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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血 战(1 / 1)

黄昏潮落,残阳泣血,蔓垒盘风卷扰夏日,叠叠荷风挽送香气,剔透竹露流滴清鸣。

夏庭宫,是大楚皇室祭拜上苍和避暑游玩的行宫,位于俪若山下。有大小几十处宫院,此次宸王代表楚皇祭拜上苍,随行的禁军有三千人,由中营副统领杨锋带领,除了江臣彦和陆杭两人随行、还有宁安公、武威侯、光禄大夫、中书侍郎、宗正少卿、礼部侍郎等官员随驾。

三千禁军三面扎营,将宸王正宫护在中央,而江臣彦和陆杭则住在正宫附近、其余公侯、官员则分别住在东阁、西苑、南殿。

舟车劳顿、祭拜繁杂,众位大臣都累得疲倦,早早就被宸王打发到各宫殿去歇息去了,而留于正宫的只有江臣彦和陆杭二人。

“师父,今日你为何眉头紧蹙、闷闷不乐”楚麟正端着新泡着的西湖龙井抿了一口茶,目光烁烁,望着手拿布防端研的江臣彦。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江臣彦望着夏庭宫布局的图纸,眼里尽是化不开的怅然。

“什么事”楚麟裂开嘴角,好气地问着。

江臣彦看着眼前的楚麟,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说我的女子直觉在作祟,隐隐约约觉得不安,当下只是混着声音闷闷道“天热烦躁吧,总感觉心里堵得慌”

陆杭闻言,笑逐颜开,暧昧的笑容展得格外欠揍,“我看是你在想八公主吧”

自从发现江臣彦是江燕后,对于她与三位美人情感纠结上,陆杭到没有丝毫反感,这也许和他洒脱的性子有关,他反而觉得世上也只有公主这样绝色佳人,能配得上他一直敬佩的女子。

江臣彦被他调笑得立马涨红了脸,怔怔地竟拿不出话来反击,而楚麟倒是低着个头继续抿茶,似看不出任何表情。

夜深之时,一更还未过,穆勒突然进来禀报“殿下,尚书令大人前来传旨了”

江臣彦三人皆是一愣,王墨如怎么来了,三人彼此交换了诧异的眼神,只见王墨如紫锦绶带,青须飘飘地走了进来。这王墨如向来偏于中立派,当时虽是属太子中坚派,但众人皆知,他不过是因太子是储君身份而效忠,也算保守派的顽固分子。当时太子巫蛊事发时,皇帝倒也没有为难王墨如,他依旧稳坐尚书令之位。不过,江臣彦一直对他印象很差,一则是因为他义女叶清歌每次出现,都有血光之灾,二则是他整天煽动楚皇,要楚皇下旨赐婚叶翎汐与齐王,三则因为他总能给江臣彦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想,越觉得此次王墨如的到来有些蹊跷,当下,只是站立在楚麟一旁,一同等待王墨如的宣旨。

“殿下,老臣奉皇上旨意,宣宸王连夜返京,进宫见驾”王墨如拿出圣旨,对着跪在一地的三人宣旨。

楚麟眉心微皱,口称遵旨,起身疑惑地问道“王大人,你可知父皇为何会深夜传唤我回京”

王墨如凝重道“今日陛下在莫妃之女的诞辰宴上昏厥,几位御医急忙被宣召进殿,陛下情况非常不好,陛下命人对外封锁消息,特命老臣快马加鞭,特请宸王回宫见驾”

楚麟一惊,急忙问道“那父皇现在怎么样了”

王墨如低声道“陛下现在正在养心殿由九公主陪着,还请宸王能跟随微臣尽快启程”

楚麟暗暗叹了口气,回道“王大人先去偏宫等候,本王先去换身衣物”

“诺——”王墨如传旨已毕,行礼之后告退而去。随手转身对着江、陆二人道“父皇看来快不行了,此次下旨,怕是有话要和本王交代”

“是啊,陛下也知自己身体不佳,希望殿下能快点回京掌握大局”陆杭惆怅地说道。

江臣彦的心思倒不在两人对话之上,心里无端生出寒意,刚才王墨如出了正殿那刻,自己曾全力侧听,她听到王墨如一丝细微的轻笑,虽然很低,却瞒不过江臣彦这等高手。

她忽然想到王墨如这人的立场有些奇怪,太子健在,他或许还可以打着保皇党的旗帜在太子的隐护下生存,太子被废之后,襄王全力拉拢丞相和中书省,就连偏向于皇后派的门下侍中,都未有放过,曾几次暗示过门下省,没道理会放过这权利仅此于丞相的三大老臣之一。如果王墨如暗中与襄王勾结,那又会怎么样呢?

