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腹间疼痛越来越厉害,陈弃咬了咬牙,暗想:“管他是谁,先练练再说,难道还能练死人么!”又想:“我并非蛮荒后裔,血脉不佳,也不知能不能修炼?”
仔细回想功法秘诀,慢慢的,仿佛潮水涌来,一个字一个字在脑中跳了出来。这些字句他从没见过,甚至有些字都不认识,与其说是在背,倒不如说是在读。
功法中全是穴道经脉字眼,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然而心中却似乎知道位置在哪里,一炼之下,竟然极为顺畅,只觉一股股热气从皮肤进入孙脉,宛如雨水汇成溪流,进入络脉,又似百川入海,滔滔汩汩,流入十二正经,如此运行一个周天,胸腹间疼痛果然立时减轻。
他毫不停歇,又运行了八十周天,胸腹间疼痛竟完全消失,只微微感到有些窒闷。他心中大喜,猛然睁开了眼睛,立时飞出一缕精光,宛如陈栩父亲打铁时,四下飞溅的火花。
略略感悟了一下身体,体内暖洋洋的,似乎多了一分力量,一时大喜:“我竟然能够修炼?难道我真是某个修炼世家丢弃的子孙?”虽然时常吹嘘自己是盘古后裔,但心里绝不敢奢望,只猜想是某个修炼世家的子嗣,“可是他为什么把我丢在薄山?”转念又想:“哼,他们既然不要我,我又想他们干什么?”
转头往外看时,忽然发现门外一片漆黑,不由咦了一声,低声道:“天怎么忽然阴了?刚才还阳光明媚的……这鬼天气!”
此时门外忽然走进一人,面貌清癯,不怒自威,正是风继祖。他见陈弃醒来,立时笑道:“小兄弟修炼了一天,终于大功告成了么?”
陈弃愕然道:“一天?”
风继祖见他脸上一片惊讶,以为陈弃担心怠慢了自己,立时宽慰道:“修炼之时,心无旁骛,不觉时间流逝,因此修炼一天也不是什么奇事,小兄弟不必见外,只把风家当成自己家便是。”
陈弃懵然点了点头。
风继祖咳了一声,又笑道:“我听姿儿说,小兄弟名叫陈弃?”
陈弃点点头道:“不错。”
风继祖微笑点头,一时往房里走了几步,忽见竹椅旁靠了一根白骨,立时眼睛一亮,似有意似无意,问道:“这就是小兄弟的兵刃吧?可否一观?”
陈弃不甚在意,只道:“请便!”
风继祖拿起白骨,略略查探,果然发现白骨气息不凡。他和姜伯一样,虽然都没见过神骨,但这骨头气息明显强过七阶武者的骨骼,而强过七阶,自然只能是神骨。他本想开口询问此骨由来,但想此事多涉隐秘,陈弃未必肯说,自己若是开口发问,反而着了痕迹,因此竟忍着一肚子好奇,随手将白骨交回陈弃手中,转而问道:“似小兄弟这般人才,定是出于某个名门望族了?不知小兄弟能否见示?”他怕陈弃不说实话,又多加了一句:“我听姿儿说,小兄弟出自盘古一族?”
陈弃生性喜欢胡说八道,又见风继祖脸上神色别有意味,当即道:“不错,还望风……家主替我保密!”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风继祖。
风继祖心里一惊,脸上神情却没一丝变化,当即笑道:“小兄弟如不嫌弃,就称我一声风叔吧,你救了小女性命,不必如此拘谨。”又问道:“不知小兄弟此番来到中土,究竟所为何事?”
陈弃故作神秘,低声道:“我们族长施展神通,算出人间将出大乱子,特地命我来查探,也好将这场灾祸消弭于无形之中。”
这一番话触动了风继祖心事,脸上立时一片惊讶神色。原来盘古一族正有一门大神通,善能趋吉避凶,卜测未来,名为大扶乩术,当即问道:“难道是大扶乩术?”
陈弃一怔,随即不置可否笑道:“风叔见闻真博!”
风继祖只当陈弃承认了,又问道:“那么这场灾祸是跟薄山有关了?我听小女说,薄山深处五色横空、万兽齐鸣之时,小兄弟正好就在薄山,想来是在查探?”
陈弃愕然,却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那时他正身处五色世界之中,惊讶于白骨躁动,黑斧横空,全然不知道五色世界之外,也是铺天盖地,爆发出一阵五色神光,气势惊魂摄魄,而薄山群兽在此神光之下,皆是仰天呼号。但他反应极快,脸上愕然之色一闪急过,立时应承道:“不错。”又怕风继祖继续追问,自己回答不出,又道:“不过现下事态还不明朗,不好预估,再过一些时日,风叔自然会明白。”暗自窃笑,等过得几日,我早回陈家村了,你还问谁去?
风继祖点了点头,便不再问,只道:“小兄弟救了小女一命,如此大恩,我们父女都不知如何酬报,且请小兄弟在府中盘桓数日,也好让老夫答谢于万一。”
陈弃闻言,忙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风叔一番心意,只能心领了。”
风继祖执意挽留,道:“小兄弟何必如此着急?若是小女知道我没有留下小兄弟,定会怪责于我,务请小兄弟多住几日。敝府虽然寒漏,但一切吃食玩物也还全备,若是小兄弟有甚需要,只管吩咐下人。”见陈弃又要说话,连忙拦住道:“再说了,涿鹿城离薄山也不甚远,小兄弟若是要办什么事,只管去办就是。”
陈弃无奈,只得应允,暗想:“我先答应下来,等他们不留意,再偷偷离开就是。”
风继祖这才放下心,向着门外喊道:“风成,你带小兄弟去厢房歇息!”
门外风成答应一声,躬身道:“是!”
陈弃便跟风继祖告辞,跟着风成,走出门外,只听身后风继祖又道:“让小兄弟住在留香院吧,贾铭老先生旁边的厢房还空着……”
风成又答应一声,带着陈弃,走向留香院。
风继祖望着陈弃背影,暗想:“这小子说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他真是盘古后裔?可是姿儿说姜仁盘诘他时,他连族长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是盘古一族?如若不是,他又是什么身份?”负手踱了几步,又想:“薄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迸出五色神光?”
沉思良久,心想此事总要查探一下,立时道:“风恒!”
门外又一人走进,躬身等候吩咐。
风继祖想了想,随即到:“明日你带五个人薄山,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动,另外让风雪去望薄山把姜伯、风震、风雷、风霈四人的尸首请回来,厚葬在风家陵墓。”
风恒答应一声,走出门外。
陈弃跟着风成走进留香院,迎头看见一片花园,暗夜中也分辨不出什么花,微风过处,扑面花香。花园后面有一排厢房,其中一间房屋内烛火通明,窗纸上映出一道人影。
风成走到那间房屋旁边,取出锁匙,打开了房门。陈弃正要跟着进去,忽听旁边传来声音:“又来人了?”老态龙钟,似乎年纪不小,声音中透出一股轻蔑之意。
风成便高声回道:“不错。”
“他是什么人?”
风成回道:“是小姐的一个朋友。”
那人哼了一声,就不再问。
陈弃颇为好奇,问道:“这老头是什么人?”
风成道:“他就是贾铭老先生,精于奇门遁甲之术。”其他的也没多说,只道:“小兄弟请歇息吧,如果有什么事,只需吩咐一声。院子里从早至晚,都有人在。”说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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