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舜手上微慢,秋姬看到破绽,顺势甩出绯泪链,同时左脚上蓄力,一脚踢出,足上真气萦绕,几可裂石断铁。
虞舜见状,惊悚异常,头往后仰,迅风剑上挑,恰好将绯泪链挑高半尺,堪堪擦着脸面飞出,若非他此刻真气充沛磅礴,护住颜面,只怕现在已是无脸之人了。
如此躲避,虞舜头朝地,腰杆往后弯成弓形,又见秋姬又踢将过来,虞舜双手撑地,倒立起来,右脚与秋姬连接三脚。秋姬被虞舜一脚逼开,虞舜乘势弹跳起来,持迅风剑迎着秋姬头顶刺下。
迅风剑剑光璀璨,炽芒如焰,威猛无俦,眼看秋姬身姿飘摇尚未稳下,就要命倾虞舜剑下。虞舜心头犹豫,剑锋偏开,真气收回,而秋姬也趁机隐去了身形。
无奈剑芒滔滔难收,地面登时被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蔓延开去。
秋姬鬼魅般的在虞舜身后五丈出现,气恼不过,秀眉紧蹙,咬唇弄眼,使劲跺了一脚,地上裂开,滚出两个巨大的圆石,一前一后,向虞舜背后撞去。
虞舜手下留情,微有戏弄秋姬之感,只觉心情大好,微微一笑,脚跟在地上一蹬,身子倒退出去,正好装向那两个大石。
待要临近时,虞舜翻身一脚,在一个巨石上留下一个脚背印子,“啪”一声,那巨石侧飞出去,沿路打断了无数古木,虞舜又掣剑刺出,迅风剑朴实无华,如刺雪般轻易洞穿巨石。
虞舜顺势持剑将巨石举到头顶,手腕抖动,巨石“轰隆”一声,炸得四分五裂。
“秋姬,你走吧!今天之战就此为止!”虞舜持剑站定,望着秋姬道。
秋姬面色有些煞白,却是方才大意之下吃了亏,到现在还未恢复过来,血气不畅而致,她眉目含情,看着虞舜嘻嘻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就会欺负我们这些小女子!我是邪魂派的妖女,你却不杀我,你不怕你师长怪罪于你?”
“我虞舜生来不喜与女子争斗,你先前也算是留我一命,我现在不杀你,也算还了你的恩情!”虞舜冷冷道。
秋姬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道:“好啊,你不跟女子争斗,再好不过了!你不要还手!”手一挥,地上碎石、断木旋转而起,向虞舜卷去,其中,绯泪链携倒树毁林之力贯注而出。
虞舜一凛,忖道:“她居然隐藏了实力!”身形后退,右手持剑,左掌在右手上贴了一下,掌心幻出八卦图案,一只火凤凰倏地变大,展翅飞出,将碎石、断木尽数焚化成粉,火凤凰真元与绯泪链撞在一起,火苗乱射,红光炸散,满地火海,一天红霞。
秋姬轻笑道:“重华大哥,你又学了新掌法啊?使出来让小妹见识见识!”声音千娇百媚,颇含云情雨意,侵肌蚀骨,颠倒众生。
秋姬妩媚动人的话虞舜听在耳中,不觉打了个冷筋,隐隐间竟觉得好像自己真有这么一个妹妹似的,胡思乱想间,脑中灵光闪动,灵台再次清明起来,唬得他赶忙敛神收心,不敢乱想,身形如风,顺着溪流往下游奔去。
秋姬如影随形,在虞舜对面奔行,两人一左一右,分在小溪两侧,周转腾挪,闪避跳跃,真气碰撞,剑芒链光闪闪,短短片刻,便对攻数十次不止,战况一时间凶险激烈,难测输赢。
虞舜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在己掌控范围之内,因此心气平和,只是着心应对,不露破绽。秋姬却不然,心神略略慌乱,只觉虞舜修为远远高出自己,任自己施展浑身解数,也不能胜得一招半式,反而渐渐沦为劣势。
