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黑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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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殊原本正在屋中调息打坐,忽然眉梢微动,察觉到钟灵山气氛的变化。仿若极阴之气一朝涌入,竟连向来灵力充沛的灵山都压制不住。

莫非有魔族入侵!

他心念微动,人已经执剑飞掠而出,果然,钟灵山上一片混乱,天空仿佛被魔障罩住一般,原本灿烂的星空被猩红魔气代替,空气中满是未加掩饰的信香,不论乾阳坤阴,统统纠缠在一起,变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殷殊嗅到这股味道时眉头狠狠一皱,然而此时情况危急,他也无暇顾得上这许多,单凭深厚的内力压制信香罢了。

这情况实在不对劲,若说凭着信香判断,钟灵山上莫不是涌入魔物上百,可山脚下结界重重,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被轻易突破?而且……

殷殊只身来到平日修炼的校场,目之所及并无一人。

人呢?

繁杂的信香味道已经令他头脑发晕,他摇了摇头试图清醒一些,抬眼看到身侧用以召唤师门弟子的铜钟。

如若他还未被铺天盖地的信香熏晕头脑,便断不会拉响这铜钟,可他骤然承受众多信香的攻击,作为坤阴还能站着就是无比了不起的事。

“当——当——当——”

古朴又沉重的钟声在殷殊手中响起,夜色沉沉,这沉郁的钟声突破重重魔障响彻整座钟灵山。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殷殊提起一口气,周身忽而灵力暴涨,用以短暂隔开那混杂的气味,在师门弟子面前,他还要维持大师兄的气度,否则岂不助长魔物志气?

感到聚集在校场的弟子越来越多,而隔绝信香后,殷殊总算恢复正常,他神情冷肃地思考着如何派发此次除魔的任务……

谁知,殷殊转过身,面对的却是一个个赤红着眼睛,心魔丛生的昔日同门!

“你们……”殷殊微怔,继而长剑出鞘,唰地一声,雪亮银光几乎划破黑暗,映得人睁不开眼。

殷殊横剑于身前,既未退却,也没有主动攻击半步,他目光锐利,不可置信地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咬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夜之间,钟灵山弟子怎会全部入魔?

对了,她呢?殷殊神情微动,

想到了刚刚与自己分别不久的陆琬枝,她好像不在这些人当中,但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也被这诡异的魔气侵染?

同门中有人突然上前一步,殷殊剑招陡变又将那人生生逼退,但他再强也只有一人,越来越多的人朝校场涌来,一双双红眼如盯紧猎物的恶狼。

殷殊剑气锋利,源源不断地外露,他目光随人而动,看着这些被魔气控制的师弟们,心中暗道不妙。

人太多了,而且正隐隐形成合围之势,他一个人在其中,到时只会是腹背受敌,可是……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魔修,修道之人被魔气侵染、或心魔丛生,是要没有完全入魔便都还有救。

然而,他手中渴血的剑却无法分辨这许多,咒文加身,只要所过之处染了魔气,这柄剑定会要了那魔物的性命!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贸然出手伤了师弟们。

还需找出令如此多人同时被心魔所控的关键,到底是谁有这般本事!思及此,殷殊握剑的手又紧了一紧。

忽然,人群中传出一道戏谑的声音:“大师兄,为什么你的身上那么干净呢?”

殷殊抬眸望去,说话之人是尹灼浪,他手持一对弯刀,此时玩味地看着他,眼中隐隐有暗红光芒闪过,他邪笑道:“只有你看起来跟我们不一样。”

“是啊,好充沛的灵力。”

“好羡慕啊。”

“大师兄,我们都变成这副样子,怎么你没事?”

“好奇怪……”

众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林玄云也站出来,他神色迷茫,好像说出的话皆非本意,却也望着殷殊,直接道:“大师兄,我们现在很需要灵力,钟灵山中像你身上这般精纯的不多了,请问……”

他喉结微动,朝殷殊走去,眼中渐渐露出渴望之色,“请问,我们可以分享您的灵力吗?”

好一个大言不惭!

