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给你按/摩好不好?”
今天山上竟然出了太阳,苏怀锦立刻就带着赵京墨将萧纵拽了出来。
萧纵躺在椅子上,身上盖着厚重的毯子,院子四面都给围了起来,倒是没什么风,只晒着太阳很是暖和。
“随便。”
萧纵闭着眼睛假寐着,任由这两个小子在自己身上胡来。
“师父,你今天是不是要刮胡子了。”
大师兄捏肩,小的就捶腿,萧纵忽然有种自己百年之后,身体不能动了摊在床上等着养老的悲观心态。
苏怀衣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张脸皱着,看起来是要哭了的萧纵。
“你们俩做什么呢?”苏怀衣只当是现在的萧纵瞎了,什么都做不了,这两个弟子不省心的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刺/激的话才到此这样的。
“没什么啊!”赵京墨道,“师叔,师父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我又不是医者,我怎么知道。”苏怀衣手里提着一个鸟笼,将门掩上了,又把两小孩赶到屋里去了。
“在这说?”萧纵问,“什么东西?谁的信?”
“你山下那个傻徒弟的,还有云雀的。”
“念着听听。”萧纵心里松了口气,“我就不念了,都是一些煽情的话。”
“行吧!”
“万州很多人都病了,徐沐年说源头是——”
“你怎么不继续了?”
“徐沐年说源头是在清风山附近?”苏怀衣简直是不敢相信,“徐沐年说他查了,源头确实就是这一带,你看?”
“我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萧纵道,“我会你的字迹,我的字迹你应当也是会的吧!
你就回,正在查,山上没发现,让他借机问问洛霜,看看洛霜的人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苏怀衣顿了顿,“你想说是卫昭业做的?”
“水土不服,很正常。
如果有人来水土不服来做文章,说是瘟疫,那就很大的罪过了。
让他去看看,是不是洛霜那边的营地里出了什么问题,我目前只能想到这上面去。
还有,给我说说那天你们下山的时候,老痒是什么样的,他和那巫师?”
“没对过眼。”苏怀衣想了想,“但是,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就是觉得这几天的老痒很奇怪。”
“你多想想他不奇怪,想想他和山上的人是一样的,或许就不会觉得他一个人有问题了。
到时候,说不定整个山上的人包括我在你眼里都是有问题的。”
“......”
“这话是在损我是吧!”苏怀衣声音低了下来,“我娘,真的和你昨天说的一样?她是医仙?”
“是的。”萧纵点头,“那些前朝的事,你不是不想听的么?
你不想听,我就不给你说着听了,我知道的很少,但是对你说说一二也是可以的。”
“还是算了。”他叹息一声,“我怕我晚上又睡不着了。
那我就替你回,没有事,让他去洛霜那探听探听?”
“嗯。云雀说的是什么?”
“跟他一样,只是没想徐沐年一样确定源头,而是说很有些地方都这样了。”苏怀衣将信扫了一遍,“我,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你好像对我说,谢无相给你说——”
“没记错。”萧纵翻了个身,像晒咸鱼似的背对着太阳,“等我要找的人上山了,我就该下山了。”
“你要找的人?”
“铁沁尔。”萧纵嘟囔一声,“我昏迷的时候,胸口上应当是趴着一条小蛇的吧!
那是他留给我的护身符,你以前不是问我三株雪缦杉,送人是送给谁了么?
就是他了。”
“他是宋勉的哥哥?”
“是。”萧纵啧了一声,“你现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把山上几个有症状的人聚集在一处,他来了,给看看。
那蛇不见了,当是去报信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这么不靠谱的护身符。”
苏怀衣嘴角微抽,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比萧纵还不靠谱的人。
得了,恶人自有天收,这不正是天意么?
风铃叮铃作响,牛车行走的缓慢,迎面一阵风吹过,赶车的马夫眯了会眼,等沙子过去,他才睁开眼。
不知何时,后面的草铺上多了个带着帷帽的中年男人,男人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权杖,权杖上面缠着黑色的云龙,看上去阴气森森。
可是偏生车夫心里对那男人竟然生出好感来,“少年郎是要去哪?”
“往前面走就是了,我找人。”男人沙哑着嗓音,看起来是很久没喝水了,“要是有水就好了。”
“有,出门的时候带的,现在还当是热的。”
“谢了,你是个好人,以后,会有大福报的。”男人接过水壶饮了起来,他的脚上还穿着草鞋,一双脚冻得通红,却也似乎不觉得冷。
他在草垛上打着坐,“可否在快一些?”
“好。客人是要去哪个方向?”
男人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色,“万州。”
那人脸色微变,“万州,可能是去不得了。”
男人听他这样说也是一怔,他刚推测出是这个方向就赶过来了难道是晚了一步?
“为何?”
“现在正闹瘟疫。”车夫为难的看着他。
“不入城便可。”男人笑,“我自己下去就行,能快就快些,到时候少不了你赏钱。”
“好。”车夫应了声谢,架着牛速度更快了一些。
男人躺在车上,他看着天上的云彩问,“瘟疫多久了?”
“也就六七日吧!我也是听人说的,至于有没有谁知道呢!”车夫道,“但是咱们得先说好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真的不入城。”
“知道了。”男人深吸一口气,将车上的草掩在自己身上,“你只管驾你的车就好。”
男人的眼睛忽然一亮,一条小蛇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小蛇身上本是没有那些赤色的花斑,这一次男人却在它身上瞧见了。
小蛇吐着信子,和男人对视着,之后男人伸出手指,那蛇缠了上来,钻进了他袖子里。
这一切,都是车夫没能瞧见的。
“你去万州做什么啊?”
“找个人。”男人淡淡道,“我找了他七八年了,听人说他在万州,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