“黄岐,马上潜到外面,看看可有埋伏”江臣彦断然地,对着一团空气讲话。

“诺”忽然客厅闪过一个黄色人影,还未有停留,身型已隐入夜色之中。而此时,楚麟和陆杭二人浑然大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江臣彦心下紊乱,皱着眉头,沉声解释道“我总有一丝不祥,觉得这王墨如来者不善”目光闪烁暗沉,隐隐蕴着不安。

楚麟和陆杭更是蓦地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阴云笼罩在两人心头。

过不片刻,黄岐一脸寒冰的闪了进来,冷冷地道“中道有一支数量不少的靖羽军在那埋伏,还有大量江湖杀手在那隐藏”

“什么——”陆杭面色如灰地叫了出来,片刻才道“王墨如和襄王有勾结?”陆杭也不是笨人,他一语点破。

楚麟心中一寒,沉声道“看来二哥要我死在这俪若山内”

“我反而觉得夏庭宫外的埋伏会更多,王墨如没在刚才动手,怕还是忌惮着镇守在西苑、南殿的禁军。殿下切不可随他们而去”江臣彦苦笑地说着,看来形势真的不好,“离正殿最近的东门看来已经被王墨如收买了,正殿死卫也只有三百,怕是等不到其他两营的禁军来救了。”江臣彦此时反而神色冷静地分析着。

“那就搏一搏吧,突围或许还有生机”楚麟这时也在刹那之间平静下来,眼光森寒肃立。

江臣彦望着楚麟坚毅泠然的神色,咬了咬牙道“好,突围,不过,是我突围,你们趁乱从西门逃出”

“不——”陆杭和楚麟同时叫道,他们怎会不知江臣彦此言何意,她这时要牺牲自己,吸引敌人。

笑,很轻,江臣彦忽然咧嘴一笑,神色很淡然,很优雅,嘴角扬着清幽的笑容。

楚麟和陆杭同时被她这种笑容所迷,怔怔地竟然发不出声音。“七色使何在,将殿下和陆侍郎带走”江臣彦目光忽然一泠,朗声命令道。

瞬间,偌大的房间立刻蹿出七人,他们全部紧身玄衣,看不清相貌,齐声说着“诺——”闪电般出手,打晕了楚麟和陆杭二人,消失在房间内。

江臣彦望着众人离开,呐呐道“对不起,小麟,对不起,痞子,我答应过公主们,要护得你们周全”一丝愧疚悄然从心头划过,江臣彦皱了皱眉,缓缓向外苑走去,一步一步,不敢怠慢。

该对外面的死卫下令了。

夏染月夜,江臣彦头戴黑盔,身着楚麟此次穿着的盔甲,让人看不清相貌,她抚着星辰的鬃毛,在马的耳侧轻轻道“小星辰,陪着姐姐突围可好”

星辰极通灵性,已慌不迭地欢嘶长鸣,昂首睥睨,极是兴奋和傲然。江臣彦忍俊不禁,转头,对着一干全副武装的轻骑死卫道“突围——”

在东门门口,王墨如正和埋伏在一旁的靖羽军灼灼盯着正殿,眼光闪过阴毒。

正当他们等的心焦时,正殿大门突然敞开,江臣彦身穿黑甲,手抓长矛,高声道“王墨如意图谋反杀害本王,尔等是大楚军人,切勿受小人怂恿”言罢,竟然率领三百轻骑从正殿突围而出。

王墨如和埋伏的众人皆惊,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也就刹那,埋伏在两旁的靖羽军已被轻骑部队斩杀不少。

