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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为你陪葬(1 / 1)

清溪流淌,鹤发苍苍、腰背弯弯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随着波纹荡漾。

她遥望天际,往日繁华、威仪荣光浮现脑海,入目匆匆,又如烟雾飘散。褶皱丛生的面容静若冰潭、淡如初雪,已激不起半丝涟漪。

来这里一月有余,她淡忘前尘,似乎已经习惯了荒郊野外的生活,不再恐惧,不觉孤单。北野枫的侍卫给她准备了丰富的吃食,有时候还会给她带瓶美酒。

她每天除了算计吃什么,就是在林中摘花采草,散步游玩。她转了大半个林子,除了大蟒,再也没有其它禽兽,她闲得实在无聊,就去跟大蟒聊天。一来二往,一人一蟒熟悉了,她去摘野果,大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她。

轻松闲适,平静无波,偶尔,她心底也会泛起几分遐意,难得如此休闲。

日挂苍山,晨风拂露。

她坐在溪边的青石上,洗净手脸,刚想打水煮粥,就听到溪流对面的山林里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几十个年轻男子向甲子风流林走来。来人走近,她才看清走在前面的人是南宇沧,身后跟着归元归真和诸多护卫。

她心底涌起酸涩的狂喜,鼻腔眼眶暖流涌动,化作浊泪潸然滴落。相识、相知、相爱的岁月仿佛就在昨天,风干的记忆升华成生命的底蕴,绵延此生。

她拄着拐杖,颤微微地站起来,要去迎他,犹豫片刻,又坐到了青石上。就这样与她相见吗?即使他不贪恋她红颜如花,也会恐慌她此时满头白发。

南宇沧让侍卫在溪流旁边列队,他带着归元归真跃过溪流,来到江雪身边。

“老奶奶,请问甲子风流林在哪里?”

江雪怔了怔,自嘲苦笑,还好刚才没有冒失迎上去,否则还不知道闹出什么笑话。南宇沧记忆中是她年轻的容颜,可现在她却经历六十年的风雨变迁。

她轻咳两声,指了指白雾环绕的草木,嘶哑出语,说:“矮树里面就是。”

“里面?”

南宇沧面露惊疑,缓步向前,往林子里面张望,归元归真护他左右,寸步不离。侍卫们大概也听说了甲子风流林的诡异,都踮脚观望,窃窃私语。

“你们离那层白雾远点,白雾是结界,有魔力,可以把人吸进去。”

三人慌忙后退,站到江雪身旁。南宇沧与江雪面对面说话,却没有认出她。

“老奶奶,里面是不是关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没人关着她,她可以自由出入,出来就会变成我这样,你会叫她奶奶。”

南宇沧深思片刻,冲溪流对面的侍卫挥了挥手,“都过来,进去看看。”

侍卫在溪流旁边一字排开,满脸恐惧地看着南宇沧,谁也不敢向前走一步。

“你们四个进去找人,其余人去找林子边缘,看看这片林子有多大。”

江雪慌忙阻拦他们,说:“不要进去,身体穿过白雾,再出来就会老六十年。”

“你不要危言耸听,本王不信。”

“不信你可以自己进去,何必连累侍卫,他们也是人,不是你要找人吗?”

“你……”

南宇沧冷哼一声,不顾江雪阻拦,下令侍卫马上进去找人。侍卫不敢不从,唯唯喏喏穿过白雾结界,四下找人。南宇沧见他们没变化,狠狠瞪了江雪一眼。

江雪心中长叹,今日的朝堂新贵、威风八面的沧亲王再也不是温润洒脱、正直淳善的南宇沧了。朝堂如染缸,一池污水,要想改变一个人,易如反掌。

侍卫不知因何惹怒了青花大蟒,腥风疾起,大蟒张着血盆大口,吐着猩红的信子追过来。四个侍卫急呼求救,连滚带爬向林子边缘跑来。南宇沧等人看到大蟒,惊慌失措,归元归真忙保护南宇沧逃向溪流对面,侍卫也惊恐逃散。