饶是如此,秋姬却越斗越来兴趣,似乎想见到虞舜将浑身所学施展出来才罢休,于是樱唇微启,皓齿开合,说道:“你新学的掌法呢?使来我看看嘛!这么小家子气……”
虞舜只觉这声音无比的刺耳,扰得魂不守舍,不敢再让她讲下去,左手就地一吸,三根松针悬起,刚想弹射出去,猛地想到手上乾坤玄灵戒还未还给白天,顿时金光闪烁,松针变作金刺,“咻”地三声并作一声射了出去。
秋姬见这金芒来的凶猛,立即转攻为守,绯泪链红光更浓,护住全身,其中分出一帘红幔,将三根金刺包裹起来,化去内中力道真气,催动绯泪链,霞光鲜艳夺目,灿若明星,反向虞舜遮压而去。
远途地开石裂,播土扬尘,飞沙走石,摧枯拉朽,种种粉碎乱麻,处处摧毁一遭。
“好漂亮的龙戒!送给我吧!”秋姬在那边正经说道。
虞舜瞳孔微微一缩,不惧不答,催动迅风剑,剑上白芒忽盛,亮晃晃形如晴空烈日,气浪如山洪爆发,汹涌激荡,与红芒交接混杂起来,顿时发出“隆隆”轰鸣锐啸之声。
红白亮光彼此消融吞噬,在二人间形成了一个颇大的光团,红白相间,红的艳丽刺目,白的明晃耀眼,仿佛红白两条小龙神光笼罩,相互扭缠撕咬一般。
光芒未散,二人影随身动,又以更快的速度向下游奔去,远远相隔,真气冲击,四周花木断折粉碎,土石突兀,狼藉不堪入目。
溪水早已断流,面目全非。
二人间剑气纵横,红光肆虐,一排排巨树、一块块大石被秋姬绯泪链红忙摄卷过来,在空中沉浮、轰砸,又被迅风剑如山剑芒摧毁、搅碎为齑粉,混杂着狂猛的气流冲天而起,纷纷扬扬洒将下来。
一时间,虞舜剑芒大开大合,剑气极尽霸道凛冽,气贯云霄,虽无极电光弧剑术之象,却暗含其形,而秋姬也非等闲,绯泪链红光始终强盛如初,红芒如轻纱薄雾,一阵阵一缕缕,轻柔曼妙,或分或合,飘在身前,其中却暗藏汹涌真气。虞舜剑芒虽猛,突入其内,却也被阻挡、绞化殆尽。
虞舜眉头皱起,暗道:“这妖女道行不低,如不使些手段,只怕纠缠不清了!”注意打定,正要施展本事,突然闻得“隆隆”轰鸣声传来,下游亮光大放,冲出丛林,凌空屹立,却是在一帘飞瀑之前,下方水汽升腾,乃是一大湖泊。
秋姬也住手不战,看着这白色玉带飞流直下,声如奔雷,澎湃咆哮,突然神色一变,好似看到了什么异宝,面上闪过笑意,心道:“我敌不过你,倒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奏效!”
当是时,绯泪链断开,形如长链,宝石闪耀霞光,秋姬挥甩出去,绯泪链遇风便长,瞬间就有数丈长短,宛如灵蛇,欲将虞舜捆绕缠绑起来。
殊不知秋姬此举乃是虚晃一招,意在将虞舜避开,自己好潜入湖中。
果然,虞舜飞身而起,一剑斩下,气芒刚猛,只是秋姬早飞到水面,一头没了进去,绯泪链缩小成环,迅风剑芒无物可击,直接斩入水中,激起滔天水浪,甚至比那瀑布还高出丈余。
虞舜身处其中,真气护体,滴水难沾,待水浪回落如湖中,一条庞然大物却冲出湖面,漂浮在虞舜身前。
虞舜骇了一跳,身形暴退数丈,定睛看去,却是一条死龙,二十余丈,浑身白骨,恐怖诡异,四爪皆全,百骸俱在,口内锯齿尖锐,眼中两团紫色磷火闪烁不定。
秋姬却站在龙头之上,神色闲适安然,衣衫干燥,素手一挥,巨龙盘旋身体,收拢起来,悬在湖泊上空,尾巴下垂在水面上一寸处。
整条巨龙白骨森然,威武狰狞,雄伟狂傲,张牙舞爪,不可一世。
虞舜处之坦然,毫无惊慌之意,只道:“想不到这深潭碧波中还有这等物事,仙子更是目光敏锐,能将其御为己用!”