南门,他们冲向南殿,难道是想搬救兵。

一时之间,纷纷现身,和着这些三百轻骑对敌。江臣彦心知,南殿将士也肯定不敌这些人,但是她没有办法,只有与敌人周旋,才能为楚麟他们争取逃得时间。

余光之下,又斩杀十几个靖羽士兵,那骇人的气势,却能让与江臣彦对敌的众人不禁血液凝结,肝胆欲裂,众死卫也蓄劲待发,拼死护着江臣彦杀出重围。

杀,在月空之中,高歌舞动。

血,在漆黑间隙,弥漫空气。

厮杀声,惨叫声,响彻夏庭宫殿,增援的禁军虽越来越多,但江臣彦不信就这点埋伏,果然,东门、南门、西门的禁军纷纷遭到攻击,整个夏庭宫殿被靖羽军重重包围着,看来今日一场血战,避无可避。

禁军曾被陛下下过死令,要全力保护宸王周全,现在江臣彦带着三百死卫冲向南门,南门禁军自是为江臣彦杀出一条血道,这种突围场面,江臣彦曾在齐楚大战时,遇见过一次,摩拳擦掌,准备大开杀戒。她对三百死卫下过命令,布过阵法,三百死卫又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自是一路冲击,死伤不多。而南门禁军则是突然接到命令,又被外面涌入的靖羽军杀得措手不及,反而战斗力不如靖羽军,盾烂人翻,尸横遍野,南门一度陷入了危机。

这时,副统领杨锋带领几百骑兵赶来支援江臣彦,高喝营内的弩兵,“放箭”,劲箭像雨般往下撒去。敌人顿时乱成一团,纷纷中箭倒地。

江臣彦遇见杨锋,却不敢多言,她现在可装得是宸王,决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杨锋驭马到她的身侧,低声道“江大人,切勿担忧,殿下和陆大人等人已化成靖羽军,趁乱逃了出去”

江臣彦又惊又喜,头盔下的眸子闪着欣喜,她点了点头,低声问道“那大人为何不和殿下一同逃出去”

杨锋背对着月色,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隐隐约约能感受他的坚毅,他淡淡地道“只有我在大人身侧,敌人才更能觉得殿下在南门”

江臣彦抬眼,望着那长相朴实的青年,心中猛然突发敬意,这个男人明明知道是条死路,却还是来送命,“好,杨兄,我们一起突围,如果侥幸不死,在下定和杨兄义结金兰”

杨锋笑着点了点头,很灿烂,也很真挚。

禁军统领一到,禁军刹那之间士气高涨,对着敌人的前赴后继,也毫不畏惧,像是在告诉世人,大楚最优秀的精锐,就是禁军中营的将士们。靖羽军乃是襄王的亲卫队,其战斗力也不可小觑,打定主意,要将所有知情者一律斩杀。

血雾弥漫,浪翻气转,江臣彦和杨锋二人临时改变突围阵型,又是一阵猛烈冲击,南门的围剿,已突破了一道缺口,靖羽军虽是人数众多,且战斗力不弱,但带队的是文官出身的王墨如和一些杀手,对于兵法却不精通,只能仍由缺口越开越大。

江臣彦他们一直在向外突围着,身后的敌人越聚越多,而从其余几门聚集的靖羽军也纷纷从后绕道,堵在南门门口,对南门这只突围军形成包夹之势。江臣彦的手臂已挂彩了,是被一道冷箭射伤的,而背上也添了两道刀痕,刚才在马上与四个江湖杀手对打,剑光闪烁,刀气纵横,雷电般的突袭,直扑江臣彦的门面,江臣彦在瞬息之间,挑刺长矛,与之对影,四个杀手,空中坠落,鲜血洒落,但代价却是两道深深的疤痕,肩背火辣辣地生疼,喉咙犹如火烧般灼热,看来,失血不少了。

强忍着痛意,拼死杀出重围,她可不能死,她还有烟儿,还有汐儿,答应护住楚麟和陆杭,却没想要葬身此地。她不伟大,听着身后围护着她的士兵凄叫,她无力去拯救,只能紧紧抓住缰绳,往着门口猛奔。

这时,南门忽然起火,火势蔓延极快,尘烟弥漫,灰雾冲天,原来是杨锋下令用火把堆积在南门口的草堆和饲料点燃。

几十轻骑随着江臣彦一路狂奔,杀气渐浓,他们这时已冲出南门口了,郊外的靖羽军并不多,大概也只有一两百人,应该是被南门的禁军杀得差不多了,但身后追赶的靖羽军却有几千人。江臣彦眉头紧蹙,靖羽军也是轻骑装备前来追赶,如果被追上,自己很难再摆脱了。

“关门——”

