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胡吃海喝把胃填饱，林修远一个人漫步于太清境街道上。
二十八星宿高悬九天，簇拥着皎洁的太阴星，月光匹练如水般洒下，林修远微抬手掌，感受着一股隐约的力量没入自己的掌心。
‘这是什么？天地灵气，日月精华?’
夜间的大罗天煞是热闹，瞅了瞅自己的欠款，林修远选择绕道。
今天这一顿算是让他大开眼见，上辈子想都不敢的想的山珍海味，被尽数陈列，舌头都差点被他吞下。
就这样挥霍，那一会阴阳二气消费也不到一半。
‘我这是背了什么债啊——’望天。
.......
清晨，刚过辰时，林修远就穿好衣服，正正经经地坐在大殿内，等待清风道人。
他手上捏着玉牌，每隔几秒就看一眼时间。
‘清风老头，你最好别迟到。哼！迟到一秒钟我扣你一秒钟的指导费。’
“咔吧”玉牌震动，大门被人推开，清风掐着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走进大殿，笑眯眯地抬起手，指着手中玉牌上的时间。
“辰时一刻，我没迟到呦~”
“老——师——早....”
“嗯，你也早啊。”清风落座，从袖袍里掏出一卷玉筒递给林修远。
“你先看一遍。”
接过玉筒，林修远没怎么迟疑就贴在眉心，学着玉牌的方法使用。
温润的玉筒贴在眉心，触电一般，一股强横的吸力突然从玉筒传来，还没等林修远做出反应，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原地。
“这是哪儿？”林修远漂浮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向着四面八方打量，周围只剩下无边黑暗，唯一的光亮从他自己身上散发而出。
“我成光了？大古熬成汤？”他连忙抬起双手，果然半透明的手臂散发着点点微光，点亮了周围的永夜。
不止是双手，他全身上下都是如此，半透明的身躯套着一层薄薄轻纱，在黑暗中分外显眼。
“我这是...”林修远大脑转动，将线索稍加整理。贴在眉心的玉筒，莫名其妙的吸力，以及最后仿佛整个人被抽离的奇妙感受。
“我现在是灵魂状态？”握了握手臂，发现无法感知到，原本和他有着微弱联系的生命力。林修远确定，他现在大概率是灵魂状态，即便不是，那也不存在肉身。
“清风老头送我来着干嘛...他应该不会害我，不然欠债他找谁收？”
暂时排除清风的嫌疑，欠债的是大爷，至少债还清前是。林修远开始尝试控制自己的灵魂向前飘动，准备探索一番这个漆黑的地方。
作为有成为阿飘潜质的灵魂，大概有这种天赋。只是试了几次，他很快就掌握了漂浮这项本领，虽然不太稳定。
黑暗的时空没有参考物，玉牌也不在身边，时间、空间的流逝不可计数。林修远也不知道他自己瞟了多远，多久。只是认准一个方向，不停前行。
“这要干啥？小黑屋锻炼意志力，还是让我感受寂寞，为长生奠定基础？”林修远有点发憷，他可不想在这处空间发疯，在这里死都是一种奢望。
无边的黑暗，寂静的永夜，他感觉自己再待一阵，精神就得出问题。
灵魂怎么自杀他还没有掌握。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林修远的意志达到极限前，亘古不变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光点，虽然很小，很暗，但这是与周围黑暗格格不入的希望之光。
像是沉船的旅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林修远使出吃奶的劲，朝着光源出】处飞奔。
速度很慢，但他不在乎，只要有希望，他可以一直飘下去。但愿这光千万，千万，不要熄灭。
“一米，两米...快了，快到了。”林修远一边漂浮一边给自己打气，看着远方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不是靠近的太快了？我好像没走几步？’林修远停下漂浮的脚步，立在原地，他发现亮光靠近的速度没有减慢。
不是他在追亮光，而是亮光在追他。
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米粒大小的光点，已经变成了篮球大小，还在持续扩大。
转眼间，遮天蔽日的光辉充斥着他的眼帘，四周的黑暗满是裂纹，虚空中发出阵“嘎吱”声，不可名状的恐惧霎时淹没了他的心灵。
“啊！！！”
玉筒被他一把抛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唰”的一下蹦起三尺高，汗出如浆，衣袍被完全浸透，仿佛刚从水里被捞出来。
“怎么样？”清风按下右手，把抬起的案桌放回原位，笑眯眯地看着林修远，手里的玉牌已然打开录像功能。
“这...这是什么？”双眼的恐惧还未消退，林修远向后挪动屁股，颤动地左手指着不远处的玉筒。
此刻躺在地上玉筒毫无特点，玉片暗淡，和街道两旁卖的的批发货别无二致。
“玉筒啊，你刚刚不是看过来。”清风伸手一招，玉筒缓缓浮起，兜兜转转地飘向林修远。
“别...别拿给我，让我缓缓。”四肢并用，快速远离玉筒，他才不想再拿着这东西，鬼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吸进去，那种感觉他不想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多次体验。
“你看到了什么？”清风也不强求，重新接过玉筒，饶有兴致地看向林修远。
“全部...所有的东西...打开了...”林修远张了张嘴，舌头在口中打架，大段大段的话语被堵在咽喉。脸胀的通红，他拼命想给清风描述他看到了啥，可不怎么地嘴巴和舌头完全不使唤。
茶壶里倒汤圆，有理说不出。
“不要勉强，我明白你看到什么了。”清风伸手拖住林修远，看着后者长大的嘴巴，他怕在这样下去，都要脱臼了。
“你的境界还没到，看到的也未必是真实的，说不出来很正常，现在的你还不具备描述的能力。”
重新把玉筒塞回林修远怀里，清风理都不理后者绝望的眼神，一个定身术收拾地妥妥的。
“接下来这几天你就多看看这卷玉筒，差不多再看十几次我们就可以开始修行了。”
一边叮嘱，清风一边回过身，在背后的书架上挑了几本玉册，解开林修远身上的术法。
“这几天你抽空把这些也读完，直接用玉牌读取，在脑海里过几遍就可以。”
“这些什么？”林修远取出玉牌，按照清风的指导很快就录入四本玉册的内容，随手翻看一本，果然，全都是不认识的字。
不是九州的通用语。
“时间空间概论，五行相生相克基础...。”
眼皮一抽一抽地听完清风的介绍，林修远觉得这里画风有些不对。
‘不应该是天地乾坤大法，五行法术大全之类的吗？怎么有一种...违和感。’
“违和感？”清风抬起头，一脸了然。
“那这两本就叫...阴阳化生大法和太常心法炼气篇。这样满意了不？”
“满...满意了。”
“满意了就去看，磨磨唧唧的。”清风一挥袖袍，将林修远和几卷玉册一齐卷入他昨天选好的房间。
“什么时候看完什么时候再出来，这几天我会安排人送饭进来，你就安心看书吧。”
“不要想着敷衍我，你老师别的不行，检查作业的功夫还是很到位的。别让我抓住把柄哦~小家伙。”
将无人的大殿再次收拾干净，清风又坐在案桌前，开始品味茶水。
“这小滑头，爬都没学会就想跑，还天地乾坤大法...给了你能看懂吗？”
空旷的大殿再次安静，只余下“嘶嘶”的火焰灼烧声，和若有若无的摔笔，骂娘声。
微风从洞开的窗户中透入，拂过一株绿萝，一枚碧绿的叶片飘落，被微风裹挟着落入林修远的房门前。
日上三竿，清风缓步走过，开始清扫大殿，叶片被气流卷起落入木桶，半边碧绿，半边枯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