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个微带苍老的声音响彻。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鬼叫啥?”
这声音太熟悉了,太太太熟悉了。捂着脑袋,杨昆仑瘪嘴,胖墩一脸怯怯,根本不敢直视他。
捂着脑袋,杨昆仑小心翼翼的转身,只见一长须白发,面目慈祥,身着白色布衣的矮个儿老头儿,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一把大蒲扇,眼眸瞪大,胡须微扬。
“昆仑,你这是准备到哪儿去呀。”
顺着老头儿的目光,杨昆仑慌忙的将自己手中的火把塞到胖墩的手中。
“他要去尿尿!”
“是,师傅,我要去尿尿。”
平日里,憨厚的胖墩总是被杨昆仑欺负,此时,若不顺着他的话去话,估计明个儿,得剥了自己的皮。
“师傅!这么晚了,你起来干嘛。”
眼瞅着杨昆仑一副还算孝顺的模样,白须老头儿倒是欣慰。
“我也起来尿尿!”
“哦,刚好,胖墩你可以和师傅一起尿!”
“我……”胖墩听到杨昆仑的安排,这并无尿意,怎么尿。
看着胖墩一脸作难并不跟上前去的模样,杨昆仑便是瞪大眼睛,耸着鼻子,伸手做出一个凶狠打的动作,这才威胁着胖墩一步三回头的朝着老头儿的方向走去。
站了半天,那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抱着桃木剑的胖墩却是瘪得脸颊通红,却硬是尿不出来;老头儿提起裤子盯着胖墩,一脸的关切。
“最近天气干燥,该下下火了。”
“是,师傅。”
“对了,这半夜的,你拿着桃木剑干嘛!”
“我……怕起夜遇到鬼,就……”
“唉,这么大一个堆了,怎么还这么胆小呀!”
苍穹之下,夜色妖娆,群星闪烁,杨昆仑此夜并无睡意,便是仰望着那般星空,如是欣赏。
待二人尿完,杨昆仑却还没进屋,老头将他上下的一番打量。
“怎么了,年级轻轻的,睡不着,要不,明天师傅给你开一副安神的药。”
“不,不用了,师傅,我这就去睡。”
就在杨昆仑刚跨开步,老头儿便又叫住了他。
“昆仑,明天一早,去城里徐掌柜那里取千年灵蛇,师傅有用。”
“是,师傅,来,师傅你先进屋。”
乖巧徒弟的模样做得确实好,待将老头儿迎进屋中,杨昆仑这才跨步进了自己的侧屋。刚进屋,那立于门外的胖墩却是把门敲。
夜已深,瞌睡已至,应该睡觉了,难不成这胖墩真还想着御剑飞行的事儿。拉开房门,杨昆仑一脸恼怒,想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老头儿说了早点儿睡,你没长耳朵吗?”
门外,胖墩一副羞涩的模样,甚至还拿手绞揉着衣脚,又充满着期待的表情盯着杨昆仑:“我长了耳朵,也听到了,不过,昆仑哥哥,你说要教我飞行的。”
果真真是因为这事儿,杨昆仑的拳头都捏紧了,瞧着胖墩那一身二百来斤的胖膘,杨昆仑这也是满脸黑线了,他真的无法想像,胖墩要如何上那剑,要爬,是否还需要他在下面帮着顶。这个问题,想着有些头痛,杨昆仑打着哈欠,一副有事明天再说的模样,径直的关了房门。
没有回应,立于门外的胖墩一脸的无解,这般的沉默是个什么意思,抬头看天,胖墩自我解释着。
“恩,一定是太晚了,好吧,明天再教。”
躺在床上,杨昆仑看着窗外的星星,似乎毫无睡意般,一把闪着莹莹绿光的青铜匕首于掌心轻轻磨蹭着,心中却似有万千思念与无法言语的失落:爹,娘,你们在哪里?
杨昆仑是被那长须白发矮个儿的慈眉善目的老头收养的,那一年,药王谷难得的一场大雪,老头儿上山采药,恰遇一队贼人,于是躲藏起来,却不想,在一侧的枯树叶堆里发现了这个孩子,那时的他还尚在襁褓,睡得安稳,没有任何标示身份的物件,唯独,只有那把青铜匕首。
青天白日,湛蓝的天空中偶尔飘过一朵两朵的白云。
今天的古骨城与往昔不同,热闹非凡,盛况空前。那番热闹的情景更是一年中难得一现的。
不到卯时,长须白发的矮个儿老头儿便将钱袋子交给了杨昆仑,特意的叮嘱他早去早回。以杨昆仑腿脚的速度,从药王谷到古骨城来回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可是,这到都过了辰时,还不见人影,于是只能自己来寻他。
徒步行走,毕竟是上了年级,好在,遇到砍柴人用马车拉着柴火入古骨城,这才搭了个顺风车。一路的颠簸,倒也是有些累了,还有些饿,举目张望,只那见微风轻拂,带起茶字旗锦在风中飘荡起伏。
眼瞅着这茶铺子,老头儿便想着上前去讨口水喝。
破旧的茶舍外摆着三四个微有瘸脚的旧木方桌。行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八卦四起。
“听说今年的花魁大赛很有看头哦。”
“哦,是吗?”
