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镖头及趟子手见状齐齐吃惊,随即纷纷操起刀枪剑戟严阵以待。
两名杀手看了看缩在一处的丑陋三女,继而扫视了一遍镖局众人,视线最终落在渗血的包裹,其中一人望向曾、崔两镖头说道:“那包裹里是何物?打开来让我们瞧瞧。”
两镖头互望一眼并未答话,只是紧了紧握住兵刃的手,暂且不论这人言语无礼,亦不论方才两人动手向镖局护送之人施杀,单凭逃去时斩杀两名趟子手之事,镖局众人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怎会乖乖听从这两人的指使?
杀手中另一人说道:“无须如此紧张,我们不到迫不得已绝不轻易伤人性命,却也须看看你们是否乖巧听话。”
曾镖头怒道:“哼!不轻易伤人性命?我那两个镖局兄弟的的性命是谁曾伤害的?”
先前一人说道:“动手阻拦我们的去路,便是教我们迫不得已,他们两人是咎由自取!”
崔镖头说道:“草菅人命却冠以堂而皇之的理由,你当我‘古腾镖局’是吃干饭的吗?”
另一人道:“那么你们打算怎样?”说罢两人齐齐将右手探至左袖之内。
镖局众人曾见识到两人逃去时杀却两名趟子手的迅捷凌厉杀着,此时却也颇感紧张,而两名杀手见镖队人多势众,亦不愿大动干戈,场面一时僵住。
少顷后,先前言语的杀手望向手持一刀一剑却无所架势、动作的肖雨楚望去,上下扫视一遍说道:“喂,小子,就由你打开包裹瞧瞧。”
肖雨楚闻言以右手刀指着包裹说道:“这包裹吗?你们为何如此关心?不祥不吉,不看也罢。”
两名杀手同时吃惊,倒非因为肖雨楚所言之语,而是见到肖雨楚右手刀上殷红的血迹,且此时恰好有一滴血缓缓自刀尖滴落下来。
两名杀手不由仔细端详肖雨楚,一杀手道:“请问少侠,包裹中究为何物不祥不吉?”言语中用上了“请”字而非“喂”,更将“小子”改称为“少侠”,显然察觉到肖雨楚有些与众不同。
肖雨楚以刀指了指蜷缩在一处的三女道:“包裹内便是她们的主人,假扮老者之人的头颅及其信物,听方才他与那位壮士的对话,好像姓名为‘李云飞’。”
两名杀手齐齐动容道:“此话当真?”
肖雨楚道:“小可的话当然当真,他们的对话当不当得真,小可却不敢妄论。”
一名杀手道:“少侠可否将此包裹交于我们,我兄弟两人将感激不尽。”
肖雨楚摇头道:“你们欲取走包裹却问错了人,应该向‘古腾镖局’的众位英雄请教才是。”
两人随即朝曾、崔两镖头望去。
曾镖头与崔镖头互望一眼,崔镖头忽然说道:“不用请教我们,一切便由少侠做主。”
肖雨楚与两名杀手同时愕然。
崔镖头心底委实有些畏惧这两名杀手,但已看出肖雨楚思想天真单纯并且宅心仁厚,心想肖雨楚武功诡奇高超,何不把他拉过来与镖局站在同一战线?
崔镖头此举颇为阴险狡诈,如此言语朝好听了说就是拉帮结派,难听了便是将肖雨楚拉下水,利用肖雨楚趟浑水而为镖局谋取益处。
两名杀手诧异之下有所察觉,而肖雨楚哪里会想到此节?反而见崔镖头如此抬举自己不由心生好感,当即说道:“请问崔镖头,镖队可否愿意这两位将那包裹取去?”
崔镖头连忙答道:“不愿意,绝对不愿意,但一切凭少侠做主!”
肖雨楚闻言更是感激,望向两名杀手道:“两位可曾听清楚?镖队绝不愿意。”
一名杀手眼珠急转一圈说道:“少侠并非镖局中人,切勿被人利用做出傻事。”
肖雨楚闻言微微一愕,随即皱眉道:“两位能否试想,镖队所护送之人已然丧命而且身体被焚毁,至此已是难以交差,但若遗下的头颅及信物都带不去,教他们如何向镖主交待?如此一来古腾镖局的声誉岂非大大受损?”
另一名杀手道:“少侠,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在下奉劝少侠莫要为他人之事强出头,以致遭来杀身之祸之时后悔莫及。”
肖雨楚摇摇头道:“无论如何,小可万不会答允。”
前一名杀手冷哼一声道:“在下两人好话说尽,少侠仍如此执迷不悟?”
