,即使被责备、被挖苦,也不争辩,性子安安分分。
他被包养了,可信;他恃宠而骄,不可信。
原以为,他是被逼的。
此时,白子期动摇了。少年眼中的倾慕不似作假,说起江元化时,神情柔和,双眸都在放光。
他已心有所属。
这个认知,让白子期气愤交加,他难得心动,却被泼了一盆冷水,就连落叶都在沙沙嘲讽!
“呵,呵……”白子期气笑了,任由眼镜挂着鼻尖上,也懒得推一下:“萧同学,你让我大开眼界啊。”
这艳若桃李的样貌,辅之精湛的手段,想撩哪个男人不可以?
这一刻,他都难以说清,少年是无意的,还是故意而为之。
只知道,他的心很烦闷,一腔怒火在燃烧,无处发泄。
萧靖神情惶恐,微微颤抖着:“白医生,你怎么了?”
系统看不过眼了,一阵吐槽:“宿主,你好骚啊,撩完就跑,还故作纯情。”
“我撩谁了?我是无辜的。”
系统:“你开心就好……”
罢了,跟他争辩,再来几个系统,都无济于事。
白子期深吸一口气,冷脸道:“你掉队了,快跟上。”
萧靖一惊,双手抱胸,坚定说:“我不走,我要等江总。”
“别等了,你掉队了!”作为校医,他要负责同学们的安全,岂能让他胡作非为。
萧靖捂住耳朵,大声喊:“我不走!”
他的膝盖疼死了,别说跟上,走几步都不行。
白子期火冒三丈,不再多说一句,直接拽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扯:“起来!”
“啊——”萧靖被拽起,踉跄走了两步,膝盖刺骨的疼,惨叫一声,疼得浑身发抖。
淦,挨千刀的白子期!
萧靖紧咬牙关,痛吟声破碎,从唇瓣溢出,沙哑又难耐。
他跌坐在地,趴在树桩上,单薄的脊背时不时紧绷,显然是疼得不轻了。
白子期一愣,疑惑道:“我没用力啊。”
呵,幸亏没用力,不然他得当场疼死。
白子期脸色一沉,看得出来,他并非装模作样,而是疼得入骨了。
少年疼得阵阵发抖,自己却连他哪里痛都不知道,这个认知,让白子期眉头紧锁。
随即,他提起医疗箱,让他坐在树桩上,想去掀起他的裤脚。
萧靖拍开他的手,惊诧问:“你对我意图不轨?”
“别贫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少年的抗拒,让他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他是猛虎野兽吗,要躲着避着?
萧靖叹了口气,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装的,我装不下去了。”
剧情中,白子期身份不明,但能让一众富家子弟另眼相看的,想必不是常人。
惹上这种人,就是一个祸端,倘若他一时心情不爽,将刁家的丑闻公之于众,就后患无穷了。
萧靖不怕刁年,却碍于人设,若行为过激,又得ooc警告,严重者将关小黑屋,系统也喋喋不休的,烦死了。
不过,萧靖也没打算放过刁年。
那条狗,长年累月虐待原主,总有一报应。
那一天,不是现在,但总会到来。
萧靖神情萎靡,将满腹心思都藏在眼底,白皙的脸庞如幼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脆弱的美感。
他的美,不落俗套。
白子期在风流场见惯了美人,依旧为他的独特而惊叹。
指尖微动,似有微弱的电流掠过,动作不受控制,缓缓放在他的膝盖上,轻轻的,上下摩挲。
萧靖浑身一僵,傻眼了:“系统,他在骚扰我?”
系统:“别问,问就是拒绝!”哼,人人都爱宿主,它迟早得失宠。
有道理。
萧靖神情怯懦,推开他作乱的大手,却反被握住,用力包裹着,不肯放松。
宽厚的大掌滚烫如火,粗糙的指腹撩拨手心,温情又暧昧。
白子期心头一暖,深邃的眼眸中唯有少年的影子,好似上天入地,只此一人。
“萧同学,你别怕,告诉医生,你怎么了?”
