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倾歌点了点头,他唇边一撇,嘟囔道:
“怪不得我后来在东门守了那么久都没看到你人。
我说,你当时是从东门被人掳走的,
怎么就不学着有始有终一点,从东门回来?”
他这般强盗逻辑原来是让韩倾歌好气又可笑,
摇了摇头,挑眉问他:
“你不是被关禁闭了吗?怎么还会去那东门守着?”
“禁闭这种物品怎么能拦得住我?”
李姨太似乎有些洋洋得意,甚是为这种私自的叛逆感到高傲。
韩倾歌横了他一眼:“既然拦不停你,那你这几日就只会去门前守着?
竟然也不会去四处搜搜看看?啧我当时还真是高估了你”
被韩倾歌如此揶揄,李姨太显然颜面有些挂不停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找过?不过你当时被掳走之后,那些人甚是狡猾,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我即是有心想找,可是却苦于没有线索…”
看到李姨太皱成一团的脸,韩倾歌甚是乐不可支,
心中清楚李姨太说的显然是实话。
他武功的确高,可是似乎在野外的本领并不佳,
无法从那无数道车辙中找出属于韩倾歌的那一道。
只是有能够打击李姨太的时机,韩倾歌绝对是不会放过的,
所以她微微一笑,启齿答道:“可是那些人原来是留了线索的,故意引了你们过去,遗憾你却…”
她笑着吐出了最后3个字:“看不懂”
盯着李姨太的面上一片扭曲,韩倾歌觉得心中甚是畅快。
待她身上的药擦好了,李姨太侧过身去没有看她。
虽说原先以他坐着的那个地点也什么都看未到,
只是李姨太还是转了过去,没有朝韩倾歌求教:
“你待会儿应该要去老太君那儿看看的罢?”
韩倾歌站起,转到了后边让几个婢女替她擦拭一下身子,
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
隔着厚厚的屏风和幕帘听李姨太的话颇有些不真切的滋味,
听到他那么问,韩倾歌沉静了一下:
“老太君这次的昏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欧阳君没有过去看看吗?”
听到韩倾歌的话,李姨太略微沉吟了一下子,启齿答道:
“是我让他不要讲出真相来的,幸好你现在回来了,此话我也就只好跟你商讨。”
韩倾歌这时已经换好衣衫走了出来,
站到了李姨太的对面,盯着他十分踟躇的神态,忍不住心中咯噔了一下。
“老太君这次的昏厥,不是小事?”
看到韩倾歌的神态,李姨太点了点头:
“其实上次老太君突然病倒就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了,
不过那时老太君还很清醒,让我们不要把这件事告知给你们。
只遗憾,老太君当时似乎是知道一些事的,可是却并没有告知我们,
所以到现在老太君突然昏倒,这件事的线索似乎就断了。”
韩倾歌皱紧了眉心:“那老太君患的到底是什么病?”
“什么病?”
李姨太突然嗤笑了一下:“她跟你们一样,是被人下蛊了”
听的此话,韩倾歌眼眸突然瞪大,结结巴巴的启齿:
“这…这怎么可能此处是锦州,并非南域。
先前邵姨太动手的那个蛊毒,是她专门去求过来的难得的物品,可是现今…”
她双眉拧紧:“莫不是你的意思是说…这府中有与南域有关的人物?”
要不是有这个可能性,这府中又怎么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这样的事?
倘如果真的,此人又到底会是谁?思及此,韩倾歌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是老太君还醒着该有多好,这些事老太君必然是心中有数的。
说到这儿,李姨太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启齿求教:
“到现在你兄长都还没有过来看望你,你…别怪他。”
兄长…韩书涯?听到李姨太如此说,韩倾歌浅浅的愣了一下,
抿唇笑道:“你不必帮他说明,我了解,必然是大太太拦着他不许他过来的。
兄长是个孝子,面临大太太必然很刁难。”
听着韩倾歌的话,李姨太面上的难堪之色忍不住缓和了许多,
微微的点了点头:“你既然了解他的难处就好。
你们兄妹两人情感甚好,我怕你因为这件事怨恨你兄长,从此不再往来了。
”
“我在你目中有如此难讲话吗?”