“那是当然,风百楼里的柳儿小姐也会参加今年的比赛,听说她貌若西施,比西施还漂亮,还有那小蛮腰,扭起来,可是风情万种呀。”
一个中年男子说得津津有味,唾沫横飞,那感觉呀,好像自己和柳儿小姐单独相处过一样的熟悉。
老头儿也是个爱热闹的人,听着有人讲段子,自然凑身人群,却瞧那中年男子说起柳儿姑娘竟是一副猥琐的垂涎模样。
这男子讲得热闹,而一侧的一个敦实而健硕的肥胖妇女正用着某种冷凛的眼神盯着中年男子。瞧到这情况,老头儿顿时知道有戏,而且这场戏会比他讲的段子有意思多了。手指轻抚着那长长的胡须,吹了个口哨,于人群中起哄。
“看来,你和柳儿小姐可是老相识呀!对了,听说她左胸有一颗红痣,你注意没?”
被老头儿这样一个探问,中年男子猥琐的似若意淫,张嘴欲想将吹牛进行到底,却不想,一只肥而有力的大手一把的揪在了男子的耳朵上。
“好呀!你个大志,竟然背着我上青楼,说,她左胸有没有红痣呀?”
耳朵被揪得生疼,男子一瞧来人,只吓得双腿哆嗦,双手合十作揖,一副可怜的讨饶模样:“不认识,我真不认识,老婆,我错了,我错了,我是吹牛的,吹牛的!”
“吹牛是吧,好,家里有牛,吹给我看!”
眼见着那敦实而健硕的肥胖妇女揪住男子的耳朵,将他拖离茶楼,老头儿双手叉腰,面目高兴,神清气爽。
“这戏可有意思多了!”
那中年男子被妇女带走,这一侧的人似乎意犹未尽,于是一个清瘦的男子接过了话茬。
“刚咱们说到哪里了?”
“说到胸口的红痣!”老头儿双眼微眯,手抚胡须,嘻笑着接话。
“切,别在这儿凑热闹!哪儿凉快,哪儿去!”那身侧人一看又是老头儿搭话,便是你一拳,我一掌的将他推了出去。
“来来来,咱们继续。”
讨了个没趣儿的老头儿抚着胡须吧唧着嘴又凑到了另一桌,这桌更是离谱,那微肥的男子说得唾沫星子横飞,直接飞喷的溅到老头儿的脸上,伸手一抹,瘪嘴,目光不屑的瞅着那微肥的男子。
“哇,听说柳儿小姐是东骨国第一美人儿,今天能一睹芳容,快,快早点儿去,好占着好点儿的位置。”
“哇,柳儿小姐呀,我好期待看她一眼呀。”
唾沫飞溅,一而再的溅在老头儿脸上,老头满目里嫌弃彰显,伸手一把将脸上的唾沫抹下来,蹭在那几乎掉口水的微肥男子身上。
“这柳儿小姐真有那么美吗?能美过天上的仙女儿吗?”
原本说得的高兴,偏偏老头儿来败了兴致,微肥男子被老头儿这般反问,顿时语塞,这天上的仙女长什么样子,自己没了过,怎么知道她和柳儿小姐谁更美。
听客们听老头儿这么一说,也是追问。
“对呀,到底是柳儿小姐美还是仙女儿美呀!”
微肥男子无法回答众人的话,只是一把的将老头儿推开,不无嘲讽。
“老人家,看看你这岁数,当人爷爷了吧,凑什么热闹,今个儿,可是年轻人的天下。走咯,看花魁哟……”
微肥男子一把的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老头儿,带着身后人朝着那花魁擂台疾行而去。
小二站在那桌前,瞧着众人的离开,焦急的大吼着。
“喂,客官,我的茶钱。”
“先欠着,看完回来再来付。”
唾沫带着某种臭气,老头儿用手抹脸,而后放下鼻翼下放轻嗅,一脸的嫌弃。
“火气太重,至少便秘三天!”
口渴呀,真是口渴呀,老头儿杵在桌前,瞧着那桌上尚还剩下的半碗茶,作贼似的端起,仰头倒入口中,咕嘟下咽,顿时肠肚舒畅。
瞧着众人远去,那原本热闹的茶社顿时清淡了许多。没有收到茶钱,小二心里憋屈,瞧着那杵在桌前的一袭粗布旧衣的老头儿,顿时满脸不悦,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他。
“哪儿都有你,边玩去。”
渴是解决了,可饿的问题没有解决呀。眼瞅着一脸不悦,牢骚泛泛的小二,老头儿得了个没趣儿,只是抓抠着自己的身子,顺便逮了个跳蚤,瞅着那跳蚤,如是发泄般的朝着那小小的跳蚤一番嘀咕。
“哪儿都有你,滚一边去。”
弹指神功般的,那跳蚤直直的扔到了小二的身上,顿时痒得那小二左挠右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