肖雨楚再次摇头道:“非也非也,小可并非执迷不悟,乃执着明悟是也。”
两名杀手见状断定肖雨楚在佯作痴傻戏弄自己,更以为肖雨楚如此凛然不惧定是倚仗身怀不俗武功,心想镖队的镖师趟子手虽不足为虑但也须费一番手脚,如果此少年再具备高深的武功实不宜大动干戈。
两人不住打量肖雨楚,但无论如何也瞧不透肖雨楚武功的深浅,两人互望一眼道:“难道少侠不怕今日之后的将来在下的门派对少侠实施无休止的眀刺暗杀?”
肖雨楚煞有介事的撇撇嘴道:“镖局做的是正当生意,诸位镖师护镖护人乃行使本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小可虽本领低微、微不足道,但绝不答允两位恣意妄为,为私利强施于人至有失职责本分。”
肖雨楚越是说“本领低微”、“微不足道”,两人越感肖雨楚高深莫测,片刻后一人道:“如此在下等告辞,后会有期!”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且慢!”崔镖头喝道:“请问两位,弊镖局的两条人命难道就此作罢吗?”
两名杀手驻足皱眉,一人道:“那么依你之见如何是好?难不成多搭上几条人命才老实罢手吗?”
崔镖头面色为之一变,随即望向肖雨楚。其实,若肖雨楚方才未曾显出看起来高超的武功,崔镖头定不会与这两名杀手多做纠缠,不再找麻烦自行离去便是谢天谢地了,而如今有肖雨楚做为倚仗当然另当别论,在众趟子手面前最少也要说说场面话,但即使肖雨楚果真出手相助,拿住两人甚至杀了抵命倒是未曾抱有期望。
肖雨楚见状说道:“方才两位伤了镖友两条性命乃形势所逼被迫出手,但愿此刻勿要再杀伤人命。”
两名杀手望着肖雨楚,同时心想眼前这少年或许存有奇缘机遇下习得刀剑高招的可能,但其小小年纪内力轻功必定有限,而残雪堂当下的杀手皆是专拣极具奏效的凌厉杀着与迅捷如风的纵掠弹飞为重点打造而成,若是单论追逐之术,此少年人必当远落下风。
想到此处一杀手冷笑一声道:“看在少侠金面,我们兄弟可以不再滥杀无辜,但若有不长眼嫌命长的愣头瞎子阻绊去路,我兄弟两人再杀得几个,少侠又能奈我何?”
肖雨楚想了想道:“这倒是不宜用人的性命进行尝试,这样吧。”说罢朝曾、崔镖头及说道:“请各位镖师让开去路,移动贵足至小可的身后及身畔。”
两个镖头与众趟子手正自处在骑虎难下之境,闻言心下松了口气,随着两个镖头的示意众人缓缓退开,兵刃仍自架在身前,全神戒备中慢慢移至肖雨楚的身畔及身侧。
肖雨楚向两名杀手道:“如今当作阁下两位又杀了两三人,这便尽展所能离去,小可试试看能否阻拦住两位。”
两名杀手互望一眼心想:我等如今正欲离去容后再见机行事,这小家伙竟要我们试着逃跑?是这小子真的身具绝学还是虚张声势找来个台阶令双方顺阶而下?
一杀手眨了眨众人望不见的一只眼,两人配合时日长久,便是一个眼神已能够心领神会:且试着逃离便是,也好称称这小子的斤两,若是草包一个,便可大大方方的拎了那个包裹离去圆满报功了。
两人身形一颤便即纵出极远,当真是动若脱兔、风驰电掣!
镖局众人的“啊吔”声中,肖雨楚急踏两步疾速窜起,倏忽间身躯已至数丈空中,视线所及已然算准两人的奔掠之速及自身的标前趋势下的两相交汇之处,双臂舒展刀剑各锁一人箭矢般追摄向两人。
两人弹指间掠出极远,身形毫不迟缓中回头望向后方,料想肖雨楚必定被遥遥拉后,岂知身后哪里有追来的身影,正自诧异间忽觉上方风声飒然,惊愕当中仰望上去,只见一团黑影直罩而下,黑影中寒性点点似是刀剑之尖,而此时疾掠的趋势已万不能移位闪避,只好双双仓促举剑迎格。
“当!”、“当!”脆声响中,两名杀手的手中剑脱手而飞,两人身形剧震生生后退两步,只觉气血翻腾虎口痛麻难当,耳中更是嗡嗡直响。
一人自上而下蓄势骤击,两人自下而上仓促迎击,其气劲及力道岂可同日而语?
镖局众人见此情景齐齐欢呼一声急奔而来,而两名杀手面现惧色,互望一眼后各朝一方腾身疾掠,竟给肖雨楚摆了一个分道扬镳、背道而驰。
肖雨楚愕然间不知追赶哪一个,竟然眼睁睁的瞧着两人迅速远去转眼不见。
镖局众人堪堪赶到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纷纷破口喝骂声气势磅礴、傲气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