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璠有些不放心,想去皇宫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什么常规问题预案,好歹能留一手有个准备,并不敢跟王子熏明说,只说去看看会场布置的怎么样了。
王子熏点点头,交代她跟办公室核对好流程,到时候他直接去会场。
她领了命便忙不迭的下车走了,还有一个小时,真要准备起来也够了。
看着她走远了之后,王子熏也下了车,准备打电话回去问问医生到了没。
他前脚刚下车,司机就忙不迭的把车开走了,唯恐多耽误一分钟就会引祸水上身。
以前王子殿下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看起来有点,有点阴森森的。
王子熏一路往里走,找到一个安静些的地方,刚拿起电话,播出号码,还未接通,耳边就响起了一个有些娇嗔的声音。
“熏,你怎么也在这里?来皇宫商讨我们下月初的婚事吗?”
转过身,看见安拉站在几步开外的地开心的笑着,与以往的浮夸不同,今天她穿了身传统服饰,耳朵上带着一对小小的钻石耳环,头发只简单的盘了一个髻,就连妆容也都是清淡素雅的。
他冷哼了一声,看来今天她是来见父亲的。
那头电话里传来侍从的声音,他懒得再理会安拉,转过身讲起电话。
“医生来了么?”
“好,知道了,护士呢?是女护士吧?”
“好,保镖就位了吗?”
“你们仔细点,再出什么意外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了。”
……
侍卫挂了电话,一脸的惶恐,王子殿下竟然能这么有耐心的跟自己讲这么多,让他不由的使命感爆棚,不敢有一点闪失,赶紧再去核实一遍是否全部到位了。
这边,王子熏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仍没有转过头,只冷着脸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好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过皇宫了,虽然眼前只有那么一个喷水池,也都能让他回忆起小时候绕着玩耍的场景。
以前是常年待在中国,现在回来了也没什么时间,等他解决了这件事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带着小女孩一起好好参观自己的家了。
或许是习惯了他的冷漠,安拉对他的反应不以为然,自顾自走到他身边,并排站着。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转眼只剩下十来天我们就要结婚了,熏,谢谢你今天能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怎么安排呢,父亲太为难我了。”
说起来是在抱怨,但是语气里却是实打实的撒娇。
安拉仰头看着身边人的侧脸,完美的五官,完美的身材,难得穿上西装的他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性感与成熟,让人情不自禁的感叹基因的美好,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的不公平。
“是国王。”
他像才听到安拉的话似的,好半天才开口。
“什么?”安拉有些迷糊。
“我说你该称呼国王。”他板着脸一字一句。
“行,你说怎么叫就怎么叫,都听你的。”国王就国王,她懒得计较这些,反正十几天后,她想怎么叫就可以怎么叫。
今天原本定下要商讨婚礼细节,于是她早早的起床精心打扮了才来,可是却没有看见王子熏。
本来正失望想要找人去看看他是不是又守着那个平民女人,没想到却在这里看见了他。
无论如何,自己的冒险还是有用的,出了那样的事他都可以完全不计较并且还能来,说明还是顾虑大局和前途的。
何小荷!等着吧,我要让你亲眼见证我们的婚礼,然后哭着滚回中国去!
安拉伸手挽上他胳膊,笑的甜美极了,“国王殿下还在等着我们呢,快走吧。”
王子熏不动声色的甩开她,眼神仍定格在喷水池上。
阳光下水花均匀的喷洒成各种形状然后落回到池子里,划出一道道的彩虹,美丽极了。
安拉咬了咬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依旧笑的妩媚动人,“熏,怎么了?”
他目不转睛的仍盯着喷水池,突然,好似无心的抛出一句话:“准备好把枪手交出来了吗?”
“啊?什么?”她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张大了嘴,但很快恢复如初,摆出应有的狡诈,“熏你是要跟我讨论什么事吗?”
王子熏的冷笑透着些恐怖,即便连安拉都有点心里发毛。
“我的宫里发生的事情怎么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人人都该知道。”
安拉愣了愣,挑起嘴角,应答如流,“本来我想着毕竟是你宫里的事,不便过问,可是熏你既然提起来,我再装糊涂也不像话了,毕竟我们就要是夫妻了,应该坦诚相见。”
“哦?是吗?那你倒说说要怎么个坦诚相见法?”王子熏不屑于纠正了,转过头看着她,目光清冷。
她从来就不是个懂得畏惧的人,或者说她的字典里根本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听说昨天行宫发生了枪战,你的贵客何小姐受了伤,不知道伤的重不重,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
又来了,就是这副嘴脸,最让他讨厌!
