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1 / 1)

前边的蒋宁和毒寡妇已催了数遍,二人还是慢慢悠悠地走出了南侧的小楼,宁桓不放心得又回头望了一眼。此时,小楼二层新房中的喜烛还在燃烧,烛影摇曳,映在了苍白泛黄的窗纸上逐渐晕开了一层薄红,在漆黑朦胧的夜中闪着一抹幽光。这时一道人影走过了窗前,驻足停下,他斜倚在窗棂边似乎在望向他们,宁桓猛地一怔,拉了拉身旁肃冼的衣袖,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那扇窗。

“怎么了?”肃冼回头问道。

“窗户边有人。”可未待宁桓话音落下,那道人影便在宁桓眼前凭空消失了。“奇怪。”宁桓眨了眨眼,指了指窗那边的位置,“方才明明还在那里。”肃冼抬起头,顺着宁桓的目光看了过去,他睫羽轻颤,盯着那扇紧闭的窗似乎若有所思.

“你们究竟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我看你们两个就是故意的吧?”毒寡妇不耐烦得朝着二人喊道,她心神不宁地转头看向了身侧的蒋宁,不安地道:“蒋师爷,你可真瞧见瘦猴他一个人往外面去了?您没看错?”

蒋宁的半边面额都虚掩在黑暗中,他点了点头道:“他拿着灯笼,确实是出了这宅府的门。”毒寡妇的双目迟疑地游走在宅府与大门之间,久久未出声。

“不是要出去找吗?”肃冼走近,在二人身旁发出一声讥诮的冷哼,眼神嘲讽地扫过蒋宁和毒寡妇的脸,“掌灯的不在前头引路,怪我们后面的人磨蹭,二位可不讲理啊。”

蒋宁撇过脸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面色犹豫的毒寡妇,轻声道了句:“那走吧。”

宅府之外的四方天地下,只有一盏明灯在黑暗中点燃,可照见的也不过是几步开外的距离。风阴冷刺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湿气,脚下的土地越踩越松软,像是泥潭深处伸出的恶爪牢牢地拽住每一个踏进禁地人的双脚,然后拖下去,拖下去……宁桓发梢上的雾气渐渐结成了白霜,每一个步伐都异常沉重,不过才走了半个时辰,却已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摸样。

“瘦猴这是跑哪里去了?”毒寡妇比宁桓好上不了多少,此时也已经是头冒冷汗,整个人颤颤巍巍地直不起身。

“看来咱们走了大半时辰了,也不过是绕着圈子走出了百步远。”肃冼微抿着薄唇,看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黑色轮廓道。

蒋宁愕然,他沉默了半响后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道:“看来那东西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了。咱们只得先回去了,说不定瘦猴他也早已经回来了。”毒寡妇微喘着气,点了点头。

灰白砖瓦砌成的高墙上仍雕刻着熟悉的图案,两侧门微敞,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古宅南侧那栋小楼的影子,只是……

“咱们是来错地方了?”毒寡妇蹙着眉问道。

朱色大门的两侧不知何时被挂上了两盏大红灯笼,贴着红艳的“喜喜”字,就连古宅四周的墙垣上都挂满了昭示喜庆的红色绸带,在寂静无风的当下,随风飘荡。众人此刻正在站在石阶下踌躇犹豫,忽然蒋宁手中的灯烛闪了一下,烛火灭了,周围顿时被黑暗侵蚀,唯有门口高悬的红灯笼仍然闪着诡谲的红光。门“吱呀”一声自己敞开了。

肃冼深沉的眼眸中渐渐涌上了一层暗色,他淡淡得瞥过蒋宁和毒寡妇二人,嘴角噙着笑,“看来这屋主人是在办喜事啊。既然二位有了请帖,为何不进屋去看看?”肃冼勾了勾嘴角,恍如没有看见毒寡妇的怒视,越过了门槛径直走了进去。

宁桓的目光匆忙得瞥过面色难看的二位,跟着肃冼也进去了。蒋宁和毒寡妇在屋外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跟进来了。

虽说外头布置地张灯结彩,可里面的摆式依旧是他们离开时候的摸样。宁桓跟着肃冼先来到了大堂,八仙桌上仍摆着那几道人肉饭菜。姜铁尸的人头软趴趴地立在正中,顾老头的尸体卧在了地上,边上是被肃冼扯下的童子贺寿图和几块碎砖。