殷殊眉梢微挑冷笑一声,眼下围困他的少说几十人,钟灵山其他地方也不知有多少这样被魔气控制的弟子,人人都来分享他的灵力,他纵是被活剐三千刀怕是也无法满足他们。

林玄云伸出手,然而,指尖还未碰到殷殊的衣角,一道凌厉剑锋便迎面扫来,众人惊呼,皆以为他会被那柄人人忌惮的名剑劈成两半

,可殷殊对剑的控制已臻化境,锋利的剑芒扫过,只在变了脸色的林玄云面前扫断了几缕发丝。

趁着人发怔的空挡,殷殊几招大开大合的剑势将包围圈撕开一条缝隙,他一把拽住林玄云的手腕,拖着人直接腾跃而起。

“玄云师弟,我看你还有救。”他冷声说着,不管他的仓皇挣扎,直接将自己的内力强行冲撞进林玄云被魔气侵染的内府。

灵脉滞涩,殷殊如一把刀,硬是刮骨一般将林玄云身染的魔气剜了去。

身后一群人如同甩不掉的鬣狗,成群结队地追在殷殊身后,鬼哭狼嚎,殷殊紧盯林玄云的状态,看着他从痛不欲生,到眉目渐渐舒展,冷汗浸了满脸,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待看清此情此景后吓得差点从半空栽下去。

“大……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他们……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林玄云紧紧抓着殷殊的手臂,惶恐地朝下望去,昔日同门此时仿若行尸走肉的怪物,他不敢想象自己刚刚也是这副样子。

殷殊一面带着他从半空飞掠而过,一面沉声问道:“你还记得魔化时的事情吗?魔化前你做过什么?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

“我……”林玄云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不可置信一般,“我记得,我想从您身上夺取灵力,对不起大师兄!”

“说正题!”殷殊喝道。

林玄云皱起眉,好像十分痛苦地回忆:“我不记得魔化前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害了我……”

他想起自己当时的情状,原本他正在练功,白日里刚刚接受了殷殊旧剑的碎片,他想尽早炼化碎片中的灵力,正在刚刚突破之时,一股诡异的真气仿佛走入岔道,他全身经脉剧痛,再睁开眼,便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变得只渴望更加浓郁精纯的力量!

没错……就像现在……

林玄云的动作停滞了片刻,熟悉的剧痛卷土重来,他眼中慢慢失去光彩,再次被暗红取代。

周遭一切声音都在此刻褪去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夺取力量!”

殷殊正在赶往锁妖塔,那边的结界专门针对魔修或妖物,任何沾染邪肆的东西闯入都会被削减一定的力量,到时他再广施

灵力,强行冲开每个人的灵脉,他灵力深厚,应当可以一次性做到,如此一来,他不必用剑,也不会有人平白丧失性命。

他正打算着,耳边突然袭来阴风,他侧头,便见林玄云神色阴险,提剑朝他刺来。

“铮!”殷殊衣袖翻动,仅以剑柄挡下这一击。

林玄云并不甘心,再次攻来,两人在半空中转瞬便过招几百次,对于殷殊来说,玄云师弟本就天赋平平,就算在钟灵山其他弟子当中也只能算是平庸之辈,因此他的宝剑都未曾出鞘,仅如此便圆融地挡掉了林玄云所有攻击。

可殷殊的神情却并未放松多少,林玄云再次失控,说明凭他的灵力无法彻底清除他们的魔障,怎么办?难道……只能杀了所有入魔的弟子?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殷殊的眉头便皱得更深,眼前之人都是在他之后来到钟灵山的弟子,从懵懂到成熟,从陌生到熟悉……每次他伏妖归来,这些师弟们便高兴地聚在山脚迎接,他们只是被魔气控制,应当还有办法……

犹豫的念头一闪而过,剑尖在即将刺入林玄云心脏的时候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片刻的犹豫,殷殊忽觉身后魔气暴涨,他再调转剑势已经来不及,双肩剧痛,一对弯刀死死卡住又强硬地压下!

“呃——”殷殊痛叫一声,回头看到尹灼浪猩红的一双眼。

他神色狰狞,脸上已经隐隐现出魔族纹路,压制殷殊的双手青筋毕露,咬牙一字一顿道:“大师兄,我早就想跟你切磋切磋了,如今正是个好机会!”

噗呲!刺破肩胛的弯刀被猛地拔出,殷殊一个踉跄,反手将林玄云一掌推远,他重新凝聚灵气,将长剑出鞘。

殷殊看着眼前的人,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或许入魔的程度深浅与其本身的修为有关,越是修为高深,被魔气侵染得便越是彻底,不知这尹灼浪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

殷殊眼中显露出杀意,尹灼浪大笑:“师兄,没想到你受伤的样子还挺好看,若是你早早在我面前露出这般姿态,我或许也不会如此嫉妒!”

