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衣拿他没辙,自然是只好让他下山了。
萧纵这个样子却是让他无比担心的,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从自己下山的那个时候就开始睡,桌上的饭菜早就冷了,可是萧纵却一点要清醒过来的趋势都没有。
“京墨,你去隔壁书房睡吧!”
“不去。”赵京墨摇头,“除非师兄也在。”
苏怀衣只当他是一个人害怕,也是无聊又道,“这么大个人了,还怕?”
“我不是害怕,我......”他摇头,“也是害怕。”
苏怀衣被他整的莫名其妙,也不说话,继续听他说。
“我就是害怕上次的事再发生,我不想师兄说我很好欺负,会背叛师父。
要是我再遇上那个和师叔长得一样的人,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了呢!
我害怕,我做出对不起师父的事来,所以不去书房。”
“......”苏怀衣一阵沉默。
他没想到自己上次不过是气急了的话,竟然能让赵京墨记上那么久,到底是萧纵拿在心上疼的孩子。
果然,和他们家那个没心没肺的是不一样的。
贴心的,可人么?
他忽然记起上次抱赵京墨上山时候,萧纵嘴贱说的那句话,他嘴上露出一丝笑意。
“那你现在不许写了,去那边的小塌上睡。”
“师叔呢?”赵京墨滴溜溜转着自己深黑色的大眼珠子,“师叔不睡觉的么?
师叔先去睡吧!师叔昨天夜里就没睡好的,冬天这么冷的,师叔还在师父床边睡。”
“你昨天过来呢?”
“嗯。”赵京墨点头,“师叔身上的衣服还是我给盖的师父以前的,师叔,你为什么要那么看着我啊!
我就是想知道师父醒了没有,就过来了,师叔,你去小塌上睡吧!
我要是困了,我人小,还可以和师父挤一挤的。”
“嗬,好。”
苏怀衣摸摸他的头,照做了。
“上去吧!夜里冷,你师父也冷,给他暖被子也挺好的。”
“嗯。”
“怀衣。”
苏怀衣刚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见萧纵的呼唤,他从下榻上坐起来,“怎么呢?”
“你在啊!”萧纵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他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赵京墨还不知道萧纵看不见的事,他下了床点了灯,“师父,你要做什么啊!”
“京墨在这边?”
“嗯,一直都在。”
萧纵摸到他手很冷,赶快将他弄了上来,赵京墨这时也发现他眼睛问题了。
“师父,你眼睛?”
“没事,过阵子就好了。”萧纵笑,“怀衣,你也躺下吧!和我说说,山下发生了什么。”
“东西没法给你。”
“什么东西?”萧纵不明白,他现在看不见了,苏怀衣说的东西他更是难得理解。
“一块木牌子,说是请医令。”
“请医令。”
萧纵喃喃自语着,“请谁,有说么?”
“医仙。”
“你娘啊!”萧纵叹了一声,“有说什么事么?”
“治病。”
“我知道了。”萧纵道,“宋勉,是想用你娘做文章,这个巫师,是你娘的人。”
“......”
“她是来提醒你娘的,提醒她,该下山了。”萧纵惆怅的吸了口气,“这次我下山,谢无相说他的人在几个地方见到了瘟疫的影子,我走的时候他要和我赌,用不了多久我就回下山。”
“你是说?真的是瘟疫,而且是宋勉弄出来的?”
“南楚那边的动向,你一定是没注意过的吧!”
“嗯。”
“南楚出了个江家,也出了个人人喊打的宋勉,现在的宋勉不是南楚国师了。”
“你在南楚还有人?”
“云鹰。”萧纵顿了顿道,“云雀很闲,我就放在眼皮子底下使唤,云鹰太忙了,那就放远一些。
他们忙,我看不见,也就不会心烦了。
宋勉,做了一件人神共愤的事,南楚王室容不下他。
这件事,和大梁有点关系,他干脆就去了大梁。
只不过我却故意在他面前说,他是南楚的人,让他认为我是个消息闭塞的什么在齐国的探子。
呵呵呵,他估计是真信了,不然不会在你身上动手脚的。”
“什么事?”
“你说,人的生活好了,他会做什么?”
“不知道。”
“你这样我很伤心咧!”萧纵难受,“当然是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啊!
宋勉,他的方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就是你看的那棵婴儿树。
他杀了很多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说是用孩子们的骨血炼制出的丹药,能让人容颜不老。
在南楚有一种宴会,名叫百婴宴,别人想的是取婴孩的血,每人取一点也没事。
可是,他却是将婴孩都杀死了。
有人看不过去,想到他是南楚王的座上宾,好歹也是一国师,没要他的命。
他有两条腿却是被人揍废了,之后南楚王将他驱逐出了南楚,时间,就是在一月前。
云鹰的消息传的快,我要真是探子,刚从南楚那边回来,这个消息确实是收不到的。
现在,他知道我的眼睛伤了,应当是乐得合不拢嘴吧!
也不知道他在清风山下的业务,是拓展了多久,都现在这个时候了,竟然沉得住气没上来。
想来,那天我拿着他哥的骨灰撒出来的时候,他是真的愤怒了,只可惜,我不得不那么做,那是我答应铁沁尔的。
帮他找宋勉,然后将自己的骨灰撒给宋勉看,让他记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
“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我娘又是怎么一回事?齐国四真仙里的医仙是我娘?”
“是。”萧纵点头,“这次下山我不在,你的收获不小啊!”
“我看见卫昭业了。”苏怀衣道,“和你说的差不多,高傲,有点目中无人。
他,以后会是个棘手的人物,你真的?”
“我身上还有卫谦的信物。”萧纵道,“如果真想要他的性命,卫谦是不会说什么的,但是卫家军定然会记恨上我。
这种事还是不做,顺其自然就好。
他们上山,我相信你只守,还是能守住的。
你的能耐,不用我告诉你吧!”
“不用。”
“这次我下山之后去了一趟徐府,谢芸漓说你娘曾经死过一次,后来江湖上有两种传言,一种是你娘嫁人了,另一种就是梁家的医仙香消玉殒。
四真仙中她是最先死的,也是别人嘴里最可惜的。
医者不自医,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