嗓音沙哑又深沉,有搅动池水的魔力。
萧靖面红耳赤,因心跳过快,嘴唇翕动,却说不出半个字。
系统麻木了,淡淡说:“宿主,你心动了……”说好的,当彼此的唯一呢?
萧靖作呕,痛声反驳:“这个技能害苦我了,我恨共情!”
在男人的温情脉脉下,他一阵恶寒,想抽出手,本能却违背心意,心跳加快,浑身都软了。
用力咬了咬舌尖,刺痛让他的理智稍稍清醒,摇头道:“白医生,我真的没事。”
这医生真闲,一天天的,就逮着他折腾。
白子期眉头微蹙,似是没料到这个回复。他对自己的魅力有清晰的认知,头一次失败了。
然而,挫败只会激起他的兴趣。
白子期放开少年柔润的小手,恋恋不舍般搓了搓指尖,含笑道:“萧同学,你这么不乖,我只能采取手段了。”
刹那间,不安涌上心头。
白子期掏出手机,遗憾道:“我与江总是旧识,你不配合,想必他会有办法吧。”
这衰货……
萧靖握住他的手腕,笑容如艳阳花开,“白医生,你真有爱心,能有你治疗,是我的荣幸!”
“呵,早这样多好啊。”
“是的是的……”萧靖点头附和,心里却将他骂了千百遍。
白子期努努嘴,收到眼神示意后,萧靖无可奈何,小心地撩起裤脚。
阳光下,一截精致的脚腕白的晃眼。往上,是细腻的小腿,一片青紫。
嗯?
白子期瞳孔一颤,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白皙的小腿上,布满淤青,或大或小、有新有旧,青紫又狰狞,淡淡的血水黏在裤腿里。
肌肤被反复摩擦,不少地方破皮了,却处理不善,结痂后又磨破,留下狰狞的伤痕。
在男人的目光下,一道青紫的伤痕溢出了血水,顺着小腿蜿蜒而流。
明明痛不欲生,少年却好似失去了痛觉,不以为意地一抹,拭去刺眼的血水。
伤口被触碰,鲜血如决堤之坝,染红了小腿。
“哎呀。”萧靖愣了愣,以手捂住伤口,用力按了按,轻轻移开手后,轻笑说:“还好,止血了。”
若不是男人在盯着,他顺手就想摘几株草药敷一下。
白子期心如刀割,沉声问:“你就这么处理伤口?”
“也不是……”好歹会贴个创可贴,出门太急,忘带了。
萧靖瞥了他一眼,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似有怒火中烧,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心头沉闷,如被重锤砸下,白子期深吸几口气,却不曾缓和。
然而,少年又按了按流血的伤口,将裤脚往上拉了拉,露出血肉模糊的膝盖。
双膝上,没有一处皮肉是完好的,似遭受了剧烈摩擦,血流肉烂,白色、黄色的药粉随意洒在伤口上,甚至不曾包扎。
黄色的脓血慢慢渗出,掺杂着几缕血液,凝固的药粉藏在中,若撕开,将血流如注。
萧靖低声痛吟,疼得阵阵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以头抢地,以痛止痛。
怪不得这么痛,原来伤口又磨破了。
他不想来的,徒什么步,躺着多舒服啊,非要折腾人。
“啊……”
救命啊,疼死了!
萧靖抬起手臂,挡住苍白的脸庞,浑身紧绷,疼得一颤一颤的。
忽然,刺鼻的药剂喷洒在膝盖上,凉凉的,如潭水流过,疼痛顿时减轻了些。
萧靖瞧一眼,将他手中的止疼喷雾暗暗记在心里,凑够钱时,果断入手。
白子期动作娴熟,小心地处理伤口,皱眉问:“怎么伤到的?”
