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外面传来张岩的大声喊道:“小姐,你们可要坐稳了。自从我们同北国候世子分开好,后面就一直有人马在追踪我们。”
听张岩这么一说,凤慕予就觉得大事不妙。莫非是南燕钱庄的人察觉到端倪,前来派人追杀他们。
然而如今他们走到城南一处比较偏僻的树林,四下无人,想要将对方给甩掉谈何容易。要是她记得不错的话,前方右拐一直往前的方向,似乎有一个小市集,没准能够借助市集帮助她们逃脱。
有了这个想法,凤慕予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当即就说道:“张岩,稍后到前面右拐,你将我们放下来,随后将马车一直往前行驶,想办法脱身可以么?”
虽然这样的法子很是危险,但是对方倘若真是赶过来的杀手,那么她们只能够走这么一糟了。
张岩当即就答应下来,不得不说此人驾驶马车的功夫相当了得。在连续几鞭下去之后,马车飞速地向前驱使而去,好在凤慕予和彩云彩月二人早有所准备,否则只怕早已经被甩了出去。
在一番路途之后,张岩总算是驾驶者马车来到凤慕予事先所说小集市,随后当即拉动了缰绳,趁着后面那伙人还没有跟上来的时候,让凤慕予等人趁机迅速离去。
凤慕予这边动作也很快,接着旁边市集有处隐蔽的小巷子,三人急忙走到里面躲了起来,眼看着张岩飞驰而去。
这边人刚走没有多久,那边的人也随后追了上来。不过骑马之人虽然衣物朴素寻常,看不出对方的身份,但是各个蒙着面纱,显然也是为了隐藏住自己的身份。
那货人在进入市集后,下意识的停顿下来,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后,其中领首之人命其中一支队伍向前追去,剩下的人则在四下寻找着。
看来对方已经是察觉到她们在这市集中,不禁暗自咬牙。自己也不过前世学了一点皮毛,想要同时对付这么多敌手断然是不可能,加上彩云彩月并没有功夫,一旦被发现的话,她们只怕是插翅难逃。
凤慕予紧了紧手中的锦帕,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又退了退,尽量将自己所在角落之中,好不让对方察觉到她们。
那伙人在首领的命令下后,从马车上翻身而下,四处寻找着。至于旁边的民众看到这一架势,各个该跑回家的跑回家,否则就缩着脑袋躲在摊子下面。
凤慕予感觉这么下去,她们迟早要被发现,带着人继续向小巷子内走去。可是就在她同彩月走了有一段路,准备从前方的小道看看是否能够离开。
谁料就在不远处的岔路口,忽然有人伸手将凤慕予的胳膊一抓,当时将人给拽了尽进去。
蒙面人那边在搜查了一圈,仍是无果,朝着首领摇了摇头。至于追出去的人此时也回来了,不过带回来的消息也不乐观。
“马车在前方撞到了墙,车身都几乎散架了,不过马车上空无一人。”其中一个蒙面人回禀道。
首领见始终都没有人,不禁蹙起了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后,他幽幽地说道:“先回去给爷交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爷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一众蒙面人低压着头,沉默不言,片刻后就随着首领扬尘而去。
听着阵阵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凤慕予紧绷的心才算是舒了口气,露出了丝笑意。
她侧身看向一位素衣的老嬷嬷,虚惊一场地笑着说:“多谢老嬷嬷相助。”
话音刚落,凤慕予抬首定睛注意到对方的神色,一抹惊诧之色从眼底溢出。
“张嬷嬷?”凤慕予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喊了句。
那张嬷嬷起初没反应过来,见凤慕予喊自己一声,疑惑地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忽而恍然大悟。
“大小姐?”张嬷嬷有些喜出望外。
张嬷嬷乃是凤慕予母亲身边的人,其实算来她也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张嬷嬷,后来前世舅舅家出事后,张嬷嬷曾经来求过自己,为此记得很是清楚。
张嬷嬷本来是在外祖母身边伺候着,后来外祖父和外祖母相继去世后,也就在舅母的身边伺候着。只不过凤慕予生母的母家始终是不景气,眼看着凤家节节高升,自大母亲死后,舅舅和舅母一家也曾经来找过她,奈何凤家始终不肯让他们相见。
日子久了,两家之间就越来越生疏,凤慕予前世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同就舅舅家怎么接触过,为此逐渐就遗忘了。
没想到张嬷嬷居然认出了自己,她们也不过在五岁那年,老夫人办寿辰的时候,远远地见过一眼。奈何自己性子太过腼腆,很快就躲开了。
“张嬷嬷,是我慕予。”凤慕予在看到张嬷嬷的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张嬷嬷听到这个消息,难免有些喜出望外,再加上凤慕予同自己走得那么近,甚至还认出了自己,不免有些热泪盈眶:“原来真的是大小姐,我方才瞧着你,想着哪家姑娘同我家夫人长得那般相似,没想到当真是大小姐。”
长得同娘相似?
