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的时候,林梵清就静悄悄的离开了。
隰华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你去哪儿?”
林梵清亲了下小皇帝的额头,轻声道:“我得赶紧回去,要不然祖父一早要是见不到我,肯定又得生气。”
隰华嘟囔了几句,翻过身,又睡了。
林梵清又想气又想笑,这也太没良心了,就不知道关心自己一下?哪怕是装出来的呢?
等确定林梵清真的离开之后,隰华慢悠悠的睁开眼,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和林梵清的这种关系到底要持续多长时间。
也不知道,到底该以一种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林梵清。
这几日战事缓和,赵时泽在北逃的路上被流矢射中了肩膀,因为没能及时救治,听说至今还未痊愈。
失了赵时泽这个主将,赵军的战力大不如前,
巳水河畔,盛博所率军队已经将赵军不得不逼退至汾州城内。
局势瞬间逆转。
隰华自然也是高兴的。
但是随后就有一个问题摆在了隰华的面前,那就是被搁置许久的大婚事宜势必要再次被提了上来。
隰华翻了个身,拿被子捂住脸。
就林梵清现在那个样子,自己要真是一声不吭的跑去和别人结婚了,他怕不是会疯。
隰华可没忘了如今的林梵清,可是手里握着三州之地,军队粮草样样不缺,正儿八经的权臣。
要把他给刺激狠了,隰华都不敢保证林梵清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自己是要把他养成一代名相,不是要培养出一个逆贼啊!
隰华纠结的敲了下系统,“我任务会不会失败啊?”
系统同样幽幽的叹了口气,回道:“宿主加油。”
说了和没说一样。
隰华默默送给系统一个白眼。
外面守夜的宫人悄悄撩起帘子朝里看了一眼,见陛下正好好的睡在床上,并没有什么异常,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今夜好像睡得有些沉。
但是宫内确实也没有什么异常。
天也快亮了,小宫女便不再多想,起身去换另一个值守的宫人。
隰华按时起了床,洗漱用膳过后,结束了他咸鱼的“养病”生活,再次开启了工作模式。
老丞相今天进宫的时候,隰华特意留心了一下他的表情,和往常一样。
隰华放下了心。
看来应该是没发现林梵清偷跑出来的事情。
朝堂上最近安份的很,各位大臣的效率比起之前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感觉像是一台年老失修的机器突然被翻新大修了一次,隰华处理各项事务都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以往常见的扯皮和推诿也少了大半,没了争执不休的吵闹,感觉耳朵根都清净了不少。
“陛下,”老丞相汇报完了今天的事务,拱手道:“您心中可挑选好皇后的人选了?”
隰华脑子还没从一堆国家大事中转出来,突然又蹦到这个话题上,他忍不住咳了一声。
赶紧喝了口茶压压惊,隰华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他道:“仗还没打完呢,不用这么着急吧......”
老丞相明显不赞成隰华的这个想法,“陛下大婚之事早就该提上日程了,只是因为战事才不得不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前线形势好转,陛下也该好好考虑了。”
老丞相显然想快点解决这件事情。
他是那种极为严肃古板的人,忠君爱国是刻到了骨子里的。
先帝那样荒唐,他也没心灰意冷,而是兢兢业业,尽力去维持着朝廷运转。
如今的陛下眼见着是个可塑之才,老丞相自然更不愿意放弃。
“陛下,请恕老臣直言,如今皇室子嗣凋零,陛下又自幼体弱,国本未立,后继无人,这对于国家、对于百姓来说,都是不稳之兆啊!”
隰华沉默下来。
这些他当然也知道,可是他也没办法。
他就算不和林梵清在一起,也绝对接受不了和一个陌生人一起生活。
隰华捏了捏眉心,“你让朕好好想想。”
当晚林梵清又来了,但是隰华没敢和他说这个事情。
隰华原本以为自己还能再拖一阵子,谁知道老丞相这次的效率出奇的快,第二天就把预备人选摆在了御案桌头。
各路大臣也开始纷纷进言,什么国君无后,中宫空悬,社稷不稳之类的话。
隰华实在是不堪其扰,干脆装起了病。
反正他本来就三天两头养病,也没人会怀疑。
林梵清中间隔了几天没来,那几天也是上书催婚最严重的时候。
这天隰华依旧是早早就睡下了。
只是在快睡着的时候,林梵清来了。
“陛下还睡得着?”
林梵清的身上带着刚从外面进来时的寒气,冻的隰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隰华拍开林梵清从身后环上来的那只手,不悦道:“不知道自己身上很冷啊?!”
