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连贺西舟也笑了起来,他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受过这么多年的教育,不说能够完全理解何为尊重,但至少能沾上点边,理解其中一二分的精神,但直到和你有了交集后,我才发现,我原来一直都傲慢又高高在上,却总是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懂得尊重和理解。”
贺西舟很少说这么多话,他的声音低沉又和缓,让博钦有些觉得不真实,这是一种很魔幻的事,贺西舟一开始对于他的不屑和偏见他其实并没有多在意,因为他见得太多了,肖晨是这样,博有照也是这样,博钦已经习惯,更何况贺西舟的身份,更让他觉得无所谓,因为他明白这是规则,根本就无法存在公平和尊重。
但是现在,贺西舟像个交朋友的初中生一样,一本正经地跑来像他解释自己的原先傲慢无礼的行为,并祈求自己的原谅,以他的身份来看,可以说是小题大做,但却让博钦觉得有一种真诚的感动。
博钦有些放松了,他屈腿搭在沙发上,看着贺西舟沉静俊美的面容,说:“那么我可以认为,你给我道歉,至少意味着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对吗?”
贺西舟对他笑:“当然。”
博钦挑了下眉,情绪几乎有些雀跃起来,他仰头看头顶的天花板,说:“太神奇了,贺西舟你这人真有意思。”
贺西舟笑着和他碰了个杯。
博钦第二天走进工作室时陈姐笑他:“你今天心情很好。”
博钦脱下外套,接过陈姐递给他的行程表,说:“很明显?”
陈姐:“嗯,别告诉我你真谈恋爱了。”
托尼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这话笑了下:“别啊,你谈恋爱即失业,一堆人要养呢,你悠着点。”
博钦坐在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说:“三亚好玩吗?”
“别说了,遇到了一帅哥,勾搭了半天上了床才发现撞了型号,”托尼翻了个白眼,“都他妈是零。”
博钦笑得不行。
陈姐拿着文件夹拍他头,“还笑,采访要开始了,赶紧儿地叫托尼给你化妆,你昨晚又没敷面膜是吧?”
采访开始前博钦进了他的超话,找了俩三个他的饭拍舞台。
博钦早期在表演结束后都会进行复盘,第一遍看官方拍摄,第二遍看饭拍,除去明显失误,他需要找出表演中让自己看着不舒服的地方。
踩点有没有漏,真假音的转化是不是够好,气息稳不稳,哪些地方该唱不跳,哪些地方只能跳不能唱……
然后一遍遍扣,一遍遍磨。
但随着表演舞台经验的增多,他开始形成明显的表演风格,通常一场表演下来,他就能知道哪些地方没做好,下一次就绝不会再犯。
他以为自己的表演会趋向完美,他一直在追求完美,然而有人告诉他,不可能有完美,就算有,也没那么多人喜欢。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完美。
博钦想不通。
他靠着沙发,一脚屈起,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面上沉静,看着视频里的自己从钢琴前起身,走进了舞台中央的立麦。
博钦关上了手机。
太紧了。
确实是。博钦仰头呼出口气,当时弹完钢琴后他的第一想法是得在副歌之前站在立麦前。
博钦知道原因了,他已经不享受舞台了,他现在做的只是完成。
陈姐敲他的门,示意他访谈可以开始了。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女性,短发大眼睛,皮肤很白,博钦估摸着她年纪都还没自己大。
开始前博钦问了她贵姓,她好像有些受宠若惊似的,说:“博老师你好,我免贵姓吴。”
博钦向她颔首,“吴小姐你好。”
访谈的问题就是那些,新专辑的发行,拍戏的安排,对于理想型的看法,未来职业道路的规划,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亮点,提的问题千篇一律,问答到最后博钦都没什么开口的欲望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和一个问答机器对话,毫无内涵和深度。
于是吴小姐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她带着完美的微笑,说:“博先生,网上对于你的争议一直很多,也有很多关于你的发言和性格的讨论,不知道您对博三秒这个黑称有什么看法呢?”
博钦第一反应是想这是哪来的傻逼。
这个念头闪过后是滔天的愤怒,他几乎怀疑地问自己,这还能有什么看法,这他妈黑的点到底在哪,到底有什么好笑和好争议的。
然后他看到了镜头。
就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气球,一盆冰水盖头浇下,愤怒变成了无奈的疼痛,他已经很熟悉这个感觉了,博钦露出了一个有些锋利的笑,说:“怎么,说这话的人亲自和我试过吗?”
【作者有话说】:上一章被锁了,还在审核(叹气)
第16章野啊宝贝
擦肩而过的人身上有股浓烈的烟酒味,贺西舟微微眯了下眼,低下头掩手点了支烟。
他推门进去,喧闹的人声乐声随着闪瞎眼的染色渐变灯光扑面而来,贺西舟左手夹着烟,慢而悠长地吐出白烟,目光巡视一圈,因为没戴眼镜,只能看见五颜六色群魔乱舞的一片。
岳砺扬起手高声叫了他的名字,贺西舟慢吞吞地走向卡座,岳砺拉他坐下,说:“没意思啊兄弟,就悄没声地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