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挽歌收拾收拾心情,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朝大殿走去。两人同时前来,怕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
走到大殿门口时,凤挽歌就看到艾明雅和玉漓墨两个人红着脸,害羞的模样让她想起自己知道要嫁给玉恒华后的样子,心里也有了数。
眨眨眼,她心想自己要好好的逗逗他们二人才是。
“见过公主殿下。”
听到宫女的声音,玉漓墨和艾明雅两个人刻意的站开了些距离,然后对着凤挽歌行礼。
“免礼,不知你们二位来本宫这儿,所为何事啊?”凤挽歌让宫女把自己扶到上座,目光平静的看着二人。
艾明雅听到凤挽歌问话,脸又红了几分,而玉漓墨也破天荒的在面对凤挽歌时出现了第一次的窘迫。
“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本宫还听不得你们二位的话?”凤挽歌忍住笑,心想要逗弄他们二人就得逗个开心才是。
“不是。”玉漓墨摇摇头,往前一步,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挽儿把自己请到碧霄来,虽然说他已经抛弃了漓王的名分,当个自由闲散的平民住在公主府,可是挽儿却仍旧让人以对待一位王爷的礼数来对待自己,他怕自己再说出这件事会让她难办。
“那为何如此磨蹭,半晌不肯言明?”凤挽歌微微皱眉,似乎真的动怒了。
“我来说。”艾明雅抓住已经脸色涨得通红的玉漓墨,像是做出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往前大踏一步。
凤挽歌挑眉,在当今时代,让艾明雅这个从小受着规矩长大,骨子里恪守女戒以及女子三从四德的行事作风来说这件事,可见她是真的喜欢阿墨了。
这样也好,她就不用太担心了。阿墨是她唯一能从星沉救出来的人,她还是希望他可以过的开心幸福轻松一点。
“公主殿下,明雅与漓王殿下已立下海誓山盟,非卿不嫁非卿不娶,在此还望公主殿下可以赐婚我二人并为我二人证婚!”
就在凤挽歌出神的时候,艾明雅已经松开了抓着玉漓墨的手,跪在大殿上,行了一个庄重而严肃的礼,可见她是有多么的认真了。
凤挽歌挑眉,此时听雨也正好走进来,对大殿里奇怪的气氛正感到好奇的时候,就看到凤挽歌怒不可遏的站起来,芊芊玉指指着下面的玉漓墨和艾明雅,语气是少有的愤怒和凝重。
“艾明雅!你可知你是在同谁说话?!你是碧霄的郡主!赐婚一事应该由皇上决定怎么跑到本宫的挽殿里来了?再说了,阿墨是本宫好不容易从星沉带过来的,他原本就是皇室子弟是王爷之尊,到了碧霄可是什么都舍弃了!身份地位钱财通通都不要了!如今你这番话,是要阿墨入赘你恭亲王府吗?!你要世人如何看待他?!又要世人如何看待本宫?本宫要如何面对天下百姓?!莫不是你也想让天下百姓把本宫当成一个笑话吗?!”
听雨被吓到站在门口一动都不敢动,目光呆滞的看着在上座的女人,黄金面具发出的冷光让她从骨子里冒出一阵阵的寒气。
小姐……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以往最希望漓王殿下得到幸福的,除了太后和先皇,不就只剩下公主殿下一人了吗?
再说了,这郡主不也是她安排给漓王殿下的吗?在她不在碧霄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让郡主去陪只能在公主府里走动的漓王殿下啊。
这日子一久,你来我往的,不就是会很容易发生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情吗?
莫不是因为……塑雪摄政王入住挽殿的事情?公主殿下没地儿发火所以迁怒于郡主和漓王殿下?
“不!不是这样的!”艾明雅猛地挺直身子,膝行上前,目光复杂。“明雅是真心实意想要嫁给漓王殿下的!明雅知道公主殿下的难处,对于公主殿下来说,把漓王殿下从星沉带出来并且安顿在公主府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了。这还不止,公主殿下不仅命令身边的人以王爷之礼对待漓王殿下,就连吃穿用度也从来没少过,如今公主殿下仍被星沉通缉,我们却还要公主殿下为我二人赐婚证婚,实属不该也让公主殿下十分为难。但是……但是……”
“但是如何?”凤挽歌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那是玉漓墨也不曾见过的冷,“但是因为你们二人所谓的情深义重,因为你们二人所谓的海誓山盟。就要本宫抛弃一切,为了你们而做出天下百姓都会耻笑的举动吗?还是要本宫为你们扛下所有,而你们只需要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这种话,你们是如何说的出口的!”
“挽儿!”玉漓墨猛地上前把艾明雅拉到身后,目光如炬的看着凤挽歌,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受伤,“你从来不会如此计较的!你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你一向都是随心所欲的!这不是真正的你!你为什么要这么逼自己?!”
“逼自己?本宫逼自己什么了?”凤挽歌挑眉,看着玉漓墨和艾明雅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挽儿……”玉漓墨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墨轻言的声音就从门口凉凉传来。
“还不快谢谢公主殿下?她早就同意你们二人的婚事了。”墨轻言让青影扶着他走进去,如同在自己家一样,随便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同意了?”艾明雅和玉漓墨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不解的看向上座仍旧是怒气冲冲的凤挽歌。
她的这个样子,像是同意了的样子吗?
凤挽歌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回去坐好,一副完全不想搭理墨轻言的样子。
自己的事情他墨轻言都想要插上一脚,他不是塑雪的摄政王吗?怎么会闲成这个地步?他都在外边一年半了,怎么着也都得回去看看吧?