一直以来,钟灵山弟子中殷殊便是标杆一样的存在,他天赋异禀,又勤于修炼,师尊们也不止一次夸奖他是全钟灵山最

有机会得道飞升的弟子。

可是尹灼浪呢?他也是自幼来到钟灵山,早早便显露出雷火双灵根,他也很刻苦,只是进步没有殷殊那么明显。

不是他不够强,是殷殊太强了。

努力汲取养分的蒿草,即使比周围的蒿草都长得又快又高,可它也只能终身被大树的阴影笼罩。

人们眼中只有漂亮挺拔的树,哪有人会给蒿草半分眼色?

第二名就是第二名,注定……籍籍无名。

尹灼浪眼中邪肆更盛,挥刀便朝殷殊砍去!锵然一声脆响,纤细的长剑架住双刀,殷殊周身唯剩冷意,他运气于指尖,剑身猝然爆发一阵银光,淳厚灵气化作万千细刃朝尹灼浪袭来。

单论武力,这钟灵山弟子中任何一人都不够看,即使他们加在一起也不足为惧。

然而,就在这一呼一吸之间,尹灼浪被灵力扫开的同时,嗅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苦茶味道。

他眉梢高高挑起,脸上的笑容越发放大:“殷殊,原来你是个坤阴啊?”

“你!”殷殊手中剑光顿时暴涨,然而为时已晚,尹灼浪的话音被所有人听见,一时间,整座钟灵山的信香都变得更加浑浊不堪!

乾阳们极力释放自己的信香,霸道蛮横,即使误伤了灵力低微的同门也毫不在意,他们目光灼灼,只有一个目的——夺取殷殊的灵力。

陶呦呦赶来时天都开始蒙蒙亮,若不是陶争气不断在系统里催促她,嘶吼着:【快醒醒吧,剧情已经乱套了!】她估计能抱着那块玉睡到地老天荒。

陶呦呦好不容易赶到锁妖塔附近,一打眼便看到被围攻的殷殊。

他原本素雅的衣袍上遍是斑斑血迹,长剑钉在离他有段距离的土地上,他被尹灼浪反剪双手压在地面,意识似乎已经不太清醒了。

殷殊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

陶呦呦心头火起,拼命往人群中挤去,她听到周遭那些穿着相同衣袍的人在兴奋大喊:“坤阴不配做我们的大师兄!”

“吸干他的灵力!”

“剖了他的金丹!”

尹灼浪狞笑着俯身,凑近殷殊的耳朵:“听到了吗?这才是大家的意愿,既然你连一只蝴蝶都不忍伤害,想必更不会让我们所有人失望吧?”

“呃!

”殷殊被他掐着脖子提起,尹灼浪的信香毫不克制,殷殊被不同的乾阳信香熏得昏昏沉沉。

他感觉到一只手顺着自己的喉结向下划去,一个声音朦朦胧胧地笑着:“我这就剖了你的金丹,没了金丹,你就是个废人!”

“住手!”陶呦呦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一嗓子喊得口中几乎泛出腥甜。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副样子。

众人陷入即将得到殷殊金丹的癫狂,无人理会一个灵力几乎为零的女孩。陶呦呦也知道自己的斤两,眼看着那柄弯刀就要划开殷殊的身体,她拼劲全力使出干涸灵脉中的一点点灵力,一跃挡在殷殊身前!

尹灼浪似乎没料到还有人在这关头赶来送死,刀尖一顿,陶呦呦看准时机骤然释放出自己的信香。

此时此刻,她终于开始感谢自己这个冷门的技能,如果没有这压倒性强大的信香,她在这动不动世外高人的玄幻世界可要怎么活?

桂花香气浓郁得令人作呕,殷殊直接闷哼一声整个人倒在陶呦呦的身上。她伸手接住,却也管不了是否会伤害到殷殊了,被她的信香刺激得发情也好过被当众剖了金丹!

围在殷殊附近的人难以抵御过于强劲的乾阳气息,纷纷退避让开一圈距离。

尹灼浪怒道:“师妹?你怎么到现在还护着他!”

“等等,你也跟他一样!你身上干净得很!”尹灼浪似乎被完全激怒了,他的两把弯刀好似两副利爪,上面还挂着殷殊的血迹。

陶呦呦揽着殷殊绵软的身子,惶惶看向昔日的师兄师弟们,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她仅凭信香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灼浪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陶呦呦不敢相信,明明前一晚还好好的,她仅仅睡了一觉,醒来便天翻地覆,那一双双赤红的眼睛仿佛嗜血的恶魔,丝毫看不出一点从前的痕迹。

人们按捺不住对力量的渴求,待稍微适应了桂花味道的信香后便又一次朝她们靠近。

所有人都贪婪地盯着你们,所有人的神情都诡异又木然,陶呦呦不自觉地战栗着,却又把殷殊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她感觉自己心脏沉沉地跳,声音都发着抖:“玄云师兄,灼浪师兄,你们看看我,是

我啊,陆琬枝!你们……你们不是最疼我的吗?”