大蟒见他们跑到林子边缘,转动庞大的身躯,退到林子深处。南宇沧松了口气,回到江雪身边,呵令侍卫列队,准备攻入林子。

站在林子边缘的四个侍卫走过白雾结界,片刻功夫,几声惊叫传来。四个年轻的侍卫在众人眼睁睁地注视下,变成四个白发苍苍、垂腰驼背的老翁。两个侍卫挣扎了一会儿,便倒地不动了,另两个侍卫已经吓丢了魂,疯狂地嚎叫。

“沧亲王,这两个侍卫死了。”

南宇沧震惊了,牙齿打起哆嗦,归元归真也惊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其他侍卫更是惊惶不已。南宇沧注视着林子,惊悸的目光交织着悲愤与心痛。

他仔细查看已死侍卫的尸体,又安抚活着的侍卫,跟他们询问里面的情况。得知他们没看到江雪,他团团转磨,惊急心痛,一脸担忧。

江雪扫了南宇沧一眼,嘴角挑起俏皮的微笑,她拿起拐杖,拨了拨南宇沧的腿,问:“小伙子,你是来找人的吗?你要找谁呀?”

南宇沧长声叹息,坐在江雪对面的青石上,双手掐头,沉声说:“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老奶奶,甲子风流林为什么会把人变成这样?”

江雪把她听说的有关甲子风流的故事全告诉了南宇沧,又说:“这片魔咒林几百年了,无人能解。你要找的人也许不再世了,也许变得你不认识了。”

“无人能解?哼!本王倒要看看什么是无人能解。归元归真,准备火药火油。”

“你用火药火油毁掉这片林子,不怕伤到你要找的人吗?”

南宇沧犹豫半晌,低沉出语,声调阴寒,说:“我不想让这片林子再害人,一定要毁掉它。我要让所有逼迫她、谋害她走到这一步的人为她陪葬。”

“沧亲王,这是齐越的领土,要不要通知齐越王?”

“不用,快去准备,我要把林子烧成灰烬,看看还有没有魔咒。”

江雪怔怔地看着南宇沧,他面容依旧,洒脱犹存,眉宇之间贵气更浓,眼底不时有阴沉狠厉的霸气流露。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似乎早已成了习惯。江雪忽然觉得他很陌生,就象现在,他与她面对面,却不相识。

他要烧掉这片林子,不让再有人受害,确实有心怀苍生的胸襟。他要让所有害过她的人给她陪葬,替她报仇,确实霸道,她还没死,他就为她准备身后事了。

江雪摇头苦笑,似乎明白了,心里涌起浓重的悲怆。若她从林子出来,变成鹤发鸡皮的老妪,在南宇沧心中,曾经风华正茂、年少娇俏的江雪已经死去了。他不能接受深爱的女子红颜倏老,年华凋零,时刻面临死亡。

很快,归元归真就带着侍卫回来了,他们手里没有火药和火油。北野枫、黑白无常和黑衣人跟在他们身后,冲南宇沧走来。

南宇沧看到北野枫,轻哼一声,迎上去施礼,“南宇沧恭贺齐越王登基。”

“多谢沧亲王。”北野枫精亮的目光扫过江雪,落到南宇沧身上,讥诮冷笑,又说:“听说沧亲王要火烧药炸甲子风流林,孤王恰巧路过,特来观看。”

“本王确有此意,正想差人禀报齐越王,难得巧遇,实在庆幸,欢迎观看。”

北野枫冷笑两声,说:“沧亲王不必客气,你有没有想过烧林子是徒劳呢?”

“依齐越王之见,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南宇沧轻哼一声,面露挑衅,“若是这样,还请齐越王不要干涉本王徒劳。”

两人脸上都恭敬含笑,言辞之间早已针锋相对、火花四溅。

黑衣人上前几步,直视南宇沧,说:“这位王爷想必初次到南疆,还不知道甲子风流林的奥妙,若是火烧药炸有用,它还能为祸几百年吗?南疆百姓饱受其害者大有人在,人们火烧、药炸、水淹、土屯,办法想尽,也没能毁掉林子。你想用火烧,可外面的火根本穿不透结界,连水都流不进去。要想林内起火,除非你派人去里面点,明知林子诡异,进去主是死路一条,谁敢进去?”

“若放火箭、投炸药呢?我可以从高空射入,想烧林子,不会没有办法。”

北野枫微微摇头,冷笑欲浓,“我以为沧亲王会说想救人不会没办法呢,原来是想烧掉林子。若让江雪听到你要把她烧死林中,她该多伤心呀!”