林梵清拿下巴抵在隰华的颈侧,“陛下怎么不问问臣,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隰华:“没兴趣。”
林梵清揽着隰华的手微微用力,他嗅着少年身上熟悉的药味,低声道:“不想问也没关系,反正陛下过几日就知道了。”
说完后便径自闭上了眼,“睡吧。”
隰华被林梵清这么一搅和,哪里还睡得着。
他拿手去掰自己腰间锁的死紧的双臂,“林梵清你是不是有毛病?你给我松开!”
自己本来都要睡着了,结果硬生生被吵醒。
罪魁祸首还恬不知耻让自己接着睡?
林梵清的手臂纹丝不动,他闭着眼,“陛下是不是不困?”
隰华这几天本来就因为被催婚的事搞得心里烦躁,但是这种烦躁和郁闷别人又理解不了。
现在被林梵清这么一弄,可算是让隰华找到发火的对象了。
隰华提高了声音,“你还好意思问?!”
外面宫人的声音传来,“陛下?”
隰华瞬间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靠!忘了林梵清是偷摸进来的了!
隰华感觉自己像是一口气梗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可能是因为隰华这边迟迟没有动静,宫人又喊了一声,并且准备掀开帘子进来查看。
隰华也顾不得赌气了,赶紧扬声道:“无事。”
同时低声警告林梵清,“不想被发现就赶紧把手给朕松开!”
林梵清却仍旧无赖的抱着隰华的腰身不撒手,“臣是无所谓的,大不了回去再被祖父打一顿,倒是陛下......”
林梵清几乎是贴在隰华的耳边,道:“您敢不敢让别人知道?”
知道,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
宫人已经掀开了帘子——
隰华急了,赶紧拿被子把林梵清的脸挡住,同时厉声道:“出去!”
“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查看的宫人瞬间一惊,眼角瞄见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她赶紧低下头,心脏瞬间快速的跳动起来。
自己这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吗?
快步退下之后,宫人只恨自己为什么要进去多看那一眼。
陛下后宫至今无人,平日里也未曾宠幸过哪个女子。
原来,原来......
小宫女想起自己瞥见的那一眼,虽然未能看清容貌,但是观其身形,那分明是个男子!
小宫女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自己一定要死守这个秘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否则的话,自己的日子估计也就过到头了。
——隰华狠狠地瞪了林梵清一眼。
“这下你满意了?!”
林梵清一口咬在隰华的颈侧。
他眯着眸子,嗓音暧昧,“既然陛下都让人下去了,那我们不如,也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隰华顿时一惊。
他可还没忘记上次那堪称惨烈的经历,忍不住朝后挪了挪,“你敢!”
林梵清的手已经开始不安分起来,温热的吐息吹在少年的颈间,声音模糊而低哑,
“陛下马上就知道臣敢不敢了。”
他看着少年皮肤上已经淡下去的印记,眸色幽深,指尖缓缓划过那一片光滑的肌肤,引得少年一阵战栗。
“林梵清......”
隰华是真有点怕,林梵清在这种事上的风格一点都不温柔,只那一次就折磨的隰华欲生欲死了。
那种彷佛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吃干抹净的架势实在是,让人害怕。
像是知道隰华在担心什么。
林梵清安抚的亲了亲隰华的眉眼,“乖,我待会儿轻一点。”
林梵清的心情还算愉悦,至少他的陛下并没有太过于抗拒自己。
这就够了。
不管陛下之前还认识过多少人,惹过多少桃花。
林梵清只知道,现在、以后,陛下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
林梵清说会轻一点,就真的十分的温柔。
和第一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隰华感觉自己好像踩在软绵绵的云朵里,每一个点都被林梵清照顾的十分周到。
恍恍惚惚的,甚至开始迎合起了林梵清的节奏。
两人闹腾了大半夜,林梵清忍了这么多天,早就素的发慌。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吃肉,自然是一点都不肯放过。
后来折腾的隰华实在没了力气,林梵清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场欢爱。
隰华累的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软趴趴的瘫在林梵清的身上。
上次在军营里是实在没有条件,如今在自己的宫中,隰华要还是因为那种事情再生病,怎么都说不过去。
至于说其他的,隰华暂时也懒得去思考了,伸手摇了下床头的铃铛,
嗓音里还带着一丝餍足与嘶哑,
这位大魏的皇帝陛下,在登基的几年时间里,第一次在夜中发出了这样的命令。
他道:“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