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夏一哲被冰水清洗过的眼睛似乎清明了许多,他抬头看着左伊夏,他头发上凝下的水滴不时滑过眼旁,这种不适让他不由地眨眼。
他每眨一下眼睛,眼前这个女孩的模样更深一层扎进他的脑袋里。
他才回国,舅舅的女朋友金阿姨含着泪凄惨地就告诉他,他这个亲堂妹有多阴险恶毒,她才回家就把善良软弱的金安琪赶出家门,还污蔑她们,让她们无法在家里立足。
他当时义愤填膺地说,要帮她们讨回公道。他没见到左伊夏前,就在心里把她刻画成毒辣的蛇蝎女。
他发热的脑袋糊里糊涂了这么久,现在才突然冷静下来,第一次用心去了解她真实的模样。
现在他不得不抛开心里的别扭,老实地承认,之前学校的事确实是左伊夏保住了他,现在也一样。
夏一哲自己也发现,他所作所为不过是个没头脑又不成事的蠢堂哥。
左伊夏为什么帮他?他之前还这样傻X地问过父亲夏承建。
那时他父亲告诉他,因为他们都流着夏家人的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事不是我干的。我之前虽然讨厌你,但从没想过要害你。”
包梓珊疑惑地插了句嘴,“那你跟踪我们是想干嘛?”
夏一哲的脸白了一会儿,又黑了一会儿,最终支吾着没有开口,他或许也是现在才明白,他闹这些事或许因为身为兄长总被无视,他在别扭的想求关注。
左伊夏并没有兴趣听他那些因为所以的,她看了看左右,小声在他耳边问,“是金安琪让你把我引过去的吧?”
他猛然红了脸,默然点头。
她了然继续说,“我救你,你帮我,OK?”
“OK,我帮你什么?”夏一哲配合她,压低了音量。
旁边的包梓珊等人疑惑看着他俩交头接耳,不知底细的看到夏一哲脸红的模样,还以为他俩有什么JQ。
左伊夏这时却突然双手撑在桌上,看着大家沉稳地说,“不知道大家有没兴趣一起合作把真凶找出来。”
“当然要了!害我们差点没命,不管真凶是谁,我们一定不放过他!”
所有人顿时同仇敌忾起来。
这金安琪和上一世没有区别,她的歹毒有些没有限度,为了害她不择手段不说,完全罔顾性命。那么多人的图书馆,她一点不手软,这种人留不得,这一次她一定要把她逮出来,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鼓动这些人一起参加,只是因为她知道她不这么做,以金安琪的习性,肯定得让这些人以为。
景佑轩很快把人带来,警察依旧要带走夏一哲,左伊夏挡在堂哥前面问景佑轩,“为什么要带走他。”
警察看了景佑轩一眼,还算客气地向她解释,“他是嫌疑人,我们要带他回去调查。”
“嫌疑?他有什么嫌疑?”
“是啊,他有什么嫌疑。”之前指认夏一哲的好学生们也一齐跟着她无辜地问警察。
景佑轩算是看出来,这形势已经完全变化了,他压下嘴角笑意,咳了咳严肃地对几个警察说,“要不先去现场调查一下吧。”
几个警察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出去。
景佑轩送他们出去,临出门时,他回头撇了左伊夏一眼,挑眼说,“你行啊你。”
左伊夏不服地轻“哼”了一声。
他们前脚出去,好好学生们后脚就四眼灼灼望着左伊夏问,“我们怎么办?从哪里开始?”
左伊夏慢慢转头,四十五度角看着东方逸。
大家立即明白跟着看着他。
东方逸早知道最后会落到他头上,他无奈抱着手仰头回望着左伊夏,“行行,小宋是吧,我帮你把他揪出来。”
左伊夏支着额还在消化他们刚才说的助燃原料,她疑惑的眼睛扫到聂管家,突然想到什么说,“学校有物理实验室之类的地方,我想放火的人用的这些东西很可能是从实验室拿到的。”
“对,实验室,我可以查到。”有人兴奋举手。
脑力激荡有了效果,很快又有人想到可以从别的地方查到什么,所有人被调动起来,大家都是兴奋的模样,连酒瓶底儿眼镜都闪着光。
当然这不包括在旁边冷冷看热闹的聂管家,在他这种高智商看来,这些人最多就是小孩子玩游戏,不过看在某只小宠物玩得很开心的份儿上,他就陪着玩吧。
众人兴奋满满的时候,左伊夏突然又左瞄瞄右瞄瞄,眼睛灵动地问,“那位宋管理员是什么底细?”
“你不知道吗?”所有人诧异看着她。
左伊夏小幅度摆了一下头,她刚来哪能把信息网深处到各个角落,更别说是老图书馆那种活人都没几个的清闲地方。
“他啊,算是和景小哥是亲戚?”
“对啊,背景相当强悍的,说是景先生的小舅子。”
“我怎么听说没那么近啊。”
大家众说纷纭,连包梓珊也不确定,只知道和景家沾着亲。
左伊夏只能望向聂管家,管家大人很高冷地撇了众生一眼,简单地说了一句,“宋有富的姐姐是宋美美。”
大家立即了然的点头。
包梓珊更是直接,她拍着左伊夏的肩膀说,“原来是旧仇人啊,左左,咱们有事做了。”
左伊夏半疑半地问,“宋美美是景佑轩的小后妈?”
包梓珊偷笑,“不算后妈,拜你所赐,她甚至没被承认身份。”
左伊夏想起那位被她压了风头的红衣贵妇,点了点头笑着说,“看来我得罪的人不少。”
包梓珊跟着她点头,“你的朋友也不少。”
好学生们一起跟着用力点头,连眼镜都一道滑到鼻尖。
左伊夏看他们那萌萌的模样,不由和他们一起轻松笑了起来。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经历了一场生死总能激荡出源源不断的能量来。这可以说是生命的力量,只是那些作怪的人要怎么去理解?
像是金安琪,因为嫉妒,因为利益和左伊夏杠上了。虽然不是非死不可的矛盾,可她愣就是把这当成了生命的全部。
人们说不作死不会死,她怕是到死了都不懂她是在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