凤慕予愣了下,不过在这里同张嬷嬷相遇,甚至还被她给救下,可算的上是缘分了。
“张嬷嬷怎么会在这里?”凤慕予问。
张嬷嬷道:“此处乃是我在京城的老宅子,我和儿子平日都在老爷府上住着,要是没事的时候也会回来看看。”
原来是这么回事,凤慕予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张嬷嬷的家居然在这里。
“舅舅……她们如今怎么样?”凤慕予迟疑地问着,神色多少有些愧疚之色。
张嬷嬷叹息一声:“自大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相继去世后,萧家就愈发的落寞了。老爷一家子也是结结巴巴地过着,只是夫人去世后,时常感叹着要是能够再见见大小姐就好了。”
听到这话,凤慕予心绪复杂不已,恍若是被堵了一块。
“嬷嬷,你去同舅舅说,若是过些日子有时间,我就去探望他们。”凤慕予望着张嬷嬷怅然若失地神情,声色哽咽着说。
想起前世,即便是张嬷嬷来求情,她始终都憎恨着萧家。后来在她被人栽赃陷害,要将其赶出府外的时候,还是萧家的人得知了,四处为她打点,才算将她给保住了。
可因此直接导致了后来萧家被朝中的人弹劾贪污,一家满门抄斩!
想到这一层,凤慕予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下。
临走的时候,张嬷嬷还亲自出去探风,在确定安然无事后,为她们叫了辆马车,将她们给送回去。只是凤慕予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甸银两塞到了张嬷嬷的怀中,起初张嬷怎么都不愿手下,可是让凤慕予废了些口舌。
回去的路上,凤慕予细细地回想着前世关于舅舅家的所有记忆,心绪不宁。前世她没有能够好好保护住母亲的萧家,这一生她断然要舍尽一切让萧家崛起!
这边从马车上下来,凤慕予刚走入府门,转眼就看到如言急急忙忙地朝着她跑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凤慕予眼帘微垂,疑惑地问。
如言微微喘着气吁,道:“老夫人派人到雪院来,让小姐立刻过去。”
在朝着老夫人院子去的路上,从如言的口中得知,原来今日宫中派人下来,也不知去老夫人那边说了什么就离开了。
随后老夫人就命人将各院的小姐给喊出来,甚至还派人去了柳氏那边一趟,将人给带出来了。
也是奇怪了。
这年漫长的严寒,如今已然过了初春许久,可天气仍然没有转暖的迹象。
凤慕予走到了老夫人的院子,一路风尘仆仆,等走到的时候,浑身冰凉。不过当两侧的下人将暖帘给掀起来的时候,顿时如春的暖意扑面而来。
屋子内还生着炭火,屋子内的人说说笑笑。
凤慕予走进去后,径直到老夫人的面前请安:“孙女见过祖母。”
老夫人正同众人说着凤明和凤安两兄弟的事情,听闻昨日京城内有个拜文会友,乃是京城内鼎鼎有名的郑老先生所举办。凤明在上面以白菊为列,一副七律诗让郑老先生对其刮目相看,赢得头筹。
京中不少人都在传,丞相府大公子才貌双全,日后必然是麒麟之才!
此事传到了老夫人耳中,凤明能够得到郑老先生的赏识,那可是莫大的荣幸,为此同众人说得时候,笑得合不拢嘴。
如今看到凤慕予进来,瞧着她那双同凤明极为相似的眉眼,心下愈发的欢喜。
可老夫人还没有发话,凤琦渊就冷哼了一声:“姐姐平日可是忙,老夫人的都派出去请了姐姐那么长时间,姐姐到现在才过来。”
这话里可透着一股酸劲,再怎么说凤明虽然在柳氏的身边抚养长大,可到底还是同凤慕予同父同母,光是这点她看在眼中那就是恨得咬牙切齿。
凤慕予冷冷地瞥了凤琦渊一眼,轻笑了一声:“二妹可被光是说我,老夫人还没有不满,你在此处怎么多言插嘴,是否有些越俎代庖了?”
这云淡风轻的话语,摆明了就是说凤琦渊不将老夫人放在眼中。
果真,等凤琦渊气愤得准备顶回去的时候,那边就传来了老夫人不悦的声音,斥责道:“好了,予儿平日忙,来往了就算了。再怎么说予儿也是你长姐,你怎么可以对长姐说话如此无礼,还不快向你长姐道歉。”
老夫人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若非是看在柳氏的身份,凤琦渊光是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她就决然不会让其留在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