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慕予看着身边任宇漠仍是平静的睡颜,便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摩挲着,似乎......比初见时更是瘦削了一点的面庞,因着昨晚约莫是喝了许多的酒,眼角眉梢都带了些动人的醉意。凤慕予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说不出心里现在是怎样的感觉,便是慢慢撑着坐直了身子,刚准备撩开被子,冷不防却是又被拽地躺了下来,凤慕予还没反应过来,便是看见了身边人睁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她,面上不由得一红,随即又是平了平心情镇定道,“你醒了。”任宇漠盯着凤慕予看了许久,并不回答她。凤慕予也不听得他说话,便是偏过头看着他,谁知他竟是嘴角擎着一抹笑意,倒是看得凤慕予有些许不自然起来。
“慕予,你真美。”凤慕予听得任宇漠口中轻飘飘吐出这话也是惊呆了,眉间便是有了些纠结的意思。“大清早的,怕是酒还没醒吧。”凤慕予说完这话便是挣脱了他抓着她的臂膀,兀自掀了被子起床了。任宇漠见她这样心里也是有些好笑,便是侧了身子偏过头,撑着脑袋看着凤慕予。凤慕予并没有唤下人来给她洗漱,而是自顾自换了衣服,便是站在床边看着任宇漠,“你可快起来吧,回你自己的屋去,别让人看见了。”说完这话便是一直盯着任宇漠,也是想着让他快些离开的。
任宇漠见凤慕予这般便也就是慢悠悠坐起了身,但口中还是对着凤慕予喃喃道,“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啊......”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凤慕予就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便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但也只是装作镇定的样子说了句,“昨晚如何不重要,你且快回你自己的屋子便好。”说罢便也就是偏了头不再看着任宇漠,任宇漠心里也是有些晓得凤慕予不好意思了,便也就不再说什么,将那香囊整整齐齐佩戴好,便是对着凤慕予轻轻笑了笑出门去了。
凤慕予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门,便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天知道昨天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想到此处,便也就是摇了摇头,看来以后任宇漠喝了酒,还是离他远一些吧,毕竟现在在这太子府中还有个身份问题,倘若是被人看见了,即便不当面说自己什么,背后嚼舌根也是难免的事情。待任宇漠走了好一会儿,凤慕予才唤了下人进来洗漱,洗漱完毕凤慕予仍旧觉得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便是在院中练了一会儿功,从前若是自己在院中这会儿练功,胡珵便是会来同自己说会儿话的,早上袁溪也会来自己屋中同自己说今日府上膳食的事情,可现在......凤慕予练了一会儿便是停了下来,自己还能多想些什么呢,当自己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的时候,可他们已经走了,想着便是有些惆怅地看着那院中的石桌石凳,心里竟是生出了一些凉薄的意味。不过凤慕予也不会想的太久,收了思绪长叹了口气便是朝着屋内走去,再过一会儿用罢早膳太傅就要来了,自己还是终究要回到这样的生活来的。
“太子殿下,今日上午的课就先说到这里,只是还有一件事在下需要同你说一下的。”凤慕予收起书,有些好奇的看着太傅,不知是要同自己说什么事情的。“嗯,太傅请讲。”“圣上让我来问你一声,让你回宫去可好。”凤慕予听得这话便是眉毛一拧,“母皇为何这么说?她是怎么了?”太傅见凤慕予突然这般也是有些吓着了便是连忙摆了摆手道,“太子殿下勿需心急,圣上她并没有怎样,只是觉得太子殿下您可以回宫去辅佐她,也算是真正熟悉朝堂的事情了吧。”听得太傅这般说,凤慕予才算压住了心头的焦急,便是轻轻笑了笑道,“母皇......竟是想让我入宫去了么。”口中虽是这么喃喃着,心里头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太子殿下以为如何,不过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可以考虑,待我回宫前告诉我即可,今晚还是要给陛下一个答复的。”太傅边是这么说着,眼神里却颇是有些肯定的目光。凤慕予轻轻皱了皱眉边是点了点头,“那我再考虑考虑,待太傅回宫前必定给您答复。”太傅听了这话便也就点了点头。
