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江南是富庶之地,素来就是****的重地。
温岭峰则位于江南庐州府的地域内。
位列江湖九重天中的九道山庄,便位居于此。
熊治一路的颠婆,受尽了日晒雨淋,也尝尽了恶汉们手中皮鞭的滋味。
终于在这一日,来到了他苦难人生的又一个伤心地。
九道山庄。
“啪。啪啪。”
“都快些走,休要磨磨蹭蹭。惹毛了老子,少不得一顿皮鞭招呼过去。”
恶汉们挥舞着手中的软鞭,在数十名衣不遮体的奴隶头顶宣泄出刺耳的尖鸣声。
熊治瞪了挥舞软鞭的恶汉们一眼。
机械地迈动着步伐,熊治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陡峭的山路上艰难爬行着。
偶尔抬头向上望去。
在一片被雨雾遮蔽的朦胧中。
崎岖的山路正向上延伸着。
不记得自己爬行了多久。
口干舌燥,腹中饥饿。
背后褴褛的衣衫,早在恶汉们挥舞的软鞭中,碎成一丝丝的布条。
血水混合着温岭峰上的雨雾,透湿了熊治弱小的身躯。
熊治在将要不支时,猛然听到了吵杂的人声从头顶传来。
艰难地抬头看时,便见数十级台阶上,有一处偌大的山门,在雨雾中隐现而出。
努力辨识一下,他依稀记得母亲教过的那些文字中,让他识得这几个字。
九道山庄。
映入熊治眼中的这四个斗大的文字,笔力遒劲,古朴沧桑中极富霸者意味。
似乎在宣泄着山庄的历史久远,和狰狞不可一世的王者霸气。
“都站好喽。等候总管查验。”
一路将奴隶运送到此的恶汉们,大声吆喝着刚刚历尽了艰辛方才爬到山庄门口的奴隶们,要他们一个个都站直了身子,立在那里静候着被人查验。
不多久,就听见从山庄的大门里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四十余岁面目白净的中年人,在一群挤眉弄眼的家丁簇拥下,走出了九道山庄的大门。
这人在十余名站立在山庄大门前的奴隶面前,掩面而过。
他只是略微地扫视了一番。
当见到这十余个奴隶身上是个个伤痕累累时,此人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他清点了一下人数后,就随意地挥了挥手,便自顾自地走下了石阶,往山下行去。
跟随在此人后面的家丁,呼啦啦地紧随着此人离去,只有一人留在了庄门前。
那名留下的山庄中人冲着运送奴隶的恶汉中为首的一名汉子道:
“王大。这人数是不错,可是这货色就太差了些哦!”
“山庄最近比较忙,急需大量的甲字号的壮劳力。”
“你如今送来的这些,充其量只能编入乙字号和丁字号那类了。”
“而且总管再三叮嘱过你,要你善待这些奴隶,你把人一个个的都打成这样了,你让他们还如何去做事呀?”
那被称作王大的汉子,忙点头哈腰地讨笑到“李把头说的是。说的是!”
“呵呵。这次实在是这些奴隶太过可憎了些,所以兄弟们管教的有些过了,还望李把头海涵一二!海涵一二呀。”
王大一边说着话,一边凑到了李把头的身边。
他伸头往通往山下的石阶瞧了一眼,见方才离去的中年人已经去得远了,这才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兜囊,将他偷偷地塞到了李把头的腰间,笑道“些许心意。李把头拿去喝茶!”
“呵呵。梅爷那边吗,自然是要靠李把头去担待些了!”
“您放心。下次运送奴隶时,小的一定小心在意。”
李把头伸手将那小兜囊接过来,略微捏了捏,随即便将其拢入了袖筒内。
望着一脸媚笑的王大,李把头冲着方才离去的中年人努了努嘴,道“你也不瞧瞧,刚才梅爷见到这些人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梅爷当初是怎么吩咐你等的呢?”
“这些人可是九道山庄花钱买回来做事用得。”
“你把人都打坏了、打残了,那不值当的啊!”
“下次注意些,教训教训是应该的,但是需注意些分寸方好吗!”
“行了。此次的运送费用还和与以往一样,拿着这块牌子,自己去柜上支取吧!”
说完这李把头反手从袖筒中摸出了一面巴掌大的牌牌来,扔给了王大。
“哎哟。谢谢您老照应着!”
“李把头。今晚兄弟在山下庐州府‘金俊苑’内为您老设宴,您老一定要来呀。”
“哎哟!要不我等就在山庄内候着,一会等把头无事时,一同离去呀。”
王大伸手接住了抛来的牌牌,喜形于色地向李把头表白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好了。好了!你等若得空闲无事,那就取了赏钱在一旁候着吧。”
李把头摆了摆手,不再去理会王大的献媚之举。
他反过身来,冲庄门前站立的奴隶们一挥手,喝令道“你们都是九道山庄买回的劳作工具。”
“从今往后,你们不再需要记住自己姓什么、叫什么!”
“只要牢记自己的配号就成了!”
“进入山庄内不得高声,不得东张西望,也不得顶撞山庄内任何人!”
“你们已经是九道山庄的财产,但是需要牢记。”
“你们是山庄中最低等的那一类!”