南宇沧眼角堆聚幽柔狠厉,“我怎么会烧死她呢?我只想毁掉一切害她的人和物。我此行是来救她的,救不了她,我会让害她的人和物全都给她陪葬。”

江雪静静听着他们说话,沉静的眼眸扫过水中老妪,满心哀叹。不可否认,南宇沧爱她,但他的爱再也不象从前,似乎变得很极端,让她欣慰,却难以接受。

面对吞没心爱女子青春风华的甲子风流林,他的做法武断、狠厉,甚至还有些鲁莽荒唐。似乎是一个人潜能的暴发,在没有能力制服的时候,他就想毁灭,毫不留情地毁灭。他活得太压抑、太辛苦,他想发泄,毁地灭天地发泄。

“她还没死,你就为她考虑后事了,你这么‘用心’,恐怕她会死不瞑目。”

南宇沧长叹一声,神情瞬间萎靡,“我派人进林子找了,没找到她,她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也许她知道魔咒无法可破,不愿意见我,唉!”

往事如云烟轻浮,曾经的美好掠过,江雪心中隐隐作痛,身体也感觉不适。她长叹一声,拄着拐杖慢慢站起来,冲他们无奈一笑,向林子边缘走去。

南宇沧和他带来的人见江雪要进林子,都惊呆了。两个变成老翁的侍卫也瞪大眼睛看着她。北野枫摇了摇头,深凉的目光眺望远方,无尽悲愤忧思。

走过那层薄雾,江雪很快恢复了本来面貌,南宇沧看着她,牙齿打起哆嗦。

“江雪,江雪,你……”南宇沧追过来,想拉江雪,被江雪用拐杖拦住了。

“别靠近,你也都看到了,回去吧!我知道你惦念我就足够了。”

南宇沧止住脚步,眼底泪光充溢,一片真情,数日相思,却是相见争如不见。

“江雪,你等我回来,我拼尽所有,也会救你出去。”

江雪点了点头,欣慰一笑,轻声说:“别为我劳心了,你还有好多事要做。”

说完,江雪转身,快步向林子深处走去。她想痛哭一场,哭给爱她和她爱的人听。鼻腔酸涩,喉咙嘶哑,她哭不出声,只有无声垂泪,更添伤悲郁愤。

南宇沧注视着林内深碧浓郁的草木,往昔欢爱、柔情蜜意涌上心头,韶华少女、苍发老妪,两个身影在眼前交替浮现,他一脸茫然,化做深切悲愤。他会想尽办法救她,救不了她,他会不惜一切,毁灭一切可恨之物,为她陪葬。

归元带领侍卫掩埋了已死的侍卫,归真让人做了担架,抬上两个变成老翁的侍卫,准备离开。两个变成老翁的侍卫齐齐咬舌自尽,再一次震惊了所有人。

明知无可救药,与其承受等死的折磨,不如一死了之,以求痛快。一个人求生的欲望可以战胜诸多苦难,付出的辛苦,遍尝的辛酸远远大于求死。

南宇沧登上山头,遥望林内,希望找到那一抹倩影,重回那段甜蜜温馨的岁月。许久,一声长叹,他美好的爱情就此夭折,他心中繁杂的感情难以言喻。

北野枫摇头轻叹,拍了拍南宇沧的肩,轻声说:“很庆幸,我们都爱上了一个奇女子,她活得让我们自形惭愧,可惜天妒英才,红颜薄命。”

南宇沧甩开北野枫的手,神情狠厉,绝然出语,“天死了,就不会妒了。”

江雪躲在青花大蟒身后,看着他们淡出她的视线,凄然一笑,长息泪流。他们走了,她每天的日子还要继续,即使无法可解,等死也要坦然坚定。

她回到自己搭的小窝棚,在窝棚外生起火煮了一罐粥,烤了两只鸡翅,边吃边翻包袱,想找出一些新鲜可玩的东西,打发无聊的时间。

包袱是两丫头给她收拾的,她一直带着,却没仔细看过包袱里有什么。凤清薇把包袱给她带来之后,她经常拿出来,翻找衣服,把玩一些小东西。

两块手帕包着的一个木盒吸引了她的视线,她拿出盒子看了看,想起这是埋在梅树下的先皇遗旨。以前,她试过多种方法,也没打开盒子,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林中的日子太闲,她正好可以潜心研究这个盒子。

