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圈在缩小。
“我们怎么办?”梅欣儿问常乐。
“一位青焰,两位白焰,十位黄焰,其余将近二十人,皆是橙焰。”常乐说,“这个阵容,有些麻烦。”
“我差不多可以挡下那位青焰。”蒋里说,“那两个白焰交给你,当全无问题。小草对付十位黄焰,当也无事。只是欣儿一人对付将近二十橙焰……”
“没事。”梅欣儿说,“我身上还有小莫给的火器。”
说着,从包袱里翻出一堆火器,是二十几枚铁荆棘,还有数枚迷瘴木雷。
铁荆棘自然是自竹荆棘改良而来,力量更强,杀伤力更大,如此黑夜中使用,令人防不胜防,效果必能翻倍。
迷瘴木雷原本由泗水州毒瘴制成,现在已被莫非用其他火毒代替。其实,已该改称为“毒火木雷”。
御火者只要有足够的身外火可用,便可以到各种交易所中,购置自己想要的宝贝。莫非没什么吸纳天地神火的本事,便全靠梅欣儿在背后支持,所以对梅欣儿也出手大方,给了一堆火器。
这些火器都是白焰境火器,基本上都算一次性的消耗品,用来对付一群橙焰境武者,却也可谓是大材小用了。
但当此时局,也顾不得什么浪费不浪费的问题了。
“那便好。”蒋里点头。
“既然有把握,我们便先不声张,且看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何打算。”常乐说,“若能通过他们引出山贼来,便更好。”
“那大家就收敛气息,小心别被他们看破。”蒋里说。
常乐早将那敛息之法教给了伙伴们,大家虽然做不到像他一般神鬼难知,但用来隐藏境界,却也能轻易瞒天过海。
不多时,村内便喧闹起来,灯火次第燃起,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月光下,三道身影立在村内最高一座大屋的屋顶,目视其下小村。
道道光焰自他们三人体内放出,笼罩四方,锁定村中所有弱民的气息。
更有三十余条汉子,手持刀剑,凶神恶煞一般逐家逐院将村民赶了出来。
神火之力隐约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诸人皆在圈中,若任何人想趁黑逃走,都会被这些御火者感应到。
小齐的爹娘惊醒,急忙披衣出来看,听到呼喝之声渐近,不由变了颜色。
小齐爹急忙来到谷仓前,敲门而入后,紧张地说:“你们几个快逃吧!”
“出了什么事?”常乐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小齐爹摇头,“但看这架势,怕是官府来人了。”
“官府来人有何可怕?”常乐问。“就算你们是逃民,大不了从此开始缴税纳粮便是。我等更是守法之人,他们还能对我们动粗不成?”
小齐爹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说:“不瞒你们说,此地确实有山贼,而我们……与那些山贼其实便是一党。”
常乐假装惊讶:“你们与山贼是一党?”
小齐爹低声说:“几位可莫要以为我们是坏人。那些山贼并不曾为恶,他们劫富济贫,都有侠义之心。他们见我们是逃民,有病有灾不敢外出寻找郎中,便派山里的郎中来给我们看病;见我们一年收成不足以养活全村,便不时接济我们。他们都是好人啊!”
常乐缓缓点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山贼。”
“可官家不会管这些。”蒋里说。
“是啊。”小齐爹担忧地说,“只怕这次官府前来,便是为了他们。你们虽不是本村人,但道理这东西,跟天讲跟地讲、跟着畜生讲都别跟官府讲,讲不通啊!你们快逃,不然真被捉到,只怕也要定一个私通盗匪的罪……”
常乐叹了口气:“只怕此时想逃也晚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呼喝之声:“都给老子出来!敢不老实,有死无活!”
接着,便是数名汉子持刀剑入了院,吓小齐娘和小齐抱成一团。
“他们知道我们是外人,怕只会更凶狠。”常乐低声说,“还请您不要说穿我们的身份,且看事态如何再说。”
“也……好吧。”小齐爹叹了口气。
有汉子向仓房这边来,一把推开门,冲几人瞪圆眼睛:“以为藏在这里便没人知?出来!”
小齐爹战战兢兢起身为礼:“这位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少废话!”那汉子厉喝挥剑,“赶快出来!”
常乐等人随之出了谷仓,又被驱赶着一路来到了村中一块空地上。
村子一共三十余户人家,不到两百口人,集中在一声,倒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常乐站在人群中望向前方,只见有汉子抬出几张桌子来,在空地前摆成一个临时的台子,一老二少三人轻轻一跃,便自一旁屋顶跃下,落在台上,目视诸人。
老者年约六旬,目光冰冷,隐有杀机。
另两人一男一女,二十左右岁的年纪,男的目光不善,看诸人如看蝼蚁;女的微皱着眉,目光中似有几分不忍。
但看他们的打扮,却绝不是官家,当是江湖人。
这些人要干什么?
