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练功时间结束,任宇漠正是准备晃晃悠悠去找凤慕予,却是被问冥拦了下来,“师父,”问冥颇是有些难言的样子叫住了任宇漠。“我有事情想同你说。”任宇漠也没有想什么便是跟着他进了屋子,“什么事?”问冥轻轻皱了皱小眉头,颇是有些个少年老成的模样儿了,任宇漠见他这样也是有点想笑。“母亲今儿个中午问我跟问幽若是跟着她回宫去可不可以。”任宇漠乍一听的这话便是愣住了。“今日......今日中午?”任宇漠有些磕磕巴巴地问到。
问冥乖乖的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就在想,若是母亲真的带我们进了宫,父亲你会不会跟着我们一起进宫呢。”任宇漠已经无心听问冥接下来说的什么了,当下便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凤慕予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昨晚的事情又要离开自己么,她为何又要这样做?她若真的想带自己进宫为什么又不跟自己说?她若是不想带自己进宫,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再把自己带回太子府呢?想到此处,任宇漠已然是没了心思,便是忽的站起了身。“父亲......”问冥见任宇漠脸色不太对,便是轻轻低了头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正是如此想着便是见任宇漠抬脚就离了房间。问冥心里微微地有些慌了起来,不知道任宇漠究竟是怎么了,自己说了些什么让他这样了呢。
凤慕予正是在房中纠结着回宫的事情,冷不防房门被推开,任宇漠面色有些冷的样子走了进来。“任宇漠,你现在进门连门都不会敲了么。”凤慕予轻轻皱起眉头。任宇漠嘴角扯出一丝像是嘲讽般的笑容,“昨晚我也没敲门就进来了,你不是也没说什么么。”听得任宇漠这话,凤慕予也是拧了眉毛,不过见任宇漠这般,也知道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当下也就没有生气,而是平了眉头,认真看着任宇漠,“你这是怎么了,我也没有怪你,只是问问你罢了。”说罢便是默默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喝着面前的茶水。
任宇漠见凤慕予神色平静,想着自己似乎也不应当是这样的态度,便是低了低头,随即冷静了下慢慢走到凤慕予对面坐下。“看来你这样前来,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同我说的吧。”凤慕予这么说着,便是轻轻地瞥了一眼任宇漠。任宇漠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出了声,“听说......你要回宫去了,是真的么。”凤慕予听得任宇漠说出这话,神情也是变了变,这事自己只同问幽问冥提起过,怎的任宇漠也知道了,难不成是问幽问冥说给他的么。凤慕予正是这么猜想着,但看了看任宇漠认真的眼神,便也就是点了点头,“是的。”
听到凤慕予吐出这两个字,任宇漠便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果然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想逃开我,是么。”听到任宇漠这话,凤慕予也是顿了顿,随即轻声道,“我并不是想躲开你。”“那你告诉我你又要回宫做什么!你回宫就算了为何也不问我,也不同我说?你将我置于何地?”看见任宇漠很是有些忿忿样子,凤慕予便是推开了茶杯,慢慢坐直了身子,“任宇漠,你还是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比较好,你现在也只不过是我太子府的一名武师,我有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同你商议。再说了,我本来就是宫里的人,回宫去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听得凤慕予说完这话,任宇漠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凉了个透。“所以在你心里,我从来就什么都不是是么,所以你将我重新带进这太子府,也就是只是为了让我当你孩子的武师是么。”任宇漠说出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是有些冷静的,冷静的看不出他心里的波涛汹涌。凤慕予见他这般,心里自然是如同刀绞一般。“任宇漠,你如何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你如何能够将我的心意糟蹋这样一文不值。是,我是要回宫去,因为母皇她说让我回宫去,你知不知道母皇她还有多久的寿命,至多不过两年,两年啊任宇漠。至于我为什么没有跟你说,呵,倘若不是因为有你在这太子府中我何须纠结这么久才确定自己要回宫去啊。”凤慕予说罢便是低下了头,不愿再看着任宇漠。