她眼眶发涩,不住摇头:“你们别这样,别这样对大师兄,他平时对你们不好吗?你们怎么能忍心下得去手?”

“别再靠近了!”

她像一只失去庇护的小兽,炸起全身的毛,发出无人在意的嘶吼。

忽然,她感到手臂被人攥紧,微微侧头便看到殷殊睁开了眼睛:“他们听不见你说的,去……去重銮殿……”

陶呦呦眼色一暗,露出绝望神情:“我来之前去过了,那里就连师尊都……”她说不下去,整个重銮殿被魔气笼罩,恍惚间一片淫靡。

殷殊眉头一跳,不禁睁大眼睛,看陆琬枝的神色也该明白,这次诡异的集体入魔就连师尊们也都没能幸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尽管很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可眼下显然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殷殊看向陆琬枝,此番钟灵山中恐怕只有他和师妹二人没有被魔气侵染,即使如此,即使她灵力低微,却还在关键时刻拼命相护,仿佛正应了那天月下温泉旁,她说的那句话——若是师兄有什么危险,我会像今晚一样帮你护你。

只是,师弟们明显对毫无灵力的陆琬枝不感兴趣,而他身为师兄,又怎能心安理得看着师妹趟这浑水?

“多谢你又救我一次。”殷殊气息不稳,但看着师妹的眼神却异常认真。陶呦呦见他这好像要交代遗言的样子,心里便开始打起鼓来。

果然,殷殊接下来说的话没一句令她高兴。

“但师兄不能躲在师妹身后。”

“这次你先去别的地方玩。”

“我一人便可清除钟灵山所有魔障。”

陶呦呦猛地抓住殷殊的衣领,力道大得指节都泛白,她唯恐被甩脱一般喊道:“殷殊你要干嘛?你知不知道你是男主角?所有人都能死,就你不能!”

殷殊脸上露出一抹困惑,然,他轻笑一声,忽然运起灵力。

原来,之前都是小打小闹。

至臻至纯的灵力如开闸泄洪般流淌而出,陶呦呦还未来得及再说一句话,便觉得自己被一股悍然无匹的力量推动,她连翻了几个跟头,狼狈地被推出百米之外!

殷殊一跃而升至半空,他仿佛天空中另一个太阳,周身

耀眼银光肆无忌惮地发泄,源源不绝!

以他为中心,被魔气笼罩的钟灵山竟然真的一点点被清洗了一般。

不要……陶呦呦想要喊,却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释放这么多的灵力,这仿佛自毁般催动金丹的招式,明显便是要拿自己献祭这片山河!

不知是不是殷殊的光芒太晃眼,陶呦呦视线模糊,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在泥土地上砸出一个湿润的小坑。

难道一切就在这里画上句点了吗?

这个练习就这样结束了?

她还什么都没做。

纷乱思绪在脑海中不停地闪,陶呦呦怔怔地等待自己任务失败被弹出虚拟世界。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忽然掠过她的脑海。

她悚然一惊,再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瘦高,一身黑衣,头顶戴了一顶斗笠,陶呦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半边脸,看到邪笑的嘴角。

他语气轻佻,甚至在陶呦呦耳畔吹了口气:“小姑娘,我可是把选择权交给你了哦,快点选吧。”

陶呦呦紧紧皱眉,望着眼前这不速之客,她试图与陶争气交流,问问这又是哪里出来的新角色,可惜,陶争气似乎又掉线了。

她谨慎看着眼前笑容诡异的男人:“我没听清,你第一句说的什么?什么东西让我选?”

哎,男人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好像很熟一样一把揽住陶呦呦的肩,他把另一只手拢在陶呦呦的耳朵旁边,悄声道:“我说,殷殊再这样不要命的清洗下去,必死无疑。而我这里有一个拯救他、拯救整个钟灵山的好方法,不知你要不要选?”

陶呦呦狐疑地看向此人,尽管他的脸被黑色斗笠挡去大半,但不知为何,陶呦呦对他有股很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问。

男人呵呵一笑:“随你咯,不过……你的大师兄确实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你!”陶呦呦抬头看去,殷殊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而灵力的清洗也才只进行了一点点。

男人笑得别有深意,却又好像志在必得,他玩味地用食指卷了卷陶呦呦的发尾,低声道:“考虑好了吗?你到底要不要救你大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点前还有一更,偿还我之前欠下的债。

——2020722作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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