韩倾歌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不跟你在这说了,
我还要去看看老太君,秋海姐还在百安居等着我。
”
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李姨太一眼,唇边显出一抹浅笑:
“不若到那时你也跟我一起儿过去如何?大概我师父不会在呢…”
看到李姨太突然吃瘪的神态,韩倾歌大笑,带着罗兰几个婢女去了老太君的院里。
想再多,也不如看到一面。
韩倾歌原先一直在想,昏厥着的老太君会是什么样的,
可是看到了之后,心却仿若被一只手重重地揪住了一样,非常的难受。
于这个从小就待她很好,
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却仍然没有改变立场的奶奶,韩倾歌还是十分感念的。
在韩倾歌的眼中,老太君是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臂膀,更加一个睿智亲切的长者。
看到她躺在榻上没有血色的样子,
简直就如同是一面旗帜在韩倾歌的面前重重坠落了一般的感觉。
韩倾歌慢慢地走近老太君,握住她冰凉的手,心中四味杂陈。
韩倾歌原先以为,看到老太君之时她会有许多话想说,
她想跟老太君认错,还想跟老太君说到总总的事。
可是现今,盯着老太君沉静的脸,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将额头抵在老太君那冰凉的手里,
闭上眼眸微微的说了一句:“奶奶,我回来了。”
可是这个时候的老太君,
已经无法再笑着摸她的头,对她说“回来了就好”
这样的话了。
韩倾歌的神色忍不住黯淡了下来,心中于那之前李姨太说的的话愈加的觉得,
这些出现在韩府的事,必然有一只看不见的幕后黑手在推动。
她以前只知道邵姨太用蛊毒去害韩府的一双嫡子女,
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邵姨太一个生在锦州长在锦州的人,
是怎么能够有得到蛊毒的渠道的呢?
其中必然有个人在暗中引着邵姨太如此去做,
更加在暗中帮着邵姨太牵线,否则以南域人那般排外的个性,
又怎么会那般老老实实的把蛊毒给她?
要不是有人在后边,只怕邵姨太去了可就回不来了罢?
思及此,韩倾歌便忍不住越想越远了。
她先前只是是跟李姨太临时起意出一趟门罢了,
就被那群西疆人那般准确的给追上了,显然是有人通风报信的。
她先前之所以冒着危机留下那山庄里等着去看的缘由也正其缘由此,
可是得到的答案原来是更大的一个谜团。
那李策虽然她知道是谁,可也仅限于此了,
更加不知那李策出现在那里到底替代着什么。
韩倾歌原先以为,会出现的人必然会是同哪个势力有关的人,
再不济也应该是某些看的眼熟的人,可是到最后,
不仅没想了解那李策为何会出现在那儿,就连那最初的所谓的什么郎君也没有出现。
要么是那个郎君一直都没有离去那个屋子,
要么就是他在韩倾歌蹲在那儿之前就离去了,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个郎君从来就不存在。
她详细地回想了一下那个最后出来的女人,
似乎看起来她并非是主导,
在李策和先前同韩倾歌讲话的那个女人交谈之时,
她一直都站在后边没有说话。
按理而言,那样的立场应该是会被认为是婢女,
可是在韩倾歌看来,那女人却又偏偏不就像一个婢女。
那般迤迤然的姿态,在韩倾歌看来,
真的是养尊处优身居上位已久的人才会有的姿态。
虽说她一直都没有说话让之前的那个女人做些什么,
可是看在韩倾歌的眼中,却认定了那女人才是主事之人。
可没错解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韩倾歌浅浅一叹,就就像方才解开了一段的死结,
却发觉下面纠缠着更多更大的死结一般,简直叫人无从动手。
她掏出招绢,替老太君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微微的叹了口气,眼光有些怅然:“奶奶,如果您还醒着,必然能告知我答案。
可是现今,我要怎么才能找出答案?”
在老太君的屋子里已经呆了很久,
原先留下老太君身旁的几个婢女都守在门外,
说来是知道韩倾歌来探望老太君,必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老太君身旁的婢女全是十分有眼神的,所以都躲开了,替韩倾歌腾出了空间。
当韩倾歌最后站起从老太君的屋子里走出去之时,老太君身旁的婢女彩衣突然拦住了她。
迎着韩倾歌惊愕的神色,她轻生答道:
“小姐,许妈妈有事找您,她现今正在赶来的路上,还望小姐在这儿等上一会。”
“许妈妈?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彩衣摇了摇头:“下人并不明情,
不过方才收到动静,许妈妈知道小姐回来了便让下人留住小姐一下子。
她现今在外面,只是正在赶来的路上,说来已经不远了。”
听到她这样说,韩倾歌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许家嬷嬷一向全是有分寸的人,
这次会作为外面还专门传话过来,
说来是有要紧事,否则她不会如此。
于许家嬷嬷而言,老太君的事才是真正的要紧事,
所以许妈妈要说的话,大概十有七八会是有关于老太君的。
所以韩倾歌终究还是点了头,坐到屋子里等着许家嬷嬷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