这个盒子浑然一体,除了后面一个小孔,再也没有其它可开启的地方,可小孔也不象插钥匙的地方。她摘下簪子挠头,突然眼前一亮,忙从首饰盒里找出影碧送她的木簪。影碧是先皇的爱妃,江雪总觉得影碧送她木簪别有用意。

木簪扎入小孔,大小正合适,她扭动了几下,盒子底面松动。她捏着盒底拧了几下,盒子打开了,里面有一块油布包着的黄绫,这就是那份遗旨了。

她打开黄绫,上面写着“诏曰:传十五皇子南成远承继大统,钦此”。

原来,这是一份传位遗诏,先皇要把皇位传给南成远,可当今皇上却阴谋窃取帝位二十年。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才处处受三大家族牵制。在位近二十年,无所作为,朝廷腐败,国库空虚,三大家族垄断朝政,猖狂之势空前绝后。

难怪沐容清挖空心思要找这份遗旨,这确实是皇上致命的把柄。皇上以为遗旨在沐家手里,才纵容沐容清和南宇涣,忌讳沐家,却没想到遗旨在她的手中。沐家知道有份遗旨,却不知道在哪里,故意做足姿态吓唬皇上,以此固宠。

她为南成远鸣不平,本来是先皇指定的继承人,却在西楚做了八年质子。年仅七岁,远赴异国,他乡求生,所受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回国后倍受忌、质疑和挤兑。被逼无奈,做下很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

要是他知道有这份遗旨,也不用这么辛苦谋划,锋烟再起了。直接拿遗旨逼当今皇上让位,他高坐天下,皇上也会因不忠不孝受到严惩。

等北野枫的侍卫再来给她送东西,让他们带话请北野枫来一趟。南成远爱她、宠她,为她考虑周到,对她关爱有加,也帮了她不少忙。她闲来无事,也该帮南成远谋划,拿回他应得的高位,也算是对他的报答。

金秋盛景,银桂飘香,正值期待收获的旺季,偌大的沐府却萧条沉索。

听下人禀报太子妃驾到,花太太愁眉紧锁,哀叹连连。若沐云风单纯是嫁出去的女儿,花太太肯定要拒见,可她贵为太子妃,其中还有君臣之礼。

沐宸钰接手慕容商会,太子三番五次索要钱财,沐云风回娘家哭诉。花太太心疼女儿,更看重她太子妃的地位,给沐宸钰施压要钱,又逼他娶花纺嫦。沐宸钰无奈,远走它乡。今年要行加冠礼,承小候爷爵。她写了很多信,沐宸钰每次都回信报平安,人却一直没回来。为此,花太太愧疚难安,怕见沐云风。

花太太长叹一声,硬着头皮迎出去。沐云风喜滋滋地向花太太行家礼请安。花太太忙拦住她,见她一脸喜气,松了一口气,今天回来可能没有为难的事。

“你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太子可好?”

“太子很好,娘,宸钰这些日子有信来吗?”

听沐云风问起沐宸钰,花太太又提起了心。她时常暗自嘀咕,千辛万苦生下一女一儿。女儿身体弱、性子弱,心计也不强,一点也不象她,没有家族支撑,还不知会怎么样。儿子倒是不错,只是过于淳良笃厚,跟她也不一样。老太爷宠嫡孙,她不担心沐宸钰的前途,只是嫌他太厚道,她最担心的还是沐云风。

“前几天还收到他一封信,怎么了?”

“没事,他信上怎么写的?”

