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桃知道,眼下走廊里面连个服务员都没有,叫的人肯定是她,僵了僵嘴角,何桃转过身,就看到一位穿着浅紫色短旗袍,盘着一个小巧的贵妇发髻的女人就站在菊厅门口,适才两个黑衣哥哥已经退开半步,何桃头皮又紧了起来。
“呵……”何桃打了个哈哈,脚往边上挪了挪,然后扯了扯身上青白小碎花的短衫,忍不住又在心里唾了自己一口,“那个,不好意思,我……迷路了……”
“呵呵……”一声轻柔的浅笑叫何桃的心跟着酥了一把,极具古典气质的美妇人已经上前牵住何桃的手,何桃这才想起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拽着拳头,这手心里面也不知道握着多少冷汗,可妇人只不过初时一愣后,便对着何桃勾着眼眉一笑,“这孩子,你叫何桃吧?那阿姨以后叫你桃子,成吗?”
能不成吗?何桃没等推辞一下,一个高大生猛的身子就跟着出现在门口,虽然打扮上非常良家且非常有派头,但是光那凌厉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脸庞,何桃就感觉到一股非常强大的气势,脖子一软脑袋便磕了下来,妇人一笑,冲着菊厅门口处扬起笑脸,“皓然,你瞧,人家小姑娘早就到了,让你别带人出来,准是吓到人家了。”
何桃在心底忍不住点头,可不是吓到她了,想她何桃鼠目寸光,可经不起这□□的惊吓,这亲还是别相了,何桃忍不住腹诽相亲的男人一句,哪有初次相亲还拖家带口的?何桃眼一眯,虽然眼前的黑社会大叔还有富贵小太太容貌都不错,那男人也该长得不赖的概率也比较高,而且大手笔选在广隆里吃饭便可见一斑了,至于沦落到跟她一个一流学府二流学院三流小教师相亲的地步吗?莫非……何桃忍不住一颤,对方有啥隐疾或者隐情?
只不过这边没等何桃多惦念脑海中摸瞎游泳的想法,这边旗袍太太就把她给带到了菊厅里,就在何桃惴惴不安与人家第一回见面的时候,莫大的一个豪华包厢里面,竟然再也没了别人。
“呵呵,子鄂那孩子今天有事,桃子不介意吧?”
何桃嘴角的笑总算是落了下来,肯定不介意啊,相亲时候男主角不出现,不是反抗就是绝对见不得人,爹妈基因好,保不定也能来个基因突变不是么?何桃嘴角的笑风姿绰约,却没想到一边站着的杨家妈妈感慨了一句,“桃子真可爱。”
缩在在豪宅king-size暖床角落一处的何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一次半吊子相亲宴,男主角都没出现过,她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嫁人了呢?
而且还是在距离那次相亲不过一个月左右,何桃甚至连班人新生的名字都没闹清楚,也还没空下时间去找阮阮同学大练拳脚功夫,她就被人打包送到了人床上来了!!
何桃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裹紧了睡袍,至于新郎,除了白天隔着头纱看到的那一眼,何桃统共见过他四次,一次是被黑西装甲乙抓去杨家的那次,一次是跟两家大人发扬饭桌传统文化的时候,一次是试礼服的时候,再一次,就是白日里的那次了。
见过四次,只说过,“你好,我叫杨子鄂。”“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十月一号结婚吧。”这样两场较为完整对话的男人,就这样嫁了?何桃虽然不想说,但却不得不承认,基因突变没有发生在那条扬子鳄身上,反而在他身上实现了一场锐意进取的跨时代进化。
扬子鳄同学,哦,不,是杨子鄂先生,冷峻逼人,完美的侧脸,如同剪纸画中里才能出现的童话王子,无与伦比的俊朗迷人,偏又含着三分森冷与邪魅,勾人地厉害。
阮阮说:“何桃,你真是万死也回报不了我的大恩大德啊,不过你要是把你家老公送给我,我一定对你感恩戴德!!”
老爹说:“囡囡,这人不错,冷是冷了点,不过爸爸放心。”
老太太套着自己的手,眼角还耷拉着一滴泪,“桃子啊,以后可得看老牢了,子鄂啊抢手着呢,妈怕你抗不住。”
正在c大攻读计算机系的老弟挤了挤眉眼,“嘿,姐夫真不错啊!”
总之,何桃,就这样被风风火火地嫁了,而且选在了这个极度爱国的日子里,这年代,连黑社会也爱国啊……
何桃忍不住叹了口气,翻身爬下床,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楼下厨房还有没有啥吃的,她可是最扛不住饿的,何况现在她也算是嫁进了黑道豪门,做了富家少奶奶了,总不至于新婚夜饿出胃病来吧?
何桃踮着脚尖,走出新房,床内的杨子鄂只是懒懒地瞥了一下眼睑,嘴角微一勾,用力按了按右腿膝盖处,侧着左边身子,稍稍躬身便眯了眼睛,似睡非睡。
这些,何桃自然是都没看到的,杨家的主宅是独立的半山别墅,装潢采用的是欧洲中世风,大厅尤其华丽,旋转的古铜镂花扶梯走下来的时候,何桃能看到那价值十万多的水晶吊顶的精致纹路,黑社会真是门高薪收入的职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