江臣彦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她猛然回头,只见远处,火光下的杨锋笑得极为灿烂,他正指挥着手下的禁军把夏庭宫的大门关上,红色大门缓缓紧闭。

火蛇乱舞,

江臣彦忘记了背上的阵阵刺痛,

泪如雨下,

江臣彦只记得杨锋最后的微笑。

养心殿内,“啊——啊——”楚皇抓着脑袋朝着床沿撞着,头已布满淤青,血流直下,染得黄袍红腥点点,他发狂地紧抓头发,整个头皮都像要被他生生扯下,他嘶吼着遍地打滚,豆大汗珠涔涔滚落。

“父皇!”楚思晴花容惨白,悲恸难禁,整个人瑟瑟发抖,泪水刷刷地流了下来,她跪在地上抱住楚皇,想要阻拦他这种自残行为,但是手脚无力,根本无法反抗这种力气,且她每用力一次,背脊就会传来震震刺骨的痛楚。而另一边,一个青年趴在地上,血染青袍,气若游丝地悲鸣道“陛下,陛下——”说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昏厥了过去。

“国师……”一旁的楚玄看得目定口呆,而在他身侧的楚歌则不忍再看下去了,将头别向一旁,反而逍遥和丞相二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置若罔闻,叶清歌忽然止住那凄厉阴邪的琵琶音,楚皇终于停止了发狂举动,累极得趴在地上,身躯抽搐了两下,眼眸怨毒地望着众人,楚思晴俯身将楚皇抱住,又惊又怒,悲苦、悔痛、绝望……纷至沓来。她转头盯着逍遥,怒喝道“妖道,枉我父皇这般信你,你却恩将仇报,对父皇下此毒手,本宫发誓,终有一日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公主殿下,你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如何要了贫道的命呢!”逍遥语气嚣狂,忽然哈哈大笑,脸色一沉,冷冷地问道“狗皇帝,说,兵符在哪里?”

楚皇簌簌抽搐了片刻,喘促地说着,声音讥嘲而又鄙夷,“哈哈,上人想要朕的兵符,哈哈,自己去找啊!”

严魁“咳咳”两声,目光一寒,冷冷道“老臣还是劝陛下快点立襄王为太子,然后乖乖交出虎符,免了这皮肉之苦”

楚思晴杏目厌恨地盯着严魁,冷冷地道“丞相何不杀尽百官,这样还比逼问父皇来得干脆!”

“臭丫头,被金针封住经脉,还敢那么嘴硬!”楚玄伸手对着她就是一巴掌,血红的液体从楚思晴的嘴角流出,红印没使楚思晴的容颜失了美丽,反而在此时凸显得异常妖艳。

“二哥哥,你以为你登上大宝之位,就稳坐泰山了,这国师善于用毒,这丞相善于弄权,你一个不合他们心意,他们随时可以再杀了你,然后立个襁褓皇子,到时,二哥只怕会后悔莫及”楚思晴扬了扬眉,怨毒地说道。

果然,楚玄微微色变,似被戳到了要害,他一直认为自己掌握了丞相的一切,就连他通敌卖国、私贩武器的证据也握在手中,只要他登上帝位,再虚以委蛇一段日子,定可以摆脱傀儡命运,但现在,他有些惴惴不安了,没想到,还是被这只老狐狸给骗到了,国师竟然是老贼布在父皇身边的一招暗棋。

不过,他可不会那么笨,在这种紧要关头,弃子不用。

“妹妹的离间之计好拙劣,本王与丞相情同父子,哪会被你的妖言蛊惑”楚玄眯着眼睛,笑容璀璨。

“哈哈哈,情同父子,好一个情同父子——”楚皇目光嘲弄,眼底流露出的是冰冷和讥讽。眼瞥着这些乱臣贼子,又是猛烈剧咳,想他楚青在位二十余载,虽称不上是个明君,但也把楚国治理得国泰民安,没想到晚年迷上修仙之道,竟被这妖道蛊惑,整日疑神疑鬼,想着铲除异己,没想到,竟然落了个众叛亲离,被子篡位的下场。

他艰难地支起脊梁,傲然地与他们对视,苍然道“你们以为私扣着上官浩,拿着朕的玉佩,假传朕的口谕,调配禁军,就会没有人发现,朕一日不出现在朝堂,一日不交出虎符,你们根本调配不到四大军团,哼,等到小麟从俪若山归来,必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的死期,咳咳——”