王子熏转回头,索性不再看她,“请问是澜告诉你的,还是公主另有眼线在我的行宫呢?”
安拉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怎么会,熏你太会开玩笑了,我是早上才听人提起的啊,怎么这件事竟然还跟澜有关系?”
很好,原来他的行宫里昨天傍晚才发生的事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传的漫天风雨了,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埃塔尔就要改姓法希尔了。
王子熏的牙越咬越紧,拳手牢牢的攥着,努力克制着自己情绪。
安拉顾不上管他,兀自解释起来,楚楚可怜的带着些哭腔,“熏你可一定要查清楚,澜一定是被冤枉的,虽然他曾说过有点喜欢你宫里的那位贵客何小姐,但怎么也不至于公然去抢人啊,你可千万不能就这么断定了是他干的。”
“然后呢?”他突然来了兴趣,倒要看看这一出戏她要怎么唱下去。
安拉愣了愣,看出他的表情有些不对,但话已至此,也只得继续圆下去。
“何小姐呢?听说何小姐受伤了,她没事吧?都怪我弟弟,上次就是他一时心急绑了何小姐,没想到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她不屈不挠,继续挥洒着鳄鱼的眼泪,摆出一副真心日月可鉴的架势。
王子熏彻底发怒了,她竟然还敢提之前的事。
“我有哪句话说了是澜吗?好像没有吧,安拉。”彻底厌倦了她那一套拙劣的演技,他冷冷的打断了她。
其实说她的演技拙劣绝对是片面的,因为短短着几十秒她都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了,俨然一个为弟弟操碎了心的好姐姐。
王子熏冷冷的瞥过,只觉得一阵反胃,懒得再跟她啰嗦,“留给你交出杀手的时间还有两天,只要把开枪的人交出来我就不再多计较,可是如果到了时间没看到人,那就别怪我了,安拉。”
他丢下最后通牒转身就走,安拉看着他的背影捏紧了拳头,好看的脸有些扭曲起来,但声音却仍保持着原有的腔调。
“熏,如果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当着父亲的面说开,我行的正坐得端不怕别人的栽赃陷害。”
她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冲动,可很快又释然了。
反正无论他怎么想自己都是他的妻子,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修复。
只是眼下这个杀手的问题倒是有点棘手,交出去吧就自证了自己是有问题的,不交吧,以王子熏的臭脾气,只怕他真的会做出些鱼死网破的事情。
都怪那个该死的何小荷,这个没用的杀手,两枪都打不死一个人,真是废物!
安拉在身后的恶毒的埋怨声王子熏没有听见,他也不需要听见,因为不管她说什么话、作什么戏,在他的心中,安拉永远就是那个安拉,阴毒狡诈,无论在商界、政治圈还是生活里,都是一个样子。
将这些抛在脑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子熏大步向会场走去,还有半个小时发布会就要开始了,恐怕现在已经都坐满了。
刚进了广场大门,远远的就看见李璠向着自己跑过来,他快走了几步迎上去。
“什么事?”方才的跟安拉的相遇让他的心情很不好,此刻说话的声音都孩带着情绪。
李璠愣了愣,递上了手中的材料。
纸上细细的罗列出了近段埃塔尔的热点问题,并对具体情形做了简要说明,还附上了针对这一问题可能衍生出的提问,顺带标注了标准答案梗概。
更让人叫绝的是,竟然还对问题进行了分类,有政治方面、经济方面甚至个人生活方面都有。
“你弄的?”王子熏扬了扬手里的纸。
“是。”李璠点了点头,“时间紧迫,有些粗糙,不过以殿下您的能力,相信都不是问题。”
他的心情瞬间阴转晴,重新抬步往会场走去,一面走一面回头看了眼小跑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助理,打趣道:“这要是有一个小时你是不是会整理出一本字典让我背。”
从出事到现在,李璠还是第一次看见王子熏笑,一下有些愣住了,随后又赶紧跟了上去,跟着打趣起来,“我可不敢,那殿下还不得用那字典拍死我。”
王子熏听了哈哈大笑,连日来心里累积的憋闷一下子就消散开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会场入口,他的心越来越明朗,脚步也越来越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