常乐心中疑惑。
此时,一众大汉已经点起了火把,照亮四方。村人壮胆抬头打量这些人,见他们虽然手持刀剑,却并未穿官衣,心中亦是一样疑惑。
“诸位好汉。”一位长者拱手向前,战战兢兢地说:“我们都是穷人,村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好汉们看中什么便拿去,但请开恩饶过我等,我等必记得各位好汉的恩情……”
“住口!”一个汉子厉喝一声,一晃手中刀,吓得长者急忙后退。
“我们不是歹人。”年轻女子柔声说,“我们乃是天英派门下,听闻此地出了一伙胆大包天的山贼,劫掠过路客商,却无人能将他们制住,所以才来平灭盗匪,却是要保护大家,为民除害。”
年轻男子面露几分不悦,低声说:“红儿,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
老者厉声说:“尔等都听好!我天英派历来锄强扶弱,做的是为民除害的侠义之事。尔等若是与山贼无关,自可放心,但若与山贼有所牵连……”
他冷冷一笑:“奉劝你们主动说清,戴罪立功,交待出山贼所在,到时不但无罚,反而有赏。若你们一味嘴硬,与山贼沆瀣一气不知悔改……”
他目光一寒,突然间抬掌一击,一道道青焰自他掌中涌动而出,当空化成了九道蜿蜒如河的光瀑,转眼如水流动,撞在旁边一座民居上。
刹那间,九道光瀑各自发力,那民居立时千疮百孔,轰然倒下。
人群中,有两个孩子哇地哭了起来:“我的家啊!”
他们的爹娘急忙将他们搂住,惊恐地望向桌上老者,生怕老者朝孩子当头也来这么一掌。
常乐与蒋里对视,眼中均有怒色。
“天英派……”常乐心有杀意,低声念道。
“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横的行侠者。”蒋里冷冷地说。
“若有人能主动坦白交代,有重赏。”年轻男子开口,点头示意下,有一个汉子取出钱袋,抓出数枚银锭来,高高举起。
一枚银锭便是五千钱,这几枚银锭加起来数万钱,可是一笔不小数目。
那汉子更将钱袋又晃了晃,里面叮当作响,显然还有不少银锭。
这赏格,可真算是天价了。
“若抵死不认,与山贼一同为恶到底,便如此屋。”年轻男子指向那被老者击毁的民居。
村民们吓得面如死灰,一个个低着头,无一人说话。
“怎么,到底是说还是不说?”老者厉喝一声。
小齐爹鼓起勇气,举了举手,高声说:“几位大人,我们实是不知什么山贼不山贼的事啊!我们耕种在此,只知老实过活,至于什么官什么贼的,倒真没见过。若是有贼,岂不先来抢了我们?我们活得安生,便说明此地太平。请大人明鉴。”
年轻男子看着小齐爹,冷冷一笑:“看来,毁一间房对你们来说还不足够。那便杀一个人好了。”
有几个大汉撞开人群冲入其中,拉着小齐爹向前。
小齐和小齐娘又哭又叫,奋力拉扯,却被大汉轻易推开。
常乐向前,轻轻扶住二人。
“不要怕,有我们。”他低声说。
小齐娘看着眼前这外来客,不住摇头。
有你们又能如何?
小齐爹被带到前方,那年轻女子眉头皱得更深,对年轻男子道:“哥,我看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山贼一党,只是寻常农家人。而且他们全是弱民,又……”
“弱民又如何?”年轻男子哼了一声,“难道贼人整个山寨全是御火者,便没有弱民?你当山贼是军队不成!”
老者冷笑:“小姐不要太过心软。对付这样的强徒,便要使用凌厉手段。”
说着,张开手掌,一道道青焰在他掌心缭乱,对准了前方的小齐爹。
小齐爹惊恐异常,连连挣扎,但被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死死架住。
他大叫:“你们……你们这什么天英派还讲不讲理?怎么便敢这么滥杀无辜?你说此地有山贼,可为何却不是山贼杀我们,而是你们要在此杀人?若说有贼,我看你们便是!”
“好大胆!”老者眼里寒光一闪,张手便要向小齐爹打去。
小齐娘惊叫一声,眼见便要昏死过去。
梅欣儿和小草急忙一左一右将他扶住,小草直接将一道神火送出。
弱民并无神火宫,但并不妨碍神火之力温暖他们的身体,医治他们的创伤。小齐娘只觉胸膛一暖,终没有昏厥。
年轻男子冷冷说道:“他的家人何在?速速交待贼人之事,他便可活命。否则……”
老者再次做势,小齐娘吓得面色苍白,但却还是死死咬住牙关。
小齐哭了起来,却如他娘一般不开口说话。
“不可!”年轻女子惊呼一声,想要阻拦,却被年轻男子将她拦住。
“慢!”
此时,常乐大喝一声,分开众人向前而来。
火光映照着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使人生出错觉,仿佛走来的不是人间男子,而是仙人降世。
桌上年轻女子,一时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