“父皇,儿子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小麟回不来了,他现在大概已经去见他的死鬼大哥了,至于你的皇后,现在大概也被烧死在寒清寺中了,哈哈哈哈”楚玄啧啧大笑,尖锐的嘲弄,刺耳之极。

楚皇和楚思晴瞳孔猛烈收缩,一阵悲痛袭上心头,她不信楚麟会死,她相信她能够救出她的弟弟,她不信,她不信。母后,你不会出事的,楚思晴心痛如绞,泪水簌簌滚落,她紧咬着下唇,含着腥甜的血丝,她不能被他们的话击倒,决不能,她要挺住,她还要想办法救父皇。

正当楚思晴心乱如麻时,外面忽然有人面色匆匆地奔了进来,对着楚玄低声说着,楚玄倏地惨白,一个巴掌打上来人,怒吼道“给我抓,快点给我去抓”

“诺——”那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楚歌望着哥哥惨白的脸,急忙问着。

楚思晴察颜观色,心中已猜到一些眉目,忍不住讥讽道“哈哈哈,肯定是小麟逃脱了,母后也逃脱了”

楚玄被她当众点穿,又怒又气,抬手又是一个巴掌扇在楚思晴脸上,怒吼道“贱人,别以为你早通知苏鹤颜去救皇后,他们就能逃出去,我告诉你,就凭那个病鬼,也想率那些杂牌军前来救驾,我告诉你,妄想——”

楚思晴跪在地上,嘴角噙着血丝,心中大石落地,暗忖:小麒,你终究还是聪明了一回,护住了母后。

“趁着上官浩在我们手中,江臣彦已死,我们要尽快掌握城郊的二十万中央军”严御楚奸诈的笑容很阴寒。

“妄想,你们别想从朕这里拿到我最珍贵的东西”楚皇莫名地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他恍恍惚惚地吼道。

珍贵的东西……

楚思晴的瞳孔收缩,身躯瑟瑟抖颤,跪在地上,头低着,却是看不见任何表情。

“那老臣只好委屈公主了,你们免费请陛下看场春宫剧……”严魁眼中划过一丝怨毒,他身边几个侍卫彼此对望了一眼,一步步朝着楚思晴走去,望着楚思晴雪肤花容、绝美动人。满目皆是淫.邪之色,不禁吞了一下口水。

这下楚思晴慌了,连忙抬起头,失声喊道“不,你们不许碰本宫”满目通红,眼眶已缀着泪光,极力挣扎,想要避开那几个人的撕扯。而每次挣扎,背脊上的金针锥刺都会痛彻心扉。

“嘶”雪白衣衫被扯开,冰肌玉骨的手臂露了出来,楚歌眼中闪出一丝不忍,她紧紧咬着唇瓣,想要出声阻止,楚玄和叶清歌半眯着眼,一副无动于衷。严魁和逍遥二人嘴角扬着一丝阴狠的笑意,而严御楚眼中神色比较复杂,夹杂着肉.欲、恼怒和不甘。

“畜牲,你们给朕住手,朕给、你们要什么、朕都给——”楚皇望着那些禽兽对楚思晴的羞辱□□,气血翻涌、怒气攻心,悲恸地叱责。

“咳咳”几声猛烈剧咳,一大口血水吐出。

严魁看到目的达成,连忙挥退手下,他也不是真要这些人去侵犯九公主,无非是威胁楚皇罢了“退下,陛下不想看了”

楚皇怒气汹汹地瞪着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喘息道“你们先送公主去安歇,朕会告诉你们想要的东西在哪里?”

“好,陛下一诺千金,来人,把九公主护送下去”严魁微微一笑,笑容得意。

楚思晴此时却像是受了极大刺激,只是口中颤道“本宫要回天晴宫,本宫要回天晴宫……”说话的时候,像极了得失心疯之人。

严魁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楚思晴被这么一吓,竟然有些神志不清了,反正天晴宫的禁军也已掌握在手,有了楚思晴,不怕楚皇不妥协。

楚歌连忙拿起一件衣服披在楚思晴的身上,而掌心抚着楚思晴的后背,缓缓地抚摸着。

楚思晴眼眶蕴着泪水,余光留恋地望着那跌坐在地的楚皇,咬了咬下唇,被人搀扶出了养心殿。

也许,这一走,就是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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