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氏和南氏的联姻,快速定下时间,就在一个月后,换做其他家族其他时间,人们免不得认为婚事太仓促,对女方不够尊重,而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
然而没多久,西府开始频繁的招太医和向外重金求高明的大夫进府,然而每一个进去的医师都摇摇头,叹着气走出来,之后,府内传出消息,西氏家族夫人孙氏感染重疾,快要不行了。
现在只要孙氏一死,西氏和南氏的联姻势必会停下,西水兰更是会为嫡母守孝三年,这个关键时刻西让等不了三年。
不过几日,西府内又传出一个消息,孙氏的病情大大好转,她希望能看到自己名下的次女出嫁,西让敬重夫人,将婚期提前了半个月,转眼还有三日的时间。
与此同时,漪兰宫中西淑妃也不知道是何缘故,请了一次太医。之后,甚少出现在人群面前,偶尔叫人见上一次,也是脸色如同鬼脸一样苍白,看起来像是得了重病。后宫宫人都说西淑妃这是着急自己母亲的病情导致的,如此,倒是给她赢得了几分孝顺的名声。
三日后,西南两家的婚事顺利举行,新嫁娘西水兰坐在婚房里,里面站满了人,其中一人更是后宫西淑妃派来添妆的宫女青娥。
青娥觉得这位新嫁娘有些奇怪,现在自己嫡母还病重,她脸上却无一丝憔悴,悲伤,不是因为妆容遮掩的缘故,而是真的仿若无事。艳若桃李的脸上甚至还洋溢着堪称幸福,或者说幸灾乐祸、心愿已了的笑容。
换做是旁人便是心里再高兴,这个时候也会装出几丝悲伤来,免得给自己留下一个不孝的名声,而这位新娘子的表现就好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看破了红尘一样。
其实不仅是青娥觉得不对,房里其他与西府交好的夫人小姐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些人没想那么多,只是以为孙氏命不好,养了个白眼狼不孝女罢了!
外面鞭炮声响起,有人在喊新郎来了。西水兰顶上红盖头,在视线被掩盖住的最后一刻,眼中有抹欢快、解脱一闪而过。
孙氏,西府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她去湘园看过,孙氏走得很痛苦,比她母亲更痛,而且孙氏至今还不能入土为安,孙氏的枕边人为了自己的大业瞒下了她的死讯,就是为了让这场可笑的婚礼完成,不过婚礼是注定结不成的。
西水兰坐在轿子里想了很多,为母亲报了仇,再过不久自己的命也会没了,她心里是前所未有的释然,慢慢的她似乎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个人,温柔美丽的女子向她伸出手。
母亲,西水兰将手递了上去,眼眸缓缓闭上。
轿子一路上走到相隔几条街的另一座府院,前面高头大马身上坐着的新郎,眼眶青黑,显然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连下个马都要人牵扶,可见内里亏空的厉害。
南智涛作为南氏嫡脉唯一的嫡子,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选,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青楼妓馆他是常客,赌场黑市他逛的像自家后院,家里面小妾一大堆,每天斗得如火如荼,外面的野花还一朵接一朵的绽放。而且这个人向来是他看上了的女子,不管你有没有成亲,有没有意中人,他都会不管不顾的纳回府中,为此犯下的人命案件也不在少数。所以说他虽身份不凡,但京都贵女没有一个想嫁给他的。
轿子停下,喜婆在轿外喊道:“新娘子,下轿了。”
半响,没有任何动静。
喜婆加大声音再次喊道:“新娘子,下轿了。”
可是依然不见人影,喜婆心里骂道:难不成是个聋子。掀开轿门一看,新娘子头歪在轿面上,像是睡着了,喜婆伸手一推,新娘子依旧不见反应。
这时候喜婆觉得不妙,莫不是——
她颤着手往新娘子鼻子下一探,没了呼吸,顿时脑袋一懵,大声喊道:“不好了,新娘子死了。”
众人大惊失色,新郎快步跑过来,半途突然眼睛一蹬,仰头倒了下去。
南智涛身边的奴才一看,没气了,死了。奴才吓的脸色惨白,少爷是夫人老爷的命根子,是唯一的嫡子,这下子死了,他焉有命在。
瞬间喜事成丧,新娘、新郎先后不知原因的暴毙,然而事情还不算结束。
因为就在这时候,远在西府的右相西让收到了一封密函,里面装着一封信,是南氏家主南雄写给左相东绝的一封书信,上面以极其诚恳的态度表达了他欲和东家联盟的意愿,而时间就在西让打算联合南氏的前两天写下的。
西让这个人疑心病素来就重,之前他欲联合南氏,南雄非常简单的就同意了,现在收到这么封信,很难说是否是因为东绝拒绝和南雄联盟,南雄才选择了他西让,又或者说南雄只是假意和自己联盟,背地里还是东绝的走狗。
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都让西让如鲠在喉,而且若是后一种,日后成就大事,绝对会成为巨大的阻碍,甚至于阴沟里翻船,好梦成空。
西让几番思量,还是不确定是否要继续和南氏的联盟,遂向外喊了一声:“管家去请褚先生来。”
小半个时辰后,一个容貌普通,穿着灰布衣衫的中年男子来到书房,一进房就听见西让迫不及待问道:“先生,你怎么看?”说着,将桌上的密函递过去。
褚先生接过一看,看完笑言:“且不说这封信是否属实,就说它来的时机也未免太巧合了。”
“怎么说?”西让问。
“在下先前刚从街上回来,听到了一个消息,二小姐和南氏嫡子在拜堂前都莫名其妙死了,再加上这封信,很明显是有人在使离间计。”褚先生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听到自己女儿死了,西让脸上没有丁点变化,只有后面离间计才让他有了一点犹豫:“若信属实呢?”说到底,西让心中还有疙瘩。
褚先生非常明白西让心中的顾虑,说道:“便是属实,那也只能是南家主之前写给左相被拒绝的信。如此,相爷更要和南家主结盟,他之前被左相拒绝了,肯定心怀怨恨,这时候你不计前嫌,他定会死心塌地为相爷办事。”
“那婚事怎么办?”西让心中的疙瘩小了点,又想起另一件事,他名下儿女不多,女儿未嫁还在的就只剩下一个了,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只有委屈三小姐了。”婚事没什么难办的,死了一个,后面还有,便是这个也死了,还可以从族中选,只要嫁过去的女儿姓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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