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寰宫
一连折腾了好几天,现在歇下来,东郁容恨不得摊在美人榻上再也不起来,偏偏就是有的人见不得她这份悠闲自在,又找上门来了。
“陛下大驾光临,臣妾真是有失远迎。”东郁容懒散的躺在美人榻上,嘴上幽幽说了句客套话,其实低垂的眼帘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待见。
景殊刚走进来就听见她这么话,抬眼望去,刚好看见她的大白眼,想笑,怕惹的小狐狸炸毛,只得忍着,走到一边不远处的桌子旁坐下,拿了本她喜欢看的游记翻看,不见他说一句话。
东郁容昏昏欲睡,但有尊大佛坐着,周公迟迟也不敢来找她,只好强撑起身子,没好气道:“陛下来可是有话要说,别耽误了国家大事,那就是臣妾的罪过了。”言下之意,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本宫要去找周公下棋。
如她所愿,景殊道出来意:“在西、南两家联姻当天,西让收到一封信,皇贵妃认为是怎么回事?”
东郁容看上她,见他一脸驽定,道:“臣妾居于深宫,又怎知外面的事,许是右相哪位友人送来贺喜的信。”
友人?
景殊一愣,半响大笑:“皇贵妃说话果真有趣。”
东郁容对此不发一言,眼睛半眯。
“或许真只能送一封信,皇贵妃说说那位友人接下来的礼物是什么?”景殊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东郁容睁开眼,眼中全然清醒,凉凉笑道:“礼物不是已经送出去了吗?现在该陛下说说了,右相可会喜欢这份礼物。”
“当然会喜欢,而且还会是大喜。”景殊也是笑道,而且笑得高深莫测。
西淑妃为了不被迁怒,绝对不会主动告诉西让她的孩子不是因为南宝林流掉的,而西让又远在宫外,一点小小的手段就可以让他完全相信南宝林弄掉了西淑妃肚子里的孩子。
见这笑容,东郁容眼中幽光一闪而过,又道:“一份礼物太单薄了些,陛下不准备加上一份。”
“朕已经加上,相信右相此刻已经收到双重大礼了。”景殊坦言说道。
这份准备已久的礼物,现在正是恰当的好时机,是该送出去。
一事毕,见景殊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东郁容心中已是不耐烦:“陛下的话已经问完,可还是有事?”
景殊明白这是逐客的意思,却不怒反笑:“淑妃流产的事最终到南宝林身上,皇贵妃脱身而出,可真是高计。”
是讽刺,还是赞赏?
东郁容瞥了他一眼,嗤笑:“没什么高计,臣妾倒是觉得西淑妃可怜,明知凶手是谁,也只能另找一个替罪羊。”
凶手是谁,她认为凶手是谁?
见她眼中的嘲讽、薄凉,景殊心中不悦,直言解释:“不是朕做的。”
东郁容微怔,没说信或不信。片刻,也道:“也不是臣妾做的。”
她在这件事中只做了个蹴鞠的人,将别人踢过来的球,踢到另一个方向。而他,就不知道在这件事中担任了什么角色,即使不是主谋,那也是知情者或者推动者。
“朕……”景殊张口想解释,说自己不是亲手杀掉骨肉的人,不过一瞬又反应过来,为何,为何要对她解释?他们本就是站在不同甚至于相反道路上的人,现在一时的合作以后迟早也是会对立的。
半响,景殊又问心中另一个疑惑:“拂柳可是你的人?”
这次事中,事情能推到南宝林身上,多亏了这个貌不惊人的宫女,拂柳本是南宝林自小相处的丫环,她又是靠什么把人拉过来的?
“不是。”东郁容直接否定,倏尔又道出拂柳真正的主子,“拂柳是南宝林嫡母佟氏的人。”
佟氏一直认为自己儿子南智涛的死和西氏有关,认为西水兰是克星,才会克死自己的儿子。而南雄为了维持和西氏的联盟,还把西水兰的牌位迁进来,佟氏可谓是恨西氏入骨,曾几次送信要南宝林除了西淑妃的孩子,为自己的儿子偿命。
但南宝林也不是蠢的,而且此刻和西淑妃翻脸不是什么好事,就自然没听她的话。佟氏气不过,就想让拂柳动手,而东郁容则是在这份传言中动了手脚,所以拂柳才会按她的计划走,不过这一切没必要给他解释那么清楚。
实际上景殊也并不需要她太多的解释,知道拂柳背后之主,就已经能让他想明白其中的干系,甚至可以让自己之前的计划更加完美,天衣无缝。
在同一时间,远在宫外的西让也收到了南宝林陷害西淑妃丢掉孩子的事,立马怒火中烧。可到底顾及西、南两家联盟,更何况这才刚刚定下他三女儿和南雄庶子的婚事,这关键时候容不得他反悔,再说那暗中的开资也急需一大笔资金入注。
这厢西让是打算忍了,可南雄的那边却没这个打算,南宝林传出消息回来,说太后、西淑妃陷害她被贬了位子,她根本没动西淑妃肚子里的孩子。若只是南宝林的话,南雄许是还不会这么动怒,但还有个人也说话了。
南雄这个人虽是南氏之主,却有个上不得台面的毛病,就是怕老婆。在家中佟氏说一他不敢说二,前一次他不顾佟氏的意思执意将西水兰的牌位迁进来,就已经惹得佟氏大怒,他睡了好久的书房,连娇滴滴的小妾手都不敢碰一下,而这次佟氏更是发话,若再与西让联盟,他们就和离,南雄一下子就怕了,哪敢说个不字?
南雄亲自上门退掉自家庶子和西让三女的婚事,任西让多翻挽留,也不松口,两家彻底婚事告吹。
西让心里别说多不痛快,结果一回到书房,书桌上明晃晃放着一叠资料,就是关于南氏内部亏空的,西让一看心中有一丝庆幸,这门婚事退掉也好,本来联盟就是为了南家银子,可南家若没了银子,那也就没联盟的必要了。
西、南两家联盟破裂的消息传到宫中,对此,景殊只是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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