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翊盘腿坐下来,芮南玉紧靠着坐在肖翊的身侧注视肖翊手中的“御风之术”秘笈。
秘笈虽然以防水防气的物事严密包裹,但终因年代久远而显得极其破旧脆弱,颜色更是昏暗泛黄,肖翊小心翼翼翻开首张,芮南玉好奇之心大积,脸颊几乎贴着肖翊的侧脸,一瞬不瞬的凝视向秘笈翻开的页面。
一阵阵微风轻轻吹来,芮南玉的几缕青丝随风飘逸,纤纤发丝抚拭着肖翊的耳垂、下巴及脸颊,使得肖翊心神浮荡心跳加剧,面孔更是红得似熟透的苹果。
“御风术,分三层,一顺、二乘、三驭…”芮南玉吹气如兰的语声自耳畔徐徐传来,肖翊不由心神俱醉,但顷刻间强摄心神回归自我,顿觉灵台清明,但双眼却是不由自主的望向芮南玉如清澈水潭般幽深晶莹的双眼。
“…即顺风,乘风,驭风,集三风乃至御风之大成…肖翊,你看着我干什么?”芮南玉余光发觉有异,转首见肖翊痴痴的望着自己,不由诧声问道。
“哦?”肖翊吃惊不已,惶急的道:“顺什么,乘什么,驭什么乃御风之术之什么什么!”
芮南玉呆呆的凝望着肖翊,随后伸出玉脂柔夷,手背部贴向肖翊的前额关切的问道:“肖翊,你怎样了?没什么吧?”
伊人温润的手背贴着自己火烫的前额,肖翊顿感心火焚燎,当下急忙运集内力强行抑制,口中“风…术…嗯…对”的不知所云。
芮南玉收回玉手继续念了几句随即翻到下一页,忽然“咦?”的一声说道:“肖翊,此秘笈你曾经看到过?”
肖翊闻言愕然,随即点了点头,稍一思索又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喻意是肯定还是否定。
芮南玉愣然瞧了肖翊片刻,随即指着秘笈新翻开的一面说道:“你看啊!”
肖翊回过神低头观看,只见上书:顺×,乘×,驭×乃御风之术之××!与肖翊所言的“顺什么,乘什么,驭什么乃御风之术之什么什么!”分毫不差。
肖翊不禁“哦”了一声自语道:“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芮南玉不解的皱眉道:“怎么岂有此理了?肖翊你怎么了?”
肖翊收摄心神言道:“这叉叉的代表的什么?”
“问你啊!”芮南玉当即认真的答道。
“难道我肖翊本就无所不能不成?”肖翊心想着再度翻开一页,只见条条箭头纵横交错,显然代表着风行风向,而叉形标记则错落有致的点缀其上,周边则是环绕围行的另外箭头,标注着每一风向关键之处的运行诀窍及运转要领,其浅显的图形所画出的深奥至理令肖芮两人叹为观止暗暗咋舌,此情几已惊为天作。
“原来如此。”两人异口同声言语道,随即扭头相望,不禁双双捧腹不已。
两人细看图示,虽然有所感悟但仍只是模糊的轮廓,无法确切定论其中的法门与奥妙。
“你看!”芮南玉伸出葱玉般的手指指着页面的下方说道:“这是什么?”
肖翊凝目望去,见下方杂乱无章的写着一行蝇头小字,显然是狂草书法,芮肖两人本非博学之士,古时的狂草更令两人理解的难度大增,只看得懂些许的简单字句词组及文章所专用的符号。
“好像是注解。”芮南玉言道。
肖翊心有所悟急忙看向上方的图标,再急急对照下面看得懂的几组简单词句,心头狂喜之下欢声呼叫一声,瞪大眼惊喜交集的望向惊恐愕然的芮南玉,喜悦不胜之下忘乎所以竟伸手“刷”的一下扯下芮南玉的黑色面纱大声叫道:“有了!懂了!好极!妙极!”