任宇漠听了这些话,很是有些痴痴的样子盯着凤慕予,“慕予,慕予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皇上她......她还有两年寿命?你又是如何知道?”凤慕予轻轻摇了摇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我便同你说这些,我已经同太傅说好了,明日我就回宫去,我会带上问幽问冥,清远和你就留在太子府吧,暂时我还不能带你们过去。”凤慕予说完便是站起了身,“好了,你也不便在我这儿久留,你快回去吧。”任宇漠还是有些怔怔地看着凤慕予。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方才气势汹汹和心灰意冷的模样。既然凤慕予说了这话,任宇漠自然也就不便多带,便是站起了身向自己房间走去了。
“任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孟清远见着任宇漠走在路上便是一脸神思恍惚,便也就跟着任宇漠进了屋子,有些关切地问着任宇漠。任宇漠抬起头,看见是孟清远,嘴角也是扯不出笑容,便也就慢慢低了头,“清远,慕予她......她要回宫去了,带着问幽问冥一起。”听见任宇漠的话,孟清远也是有些懵了,“这是什么意思,袁溪姐姐跟胡大哥昨日才搬出去,太子殿下怎么就要回宫去了,而且......她为何不带上我们,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不要我们了吗......”在孟清远的心里,凤慕予从来都是强劲的依靠和他活在大楚的动力,可现在听得任宇漠的话,开始心里有些发慌了,还是觉得自己有一些不能够触及到的地方,心里便是难免朝着悲观的地方去想了。
任宇漠摇了摇头道,“不,是皇上让她回去的,想必......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说到此处抬头看见孟清远耷拉下来的小眉毛便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也不要想多了,我相信慕予是不会抛下我们的,就算我们现在还待在太子府,总会有一天慕予她会把我们接进宫里的。”说到此处便很是勉强地笑了笑,孟清远也是看得出来任宇漠心里也是难受的,毕竟跟任宇漠相处这么久以来,只要任宇漠心里难受但又不愿意说的时候,便是这样勉强的笑容。
“任大哥......”孟清远此时也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了,只能轻轻这么唤了一句。“好了,一会儿该用晚膳了,不要想太多了。”孟清远听了这话便也就是点了点头。其实任宇漠自己的心里也是有些说不准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有些不确定的情绪了,就像自己听见问冥说出凤慕予要入宫的事情之后,自己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她会为了什么事入宫去,而是她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为什么直接就同意了,为什么要逃开自己,想来也是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任宇漠对自己的这份感情开始有了些不稳定的情绪,从前,无论凤慕予同自己怎样,自己的心里至少都是能够确信她凤慕予是爱着自己的,可是现在......他竟然出现了一丝久违的不安全感,这让现在的任宇漠觉得很是难熬。
袁溪和胡珵面对面坐着用晚膳,时不时给对方夹一筷子菜,这一桌菜都是胡珵亲自下厨做的,因此两人吃的也是觉得格外美味些的。“你说......过两日我们要不要请姐姐过来坐坐,我们似乎还没能好好谢过她呐。”胡珵听了袁溪这话也就是点了点头。“不知姐姐现在在家在做什么,往常这个时候她不是在陪着问幽问冥就是自己一个人在看着书翻折子,现在......突然有些想她了。”胡珵看见袁溪这副模样便是禁不住笑出了声,“你看看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你什么旧情人呢,这才分开多久挂念成这样。”
“你胡言乱语什么呢!好好吃你的饭吧!这么好吃的菜都堵不上你的嘴!”袁溪有些羞恼地胡乱夹起一筷子菜放进胡珵碗中。胡珵看着她这气恼的模样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觉得有些乐的慌,便是“吃吃”笑了几声,也就认输一般点了点头,“好好好,我吃我吃,毕竟夫人在上,亲自给小的夹得菜,可不敢不吃啊,更何况还夸我做的菜好吃,当真是荣幸得很呐。”袁溪听了胡珵这话便是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这疯话,便是自顾自扒起了饭。两人很是温馨的模样被烛光映在墙上,摇摇晃晃,有些恍惚却又是有些凡俗的温暖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