“袁溪和胡珵刚成亲,本来还想着离得这么近好歹也是能够时常见着的,可母皇现在让我入宫去......”凤慕予一边用着午膳,一边脑子里还在不断想着这事。“母亲,你怎么光吃饭不吃菜呀。”问幽看了看一直夹白米饭往嘴里送的母亲,便是有些奇怪地问到。凤慕予这才转过神来,意识到方才的自己很是有些心不在焉了,但看着桌上这些菜也是没有什么胃口,袁溪和胡珵走后,凤慕予就一日三餐都跟问幽问冥一起用的,而任宇漠则是跟孟清远一道用膳。凤慕予放下筷子,静静看着问幽问冥,便是喃喃问了句,“若是......跟着母亲回宫去,您们可愿意?”问幽问冥本来还在吃着饭,突然听凤慕予这般问,都是停下了筷子,看了眼对方便也就放下了筷子。“母亲,你去哪儿,我跟幽儿就去哪儿。”问冥在一旁对着凤慕予很是有些坚定地说到,问幽也是在一旁重重点了头。凤慕予也是没有料到问幽问冥会这般理解自己,当下便是有些欣喜,便也就点了点头,轻轻说了句,“吃罢。”
一边夹着菜,凤慕予还在想着任宇漠该怎么办,自己好不容易才又将他弄进府里来,这会儿自己又要回宫去了,总不能还带他入宫吧,如此想着也就是觉得有些苦恼了。就这么有些纠结着,下午的课也已经结束了。“不知太子殿下考虑的如何了。”太傅有些毕恭毕敬地问着凤慕予,本还是有些犹豫的凤慕予却是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点了点头道,“烦请太傅回宫禀告母皇,我明日即可去宫中,让她勿需多忧虑了。”太傅听得凤慕予这话,便也是露出了些笑容,便是对着凤慕予笑了笑,“好好,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给圣上一个答复了。”说罢便是一拱手出门去了。
待太傅离开了,凤慕予便是坐在凳子上,发了良久的愣,自己还是更加在乎自己能够陪着母皇的时间啊,现在的母皇,怕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更需要自己吧,正是这么想着,凤慕予突然想起来,自己这府中还有一人,便是赶紧站起了身去了原先胡珵的屋子。轻轻敲了门,见无人应答,凤慕予便是慢慢推开了房门。“葛翁?葛翁可在吗?”问了好一会儿也不听见有人回答,凤慕予便是走进屋内,之间到处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像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奇怪,今儿个一天都没见着他,不知又去哪里了。”凤慕予还想着他这般随性自在的人,会不会又是闯荡江湖去了,怕是只肯在这里停留一小会儿罢了。
想着便也就摇着头轻轻笑了笑,自己可算是知道这袁溪从前毫无礼数的模样是随了谁了,约莫就是学了这葛老仙了,来自己这里住了一晚走了也什么都不说,也不同自己打声招呼,但是自己当然也不会在意什么,知道他葛老仙是怎样的人,所以也就不会计较这些的。凤慕予正是转身准备走了,冷不丁却是瞧见一旁的高几上似乎放着一个小瓶子,凤慕予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去,之间那小瓷瓶下还压着一张信纸,拿起来一看,是有些狂放不羁的字迹。“多谢太子殿下借宿之恩,小徒袁溪承蒙太子殿下关照许久,葛某无力当今圣上的病情,深感有愧,只此三枚解毒丸献给太子殿下,寻常毒性半颗即可,若态势严重,即服整颗。葛某本就是浪迹之人,今日一别不知是否还有幸见面,再会。”
凤慕予口中喃喃念完他的信,嘴角浮上了些笑容,说他不懂礼数,这不也是挺有礼数的么,便是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精致的小瓷瓶,打开瓶塞,将瓶中之物倒在掌心,只见是三粒指腹大小的丸药,泛着淡青的光泽,嗅了嗅似乎还有些草药的芬香气,看了看便也就将那小瓶子连同那信纸带回了自己的屋子,好生收了起来。
任宇漠这日从商会回来的路上还是在回味着昨晚的事情,嘴角便是忍不住露了些笑意,一整日都觉得有些神清气爽,想着自己回去是不是也该像从前胡珵那般学些菜式做给慕予吃,只是自己虽然本来就会做些菜,只是吃起来普通的很,任宇漠还记得凤慕予夸赞胡珵厨艺时的表情,想来心头更是有些不爽,更想学习厨艺了。回了府,任宇漠可没忘凤慕予交代的事情,抬脚便去了问冥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