“不小心摔倒,擦伤了。”
他可没说谎,只不过有所保留罢了。
前几天,刁年资金链断裂,又拉不到投资,气愤交加下,发疯般发泄怒火,殃及池鱼了。
喝醉后的刁年就像一条疯狗,没有人性可言,谁敢凑上前,难免一顿打。
刁母性子怯懦,早早躲起来了。
原主听到动静,窝在窄小的阁楼里,大气不敢喘,妄图逃过一劫。
然而,幸运女神不曾对他微笑。
那一晚,刁年大喊大闹,让他开门。
原主吓坏了,躲在角落里,瞪大双眸,紧捂嘴巴,吓得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刁年又踹又砸,累得大汗淋漓,将门砸开后,陷入了癫狂中。
他失声咆哮,肥胖的身躯一抖一抖的,一脚踹倒原主后,扯着他头发,一路往外拖。
原主痛哭流涕,吓得连声尖叫,不停地求饶,却惹来更猛烈的怒火。
“你吵什么吵,我早晚眼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艹,吃白饭的蛀虫,养你这么大,毛用都没有,你去死吧!”
一想到,江总包养了他的儿子,却依旧不给面子,连投资都不愿意,还出言嘲讽,就气不打一出来。
别人当情妇,他当情妇,连吹耳边风都不会,不死也没用!
刁年疯了,将他从阁楼拖到一楼,一路又打又骂,时不时狠踹一脚,若痛呼,就更暴戾地折磨。
原主惊骇欲绝,在极度的恐惧下,想呼救,却说不出半个字。
因恐惧,他暂时失语了,喉咙里,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呜」声。
在拖拽中,他的膝盖被剧烈摩擦,血肉模糊,鲜血喷涌而出,在地板上拖出了一道深深浅浅的血痕。
原主万分疼痛,在疯子的暴打下,没有反抗之力,只能蜷缩着身子,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泪水,模糊了双眸。
那一刻,原主陷入了孤苦无援之地。
他看向二楼,躲在一旁的妇人吓了一跳,急忙逃进了屋里。
心如死灰,不外如是。
他不再躲避,任由养父发泄,疼痛让他的意识模糊,喉头一痒,发出剧烈的咳嗽,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染红了地板。
一女佣吓坏了,从暗处跑出来,求情说:“刁爷,您饶了他吧,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刁年一顿,忍了又忍,终究是停手了,冷笑道:“蛀虫就是蛀虫,这样都打不死,也算你命硬。”
萧靖倒在血泊里,两眼空洞无声,整个世界都崩溃了,明明疼得要死,却一声不吭。
那女佣可怜他,又叫来两人,偷偷摸摸把少年抬回了阁楼里,在夜深人静时,悄悄送些药物。
原主足足躺了三天三夜,没有一刻能安然入眠。
他一闭上眼,就想到刁年狰狞的面孔,恐惧如影随形。
那一晚,原主默默流着泪,给江元化发去一条信息,求他来接自己。
整整一晚,原主捧着手机,看了又看,连稍稍闭眼都不敢,生怕错过了回复。
直至清晨,并无回应。
或许,他早早睡着了,才没有看到信息吧。
原主怀着卑微的信念,疼得两眼发黑,拨通了电话。
响了三下,接通了。
少年双眸一亮,生出一分期盼。
下一刻,男人冷漠的回应,却让他从云端跌进了地狱。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删了!”
男人挂断电话,也断了原主的一切念想。
他就像一只可怜虫,躲在无人瞧见的角落里,静待花落。
花落终有期,他的希冀遥遥无期。
原主默默舔舐伤口,在绝望中浮浮沉沉,心中的灯塔熄灭了。
若萧靖不曾穿来,或许……他也活不久了。
这世界,让人悲痛。
刹那间,原主的执念从心底迸发,悲伤漫天。
感受着原主的悲痛,萧靖捂着胸口,明明不想流泪的,泪水却不受控制,打湿了脸庞。
“好痛啊……”
他低声痛吟,不知是伤口痛,还是心里痛。
悲伤愈演愈烈,逼至极限。
下一刻,萧靖突然失语了,大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
“呜呜……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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