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自缢了,一根麻绳了结了自己,苏家也没给她发丧,只是一卷席子草草裹了尸体被人从后门抬了出去,她娘家哥哥来领尸体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顾小小坐在屋里头都听的怅然泪下。
后来翠莲哥哥拿着苏家给的十两银子欢天喜地的回去说了一房媳妇,还逢人就说以后一定要多生几个闺女,养大了卖到大户人家去,就算死了也还能再捞一笔。
经过这件事之后几个翠都越发疏远顾小小,就连翠微也搬去北屋了,潇澜院的下人看见她更是尽量绕着走。
顾小小前世被孤立怕了,喜欢热闹但是享不了清净,一落单就开始焦躁,但是人人都躲着她,她也不能舔着脸硬往人跟前儿凑合去贴人家那比屁股都臭的脸,所以没办法,她只能把全部精力用在了专研医书上。
在顾小小心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像一个流落异乡的旅人,迟早还是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的,所以对于自己穿越后的新身份感觉就像换了个新马甲出去旅游,对待身边的人也是一种游客心理。
苏晴问顾小小是否喜欢苏九凉,顾小小就很茫然,出去旅游路上看好一颗树还能把它搬回家不成?所以无所谓喜欢不喜欢,都是风景,欣赏风景的时候心情愉悦就可以了,就算拍成照片放到相册里好几年都不带去翻一回的。
作为一个看客,代入情景很容易,但是完全融入进去就很难了,所以顾小小扪心自问是否恨苏九辰呢?好像也无感。
但是顾小小学乖了,不再致力于迎面挑战苏九辰男权社会背景之下的男人威严了。
“顾小小,你来给我洗脚。”
这要是以前,顾小小一定端起洗脚盆兜头把水泼他脸上,现在她成长了。
“大少爷,水温还行么?”
苏九辰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顾小小给苏九辰洗完脚之后又给他烧水沏茶,顺手就把洗脚水倒进了水壶里。
“大少爷喝茶吧,新沏的雨前龙井,鲜甜微咸,您尝尝。”
苏九辰白了顾小小一眼,“你会不会品茶?龙井的口感是香而不烈,啜之淡然,回甘悠久弥留在齿颊之间,什么鲜甜微咸。”
顾小小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是,理应如此。”
“赏你一杯尝尝吧。”
顾小小颔首微笑着回道:“不了不了,我不配,这样的珍品给会喝的人喝是琼浆,给像我这样不会喝的人喝就只能喝出来一股洗脚水味儿,别糟蹋了好东西,您自己享用就行了。”
苏九辰端着茶碗嘬了一口还真品出来一丝鲜甜咸香的味道来,他也没多想,只道是这一批龙井不够纯。
“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回大少爷,奴婢最近在看《女戒》,《女论语》之类的书。”
苏九辰满意的点头赞许道:“这就对了,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自古就没有女医得大成者,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本职。”
顾小小心道:苏九辰真是典型的表面上仁义道德,骨子里男盗女娼,
满嘴礼义廉耻,背地里却是个吃人的魔王。
但是顾小小现在面对苏九辰的屁话已经可以做到屏息不闻了,再锤炼个几年,等四肢百骸都被熏通了,她就可以跟其他人一样面不改色的捧他臭脚了。
苏九辰看着顾小小忍吐的表情语气不悦的问道:“怎么?你不服?”
苏九辰说话的语调抑扬顿挫,最后一个“服”字的调调恨不得拐天上去,满满的都是威胁的意味。
顾小小连忙趴在地上五体投地的的说道:“小小心悦诚服。”末了把脸埋在地上暗暗的啐了一口。
心道,你这只秋后的蚂蚱也嘚瑟不了几天了,等着苏晴把事儿办妥了,你“大伯哥强霸弟媳”的美名宣扬出去之后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嚣张。
苏九辰也不管顾小小是不是真的心服,只看她肯摆低姿态就已经很欣慰了,“很好,小小的确是懂事了。”他话锋一转,又说道:“过两天就是二弟与匡家小姐大婚的日子了,想到之前我替二弟把你迎进府里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一般,没想到一转眼也过了近一年了,小小那时候稚气未脱,性子也像个孩子一样,现在倒是稳重多了。”
“是大少爷教导有方。”
“你已经知道二弟要成亲的消息了?”
“不知道,刚刚听大少爷说了才知道的。”
“那你为何一点也不惊讶?”
顾小小浮夸的做了一个震惊的表情,说道:“二少爷真的要成亲了?!”
苏九辰忽然起身走到顾小小跟前扳起她的下巴寒声问道:“你对二弟也该死心了吧?”
“从未心动,何来心死一说?”
苏九辰的眼中难得的流露出一丝柔情,他向来克制隐忍,从不袒露自己的内心,喜欢也说不出口,讨厌谁也只会伺机在其背后捅刀子,奉行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苦心人天不负的卧薪尝胆,而顾小小这个“异类”实在太刺眼了,他要灭了她眼里的光然后再将她据为己有,这个过程的确很有意思,现在他要验证这个结果是否会跟他想的一样不过尔尔。
“小小,今晚,我要跟你圆房。”
“圆房?!”顾小小瞠大了眼睛,“是我理解的那个“圆房”么?”
“你理解的“圆房”是什么意思?”
“是夫妻同宿一房聊天到天亮的意思么?”
苏九辰语气嘲讽的说道:“顾小小,你已经不是初婚的大姑娘了,别跟我装憨。”
顾小小心道,我才不憨,老娘明明是在装纯。
“大少爷,您属相是什么?”
苏九辰一脸懵批的问道:“问这个干什么?”
“我记得您是属蛇的吧?”
“是又怎样?”
“这就对了!”顾小小一拍巴掌恍然说道:“咱俩属相犯冲啊!您不觉得自从认识我之后就事事不顺意么?您看啊,您属蛇,我属虎,老话讲蛇虎如刀剁啊!”
顾小小也不知道原身是属什么的,反正肯定跟苏九辰犯克就对了,他属蛇她就属虎,他要是属马她就属牛。
“胡说八道,属相之说纯属迷信。”
呵,迷信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讽刺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蛇虎相克犯了三刑,是大忌讳啊,这两个属相的人在一起各自盘算难同心,而且常生口角,更有甚者会发生血光之灾。”顾小小故作高深的蹙眉说道:“大少爷,我观你面色泛灰,尤其颧骨处更是晦暗无光,此处主仕途权势,你最近工作上可能要有不好的变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