“你觉得瘦猴他回来了吗?”宁桓站得老远,恨不得里大堂里的那两具尸体十万八千里,他单手捂着鼻,一边和肃冼说话一边打量着周围。

肃冼用刀拨开顾老头儿蜷缩的尸身,尸体发着臭已经长出****尸斑。他站起身道:“记得那件新房里请帖排列的顺序吗?若是我没有记错,李运、姜铁尸、顾老头儿之后就是他了。”

话虽如此,可是瘦猴究竟在哪儿呢?是死是活?仍是一个谜。宁桓正思忖着,“滴答”这时一滴水擦着宁桓的鼻子掉落在地上,周围泛起了一股血腥味。宁桓拧着眉后退了一步,“滴答”又是清脆的响声,这一次落在了宁桓的鞋尖,白色的布靴上瞬间晕染开了一朵鲜红的花。宁桓猛然一惊,抬头望去。只见瘦猴正姿势诡异地倒挂在房梁上,他垂着头,翻白的死瞳正对上宁桓的眼睛。

宁桓倒吸了一口凉气,寒气顿时如冷霜般覆上了头皮,他往后踉跄了几步,正巧撞上了进来的毒寡妇和蒋宁二人。

“发生了什么事?”毒寡妇蹙眉没好气得问道,宁桓指了指上方,二人顺着宁桓的视线看去,顿时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地失了声。

锋利的短刃朝着房梁上方飞了过去,随着“咔嚓”一声响,吊着瘦猴尸身的绳索被剪断了,尸体随之应声而倒。宁桓看着地上的尸体,身体徒然一僵。他终于知道那种古怪地姿势是如何摆出的了,整具尸身除了头部以外,身体就像被重物碾过,如一滩去了骨的死肉般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肃冼用短刀挑开了包裹在尸身外侧的衣物:“全身上下除了脑袋,所有的骨头都被人抽掉了。”

毒寡妇呆滞的站在一旁,全无了之前的威风,整个人宛如被抽去了魂魄般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黑色的指甲使劲得抓着手腕,嘴里不住地喃喃道:“他、他真的回来了。”

肃冼眯着眼,目光沈然地看了一眼门外,他抬起头拍了拍衣袖对众人道:“既然今日已死过了人,那二位可以安心回房休息了。”

“可是……”肃冼神情冷然,全然不顾后面大喊的蒋宁,带着宁桓径直走出了大堂。

厢房中,宁桓盘着腿坐在床上,看着桌边闭眼沉思的肃冼,轻声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肃冼睁开了眼,黑亮的眸子缓慢地转了转,他看向床榻上的宁桓道:“我在怀疑。

“怀疑什么?”宁桓问道。

肃冼的语气有些迟疑:“我在怀疑也许整件事并非我的师伯所为。”

“为什么?可是明明他们和青山道长都有关系。”宁桓不解地问出了声。

肃冼摇了摇头,俊俏的五官隐没在一片阴影下,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木桌:“他们的死法皆过于恶毒,不会是我师伯所为。况且,我师伯心意决绝一心从道,这大红喜事更不可能是他所作。”

“师兄未现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薄唇轻抿,想了想又道,“若是按照喜帖顺序,下一个死的该是毒寡妇。只是我还有一疑惑未解,你可还记得师兄一开始说起过的李运。”

宁桓点了点头。

“死的时候独独双腿没了。”肃冼微微眯着眼,“一个没了双腿,一个没了左手,今天死的这个被抽了人骨,至于姜铁尸,手脚具在唯独胸腹一块失了,我不懂,这个设局人他究竟想干什么?”

肃冼回头望向了宁桓,只见他正单手托腮支棱在一侧的腿上,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肃冼方才的疑惑,这么些天没安心睡过了,眼底下的青黑之色已是很明显了。

“先睡吧。”肃冼不知何时上了床,他倚在外侧的床帏之上,将手中的被子盖在了宁桓身上,“我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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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副本可能会有一点点长因为涉及的人物有一点多希望没有给你们一种拖沓的感觉(被和谐的词紫/黑/色/的???为什么会被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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