“公主殿下把漓王殿下请到碧霄的时候,就已经向先玉帝请旨废了漓王殿下所有的身份,并且还让先玉帝把漓王殿下的终身大事交给了公主殿下。”说到这儿,墨轻言咳嗽了几声,又接着说了下去,“公主殿下早就有想法将你们二人撮合成夫妻了。不然她也不会让郡主每天都去公主府陪漓王殿下,日久生情这个道理公主又岂会不明白?”
听了墨轻言的解释,玉漓墨和艾明雅两个人才眼眶泛泪的看向凤挽歌。玉漓墨握着艾明雅的手紧了紧,“挽儿,他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废话那么多。”凤挽歌似乎十分不耐烦,“五日后成婚,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安排好了,你们就回去乖乖等着吧。公主府以后就是阿墨你的了,可得给我好好管着啊,我还得出宫住的呢!”
“五日后?!那也太快了吧!”玉漓墨吃惊的瞪大眼睛,挽儿是在说笑吗?
“从你来碧霄之后我就拜托皇舅舅和皇舅母帮我准备你们二人的婚事了,现在直接成婚都可以,怎么还嫌快了?”凤挽歌说着又开始变脸色,“难不成本宫说的话你们二人还可以不听了?”
“不不不,不敢不敢。”玉漓墨和艾明雅两个人连忙摇头摆手,寻了个由头就急忙跑出宫了。
凤挽歌从上座下来,一步一步走到墨轻言面前,看着他似乎如沐春风的样子,凤挽歌就恨不得狠狠的揍他一顿。“墨轻言,以后本宫的事情你最好少管。”说完,她直接挥袖离开。
墨轻言借着青影扶他的力气站起来,嘴角微勾。“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参进你的生活里啊。没有我在你的生活里,我就觉得浑身都很难受,你的生活里如果没有我,我会发狂的。”
碧霄公主府。
云缨有一座公主府,而凤挽歌也有一座公主府。但是凤挽歌经常住在宫里的挽殿,所以她就把自己的公主府送给了玉漓墨,不过她也知道就依玉漓墨的死脑筋,他肯定不会就这么接受公主府,所以她就说自己也要住,所以玉漓墨就答应了接下公主府。
凤挽歌受他们所托前来证婚,不过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同云帝和皇后还有长公主、恭亲王以及恭亲王妃五人坐在上座,看着一身大红衣服的二人目光如同盖上了一层云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姐姐,星沉来了些人,说是来给新人送礼的。”云昶走到凤挽歌身边,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
“收了吧,在给他们些银两好生招待着,若是他们要回去就给他们找几匹好马送他们出城。”凤挽歌眉目不动,不过云雾般的眼睛却又更朦胧了。
“姐姐,难道不看看送的是什么吗?如今碧霄和星沉的关系……”云昶十分好奇为什么凤挽歌看都不看礼物是什么就收了下来?
“故人之礼,自然安全无虞。”凤挽歌摸摸云昶的头,微微一笑,云昶就明白了这些礼物是谁送过来的了。
是夜辰染和景言等人吧,真是世事弄人。明明之前他们个个感情要好,潇洒快活,如今却形同陌路各负重任。
云昶明白之后,点头就去处理凤挽歌说的事情了。
入夜,玉漓墨和艾明雅喝了交杯酒之后,不知怎么的,看着艾明雅的脸他突然生出了许多惧意。
“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艾明雅也看到玉漓墨眼中的恐惧,可是那是为何,她也不明白。
“没事,没事,今晚你就先自己睡吧,我还有事,就不回来了。”玉漓墨说着就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似乎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艾明雅看到他这样,情绪突然之间就低落下来,一旁伺候的婢女刚想上前安抚几句的时候,艾明雅却突然笑了起来。
“郡主?”婢女有些奇怪,这郡主怎么就突然笑了起来啊?
“没事,夫君他只是跑去找公主殿下了而已。”艾明雅深受女戒规范言行举止,虽然同凤挽歌相处了不少时间,可是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所以她自然能明白玉漓墨跑出去是去哪儿了。
“可是郡主,姑爷他不是应该同您在一起吗,怎么会跑去找公主殿下?”婢女不明白,新婚之夜怎么跑去找其他女人?这不是要郡主受人笑话吗?
“冰蝶。”艾明雅加重了语气,“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外提!公主殿下与夫君的羁绊,不是我们旁人所能明白的!”
冰蝶心里一惊,连忙住嘴行礼,“是,郡主。”
艾明雅看向窗外明晃晃的月亮,是啊,她又如何能明白夫君和公主殿下之间的羁绊呢?在自己陪着夫君的这些日子里,她不是都已经看清楚了吗?
在听到公主殿下被关入天牢的时候,夫君提着承影恨不得冲回去,若不是皇上和皇后,怕是夫君早就回到星沉了。
在听到公主殿下伤了玉帝后要被问斩时,夫君日日夜夜都把自己关在公主殿下的房里喝的酩酊大醉,丝毫不管不顾自己的形象,终日喃喃着公主殿下的名字。
在听到公主殿下被长公主殿下救了却似乎丢了魂一样不吃不喝时,夫君恨不得拿承影在自己身上捅上那么几刀,想要同公主殿下一起痛,一起难受。
她还记得夫君曾经说过,他这辈子在世上羁绊最深也是他唯一一个记挂在心里融入骨血的人,不是星沉小霸王凤三小姐,也不是碧霄鸢凤公主,更不是塑雪的长公主,而是凤挽歌,独一无二的凤挽歌。
她该明白的,如同公主殿下那样的女子,值得让人用命去保护,不只是夫君,她也如此想要用尽自己的一切去保护和守护公主殿下。
所以,她该释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