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贺轻靠在老衙役肩上,样子果真如同一个虚弱疲惫的劳役,几乎是这样被扯着往外拖。又过了许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出了牢房大门,他再睁眼时候,已经在牢房后面的枣树道上了。
这时候,两个衙役站定。老衙役一个耳光拍醒了阿贺,然后伸手就把他塞进了枣树林的一个狭缝里头。还没等阿贺反应过来,他领口就被提起,往后生拉硬拽。阿贺踉跄着站起来,往后一看,是韩晏。
“快进来!”韩晏催促道。
阿贺听话地和韩晏挤进狭缝里,然后沿着狭缝从另一条街口走出来。韩晏看了看四周,似乎才定下心来。他伸手扔个阿贺一个包裹,说道:
“这里出去就是城门,等会儿开城门你就穿这身出去。脸上的东西千万不能洗。”
阿贺接过包裹,愣了一愣,冷笑道:“谁说我要出城了?”
韩晏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阿贺偏着头,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山寨小混混:“我要去找我女人。”
韩晏沉吟了一下,说道:“好,你要去做什么,我不管。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吗?”
阿贺甩开韩晏衣服,大冷天褪下外套,剥下里衣递给韩晏:“在夹层里,你自己撕了看。”
韩晏伸手一摸,果然里面似乎夹着一些纸或者是布料。他正摸索着要去撕开,却听身旁飞奔的脚步声,再抬头时候,阿贺已经不见人影。
韩晏深吸一口气,将那件里衣往怀里一塞,也不去追阿贺,而是转身回家去了。
韩晏回到自己和如玉的小院,又如期看见安陵和器姬。自从他向安陵求助后不久,安陵和器姬索性就从客栈里搬进了他自己的小院子里。
器姬看见韩晏进来,就点了盏琉璃灯,放在房门口。安陵躺在门口一张老红木的躺椅上,盖着厚厚的裘皮,正睁眼看着他。
韩晏说:“天还未亮,安陵公子干嘛不在屋里等我?”
安陵抿嘴,笑道:“我在高山峻岭里看过仙界的日出,如今也想看看凡尘的启明。”
韩晏苦笑:“有时候我真觉得您是谪仙下凡,可又总给人很特别的感觉。”
说完,他不再废话,从怀里掏出阿贺的里衣。器姬走上前,双手轻轻一捻接缝处,就出现一条夹层缝隙。韩晏看着那条缝隙,全然不觉自己身上已经微微汗起,连双手都是颤抖的。
他几乎已经肯定,里面是一卷手写的血书,写的自然是如玉死亡的真相。
那些所有他知道的真相,其实都是自己的判断和猜测。但是,如今由真正当事人写下的真相已经唾手可得,就算这里面的内容就算和自己的全然一致,他都一定还会惊骇和痛苦,愤怒和绝望。
“如玉……如玉……”韩晏喃喃着这个名字,缓慢地伸手去触那条缝隙。他的两只手指探入进去,果然有张布料。
韩晏无意识地屏住呼吸,全身绷紧僵硬。
唰,布料被夹了出来……
空白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