“唉!我告诉他要行加冠礼,让他回来,等着他袭爵呢。他一直说有事,太忙,不让我担心,还嘱咐我注意身体,不生气、不着急,就是不回来。”

“就这些?他没说别的?”沐云风不相信花太太的话,一脸疑问。

“他说他现在慕容商会益州的总掌柜,还管着一个什么中转站,店铺都开到北梁国了,天天忙得手脚不着地。”花太太停顿片刻,又说:“我听公爷说成亲王屯兵塞北,控制了益州和连州,很可能要跟你二叔打仗。宸钰在益州,他是沐家长房嫡孙,我怕成亲王拿他的性命威胁你二叔,这些天我一直担心。”

“你别担心,开始说要打仗,后来消停了。听说成亲王按兵不动,只掌控了益州和连州,没有再攻其它城池。他可能想割地为王,逍遥自在,南日皇朝这么大,只要他不打到中原就没事。唉!太子让我来问宸钰的事,倒说起别人来了。”

花太太面露担忧,忙让人拿出沐宸钰这几个月的来信给沐云风看。沐云风仔细看了每一封信,一脸纳闷,急得花太太连忙追问。

“娘,你还记得九妹被北梁三皇子休掉的事吗?”

“能不记得吗?连大婚都没举行,就被人家休了,把沐家的人都丢尽了。”

“呵呵,你就没听说这三皇子是女人?自小女扮男装,各地经商,出入朝堂。”

“是女人?”花太太很惊诧,想了想,压低声音说:“我隐约听说这三皇子不能行人道,不喜欢女人,这事我又不敢问公爷,就没放在心上。”

“娘现在松心了,连这样的事都不关心。”

“唉!我现在年岁大了,精力大不如前,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事,又有你和宸钰让我操心,尤其是你,唉!我哪有心情管别人的事?”

“娘,这可不是别人的事,我跟你实话实说吧!”

“是、是谁的事?你快说。”

“北梁势力最大的三皇子是女人,她当然不能娶九妹了。她跟六弟早就好上了,听说是九妹做的媒,北梁国怕此事泄露,影响北梁的声誉,千方百计封锁消息。前段时间,三皇子在大殿上承认自己是女人,要招六弟为夫,消息就传开了。太子让我来问问宸钰有没有写信说过,这事要是真的,倒是件好事。”

“什么?她要招宸钰为夫?好事?哼!这、这可不行,我、我去找老太爷。”

沐云风忙拦住花太太,“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养儿防老,我从小养大的儿子招给别人,还这么远,我能不急吗?再说了,嫁个女儿被休了,又把嫡孙招过去,沐家不丢人吗?”

“你不能光考虑自己,北梁国兵强马壮,三皇子势力最强,又控制梁家的生意。六弟要是能娶这样的媳妇,沐家颜面有光,我也有了臂榜,怎么会丢人呢?”

花太太紧紧皱眉,明明是沐云风只考虑自己,却埋怨她。她刚想说话,下人来报,老太爷有请。正好沐容风也在,就陪花太太一起去了崇威院。

崇威院死气沉沉,伺候的下人谨小慎微,好象出一口长气就要大难临头。

沐乾柱靠坐在软榻上,半闭着眼睛沉思,眼底精光流露,褶皱丛生的老脸密布着阴沉戾气。沐容初坐在他下首的软椅上,悲愤气恼,一脸不甘。沐宸霆、沐容生,还有家族几个有些体面身份的子侄垂手低头,侧立软榻一旁。

许久,沐乾柱长幽沉开口,“三丫头是指望不上了,没想到败得这么惨,枉费了家族这些年的心血。我不惜颜面认回九丫头,是想指望她在北梁为沐家争光,没想到闹出假凤虚凰的笑话。沐氏一族将来还能指望哪个女儿光耀门楣?”

“还有太子妃、十丫头、涟丫头,漪丫头体弱多病,恐怕……”

“唉!太子妃不用说,涟丫头也是正妃,你以后要在十丫头身上多费些心思。十丫头虽说是沧亲王侧妃,凭她的心机手段,一定能战胜洛家的丫头。”

“谨遵老太爷令。”沐容初起身施礼,试探着说:“儿子听说九丫头被齐越王关进甲子风流林,凶多吉少,恐怕现在早已没命了,慕容商会……”

沐乾柱敲了敲拐杖打断了沐容初的话,深思半晌,说:“知道她凶多吉少,就不要再提她了,即使她活得很好,跟沐家也不是一条心。你找离齐越最近的州府做一份文书,证明九丫头已死,赶紧疏通关系,把慕容商会接过来,等户部插手就麻烦了。有慕容商会的资财在手,让谁当皇上不就是一句话吗?”