“你们只不过是一些能走能动的工具而已!”
“你等需要牢记这些事项,一旦违反,哼哼!等待你等的惩治,会让违反者今生难忘的。”
“你们都随我来吧。”
熊治和数十个奴隶们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思,跟随在李把头的身后,挪动着进入了九道山庄的大门。
。。
靠着高大坚实的石壁上,望着身边铺开的稻草垫,熊治还是比较满意目前的状况。
这九道山庄原本就修建在温岭峰上。
山上多有洞窟,只需稍加改建,正好可被山庄利用来收养这些奴隶。
熊治所处之地,就是这么一处被改建来收养奴隶的洞窟中。
从中午用饭的时候来看,熊治发现自己是和近百人一起,住在这处宽广的山洞内。
大家都是一样的席地而卧,都吃一样的饭食,只是穿的衣服颜色略有差别,脖子上挂的号牌数字不一。
被李把头带进了九道山庄后,一路上七拐八绕的就走进了这个山洞内。
在山洞入口的大厅中,和他同来的那些奴隶,各自领了一身衣服后,便被一一支派去了各自该去的地方。
到这一刻,熊治才弄清为什么他脖子上挂着的配号牌是‘丁字一百零六号’。
在这里所有的奴隶按照年龄和身体强弱,被分为甲乙丙丁四类。
毋庸言表了,这甲字号就是正值年轻力壮,体格强健之人。
乙字号则是年龄偏大,但是身体尚可之人。
丙字号则全是些女人
而丁字号就是像熊治这样的身体尚未发育健全的少年了。
且他这类人中,只要是尚未长成之人,不论男女,统统挤在同一间洞室内。
管理甲乙丙丁四类奴隶的,分别是四个小头头。
而那个李把头,则是负责所有奴隶的总头。
管理其他几组的小头头,熊治未去记忆,他只记下了管理自己这组的人,是一个黑黢黢的浓眉汉子,都叫他唐头。
许是今日熊治刚来,尚处在适应期的缘故,所以唐头并未安排熊治去外面劳作,只是让他将丁类这一组所居的洞窟打扫一道。
刚刚将散乱了一地的稻草拾掇好,熊治扫视了一下自己刚刚清理过的洞窟,将眼一闭,他就想靠着石壁上暂时歇歇。
“啪。”
一声脆响在熊治耳边炸开。
紧跟着是右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麻痛传来。
熊治有了几分蒙头转向地眩晕。
睁开眼一开,唐头正怒目横眉地立在他身前,扬起的手掌毫不客气地再次抽来。
“妈的。老子是要你来打扫洞室,非是让你在此躲懒的!”
唐头愤愤地给了熊治三记大耳刮子。
三个耳刮子打完,唐头似还未解气,抬起腿来便是一脚踢在熊治的前胸,将刚刚站起来得熊治,又给踹趴在地上。
唐头挥舞着胳膊怒吼道“还不快些做事,要是老子再看见你坐在一旁躲懒,老子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熊治费了好半天的劲方才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表面上是伸手去揉了揉了胸前被踢的地方,舒缓了些许疼痛。
熊治暗地里却依着当年母亲偷偷教给他的呼吸方式,做着只有自己才会知道的疗伤举动。
等胸口传来的疼痛大减时,熊治这才又继续拾掇起这间洞窟。
到了晚间上灯时,外出劳作了一天的奴隶们在各自管头的监督下,纷纷返回了山洞中。
他们站在山洞入口的大厅内,听候着各自管头们清点名册时的点卯应答声。。
“乙字一十八号。”
“在。”
。。
“乙字三十二号。”
“在。”
。
“丙字六十号。”
“在。”
。。
“丙字七十五号。”
“在。”
。。
“丁字八十六号。”
“丁字八十六号。”
“丁字八十六号。”
待在自己丁字洞室中的熊治,百无聊赖地听着外面大厅中传来的点卯应答声。
当清点名册的点卯声喊道丁字八十六号时,连呼了数遍,却未听到有人应答。
大厅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沉静了数刻后,大厅中暮然爆出了唐头愤怒的咆哮声。
“他【妈】的.怎么又是她.老子这次把你抓回来,一定要严惩的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随着唐头愤怒的话语声中,熊治听见了一阵杂乱无序的脚步声,冲出了这处山洞。
而那些已经清点完名册的奴隶们,则纷纷回到了各自安身的洞室内休息。
熊治望着陆续走进他打扫过的洞室中的奴隶们,见他们一个个均都和自己差不多一般大小,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面巴掌大的号牌。
“你好。我叫熊。”
当看见一个小男孩径直走到他身旁的草垫上躺下时,熊治决定和他好好聊聊,看能不能从这个睡在他旁边的同伴口中,打听些这里的事情。
但是熊治很快就发现,这个睡在他身旁的同伴,似乎对他有极大的戒惧心里!
一听到熊治的轻声问话,还未等熊治的话说完,那人立即就站了起来,走到了另一处无人的草垫上休息去了。
熊治眼见这般情况,知道这里的人,都是各自戒备着他人的。
索性他打消了继续找人聊天的举动。
熊治一个人趴在草垫上,静静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