芮南玉白皙绝美的面容惊诧的望着肖翊拿在手中狂喜挥舞的黑色面纱,美目圆睁朱唇张启,端的是明眸皓齿,只是面容上写满了惊恐、羞涩及恼怒!
肖翊愕然停止挥舞的手臂,愣愣望着手中黑色的面纱,一颗心直往下沉,越沉越深,仿若不断堕向无尽的深渊。
两人雕塑般的静止凝定,只有湿润的山风徐徐吹来,黑色的面纱更是在停止挥舞的手臂尽端手指尖中随风轻轻摇曳飘舞,好似故意而为之般,不由心胆俱裂惶急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芮南玉伸手轻轻将面纱抢了回去,随即缓缓扭身面向他方,只余下肖翊木雕般的手臂依然保持原式不变,脸上却是写满了“苦”字。想到自己在狂喜激动之下得意忘形,竟然粗暴无礼的将一直以纱遮面的一教之主的面纱狠狠扯了下来,其疯狂举动简直不敢再予想象,更弄不清自己何以至此。
而芮南玉此时的心境又是如何呢?十多年的以纱遮面,只有曾经在以为肖翊昏睡不醒的情境下自行除下过,因而让肖翊得窥自己的面容。十多年来,也只有自己将面纱除下,其他人根本碰都未碰过,包括芮青兰在内。而如今,面纱被一男子粗暴至极的狠狠除下并疯狂舞动,一股自己的隐秘遮羞布突然被男子赫然剥去以致完全luo露般的感觉油然而生,此一剧烈的落差教芮南玉如何承受?
但不知为何,芮南玉许久以来基本上处于古井不波的心湖,在此时此刻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肖翊无意间的疯狂举动却触动了芮南玉暗藏深处的敏感心弦,使其魂魄纷乱刺激异常,兼且有一种怦然心动的奇异感觉。
肖翊呆了半晌不知如何是好,是道歉还是安慰?怎样才能惩治自己的罪恶,弥补自己的过失?
想着想着竟然鬼迷心窍般挪到芮南玉的身前,茫然伸手取过了面纱,随即朝芮南玉的脸上罩去,如此拙劣的赎罪挽回方式实是令人瞠目结舌。
芮南玉心神剧震,挥手弹开肖翊的手臂,白皙的俏脸变得火红火红,瞪目望了肖翊片刻后霍然弹身飞快的纵掠而去。
※※※
芮青兰急赶几步抵达陈惜童的身前说道:“别惊动了乌老太婆,否则非要跟着去或阴魂不散的跟随委实难安。
陈惜童醒悟般点了点头便望向柳浩然及徐伯一家人。
“柳大哥好,这几位是…”陈惜童说着以疑问的目光望向芮青兰。
芮青兰再次看了看陈惜童身后去往总坛的来路,说道:“这几位是来凤药行徐伯一家人,说来话长。”说着拿出一封书信交给陈惜童道:“这封书信交给柳护法,同时可将内容告知药长老、蒲大护法及蓝护法,事情缘由看到书信内容便知,陈妹妹你来得正好,快将徐伯一家带上山去。”
陈惜童接过书信诧道:“芮姐姐,你们难道不一同上去?”
芮青兰苦笑道:“被乌老太发现或缠上都不是闹着玩的,妹妹快些走,我和柳郎也要马上走的。”说罢向徐伯等人摆了摆手望向柳浩然道:“我们走。”
柳浩然微笑着向陈惜童点点头,随即抱拳向徐伯一家人道:“保重。”说罢与芮青兰转身离去。
陈惜童欲言又止间柳芮两人早已消失在前方山路拐弯处。
“哪个在叫‘芮姐姐’?是你吗陈丫头?难道芮丫头回来了?”一声嘶哑的喊叫声自总坛方向传来。
陈惜童脱口道:“糟了!”随即连忙想了想说道:“徐伯,您稍后自报家门,就称是自己找来的,并没有芮姐姐及柳大哥陪同,书信我自会交给柳护法。”
徐伯听罢愣了愣,随即说道:“老朽晓得,有劳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