“儿子明白,儿子这就去办。”

“好,容生,你想办法收买慕容的掌柜管事,让他们帮忙。”

“是,老太爷。”

花太太和沐云风进来,沐乾柱忙带子侄给沐云风行国礼,沐云风又给沐乾柱、沐容初行了家礼。沐云风上座之后,沐乾柱、沐容初和花太太才一一落座。

“大太太,我请你来,是想告诉你宸钰的事,让公爷跟你细说。”

没等沐容初开口,花太太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众人忙劝解安慰。

“我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他招赘到北梁国。”

“他要是不回来,连候爵也不要了,你管得了吗?”

“我给他写信,就说我快死了,让他回来见一面,他要是不回来,我就……”

沐乾柱皱着眉头,重重敲了敲拐杖,思虑半晌,说:“算了,听你一哭,我也没力气再训话了,你们都下去吧!劳烦太子妃劝慰大太太。”

众人施礼告退,都出去了,沐云风扶着花太太也出去了。沐乾柱把沐容初留下,父子二人并肩坐在软榻上,低声密语。

“大太太不是宽厚人,宸钰的身世瞒了她这些年,现在能告诉她吗?”

“还是不要告诉她了,以免她气急败坏,泄露出去。”

“南成远屯兵塞北,其心不轨,宸钰不再京城,沐家就没了他的把柄。我担心南成远已经知道了宸钰身世,说不定现在宸钰也知道了,才不愿意回来。”

“老太爷想怎么办?”

“我再想想,你和乔侧夫人多费些心思,尽快帮十丫头夺到正妃之位。”

“儿子明白。”

沐乾柱点点头,又开始了新一番谋划。齐越惨败一局,对沐家可谓迎头重击,但不至于致命。沐家嫡孙若真招赘北梁,虽说不光彩,也可以暂时稳定局势,毕竟三皇子一派紧握北梁的兵权财权。他最怕沐宸钰知道自己的身世,若失去这颗棋子,沐家手里就没有了南成远的把柄,这结年的预谋又要泡汤了。

先把慕容商会的资财占为己有,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力,再加上沐家的势力,不管是支持太子,还是南宇沧或六皇子,沐家仍能风光荣耀,立于不败之地。

奇芳阁内,沐云月和秋姨娘母女对坐在软榻上,沉默不语,垂泪哀叹。沐云霜齐越落败,被贬为奴,江雪被关进甲子风流林,凶多吉少的事她们都听说了。

“八小姐,秋姨娘,李嬷嬷来了。”

李嬷嬷是崇威院粗使下人的头目,得了秋姨娘的好处,时常传报一些重要消息。沐云月见李嬷嬷一脸谨慎,忙起身把她迎进暖阁。沐云月谴退下人,李嬷嬷才跟她们通报消息。事关重大,秋姨娘忙拿出不菲的赏银打发了李嬷嬷。

“老太爷要打慕容商会的主意,这不是落井下石、想逼死九妹吗?”

“唉!在这个家族生活了十几年,你还不明白吗?”

“不行,我要想办法帮九妹。”

“你能怎么帮?”

“成亲王受九妹之托保护我,他临走时,让丫头转告我,有事就去找李筝帮忙。”沐云月俊脸飞红,犹豫片刻,说:“我去找李大人,告诉他。”

秋姨娘点头叹气,“你要小心些,千万别让家里人发现。”

经历了第二个月圆之夜的地气冲击,江雪明显感觉自己虚弱了很多。第一个月圆之夜之后,她休息了三天,强吃猛喝,体力恢复很快。第二个月圆之夜过去了七天,她吃喝不减,体力却匮乏不堪,最初连走出林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不急不躁,平心静气,等待第三个月圆之夜到来。南疆老怪说走出林子活不过三天,在林子里面活不过三个月。第三个月圆之夜过后会怎么样?是生还是死,她没多想,活一天,赚一天,何必为自己增加思想负担。

吃了两个果子,喝了一碗,她拄着拐杖站起来,活动身体,准备去溪流边洗漱。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吓了一跳,忙抬耳细听。喊声越来越近,急促的脚步声转过山头,葱郁的林木中闪出一个匆忙疲惫的身影。

是南成远,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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