秋姬淡淡一笑,轻拂秀发,道:“难得公子夸赞,小女子受宠若惊了!你如喜欢,不如我将这寓形术教给你?”
“虞舜天资卑劣,哪里学得会?”虞舜说道,“只是这龙死也死了,你又强行拘来,一来犯了阴魂鬼怪,二来不见得有什么用!”
“莫说阴魂,就是九幽索命尊者来了,又怎么会欺负我这么一个美貌女子,哪像你,不留情面!”秋姬嗔骂道,反手一拍,将绯泪链拍入龙头内,巨龙仿佛瞬间复活,全身扭动,红光罩体,变得灵动起来。
巨龙空口咆哮,竟也发出嘶哑难听的呼啸声来,震得四野惊响。随即,秋姬脚尖轻轻点在巨龙脊背上,顺势滑向龙尾,巨龙则咆哮着向虞舜撕抓而来。
虞舜处变不惊,面对如此死物,仍浮立不动,当巨龙森森大口咬下,利齿距离前额不过寸许时,其身体倏地消失,转现在巨龙头顶,挥舞迅风剑,迎头怒斩。
巨龙双颌交击,咬了个空,“咔咔”脆响,双目紫火大盛,燃出红光之外,两束紫焰射出,击在迅风剑上,阻住虞舜攻击,接着巨口张开,竟将虞舜含在口内,口内凝成一个黑球,黑芒在外萦绕不休,离虞舜只有尺许。
虞舜大骇,这条龙浑身鳞甲筋肉早腐烂无存,少说也死了三五年,却还有如此强横的怨怒气息,却不知死于何物之手。
虞舜不敢硬接这黑球,身形暴退,那黑球如附骨之蛆紧随而来,快如电光,眼见就要袭中虞舜胸膛,只听虞舜暴喝一声,真气贯注于迅风剑上,剑身立刻化作炽白状,周遭空气扭曲变形,剑芒如电,迎风而涨,伴雷鸣、电闪,几有五六丈长短,砍在黑球之上。
“轰隆”巨响震天。
黑光漫漫,白芒如日,巨龙庞大的身躯被生生震退开了数丈,撞在崖壁上,截断飞瀑,任由瀑布流水乱流倾泻。
黑球虽小,却也有万钧雷霆之力,将虞舜这一记“破芒诀”挡了下来。
虞舜恍然大悟:“那两个石球在秋姬操纵下也变得坚硬异常,这龙骸此刻竟也是威力倍增,莫非秋姬寓形术不止于控制五行之物?”惊讶之余,巨龙已抽尾甩来,罡风凛冽,如刃似剑,划过山壁,山壁山石块纷纷砸落,却是被它刮出了一道深达三尺的深坑。
想明此节,虞舜虽不惧此龙,但也不敢大意,右手往右侧伸直,五指松开,迅风剑剑柄贴掌,在身前竖着旋转起来,忽的定住,那湖面收到牵引,“咕噜咕噜”冒出许多水滴,附着在迅风剑周围,眨眼间便形成一柄巨大的水剑。
虞舜握紧迅风剑,一剑挥斩出去,那水剑躯壳脱剑飞出,那龙尾虽强猛,却也禁不住这一剑,“咔嚓”一声脆响,龙尾断裂,掉入湖泊当中,巨龙成为无尾之物,威势大减。
秋姬上半身从巨龙脊背处钻出,笑道:“你这一剑好生锋利,叫什么来着?”
“朝露!去圣洁无暇之意,专对凶邪恶毒、不守贞洁、荒淫无道之辈!”虞舜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