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家管家有些为难。
上回他盯着韩致远把人送走了，这回韩致远突然出现在禁院着实很意外。
“怎么？不想说？”
“韩公子，这只不过关系到林家的一些私事，与案情没什么关系。”
“我看未必。”韩致远走到墙根处，将堵着洞口的石头往旁边踢了踢，露出一个更显眼的洞口。
“这一定是那些乞丐砸开的口子！当日慕景彦肯定就是从这里跑掉的！”林家管家跟过去。
这个洞口埋在一堆杂草丛中，堵着的石头跟墙壁看起来一致，如果不是被韩致远拨开，还没有发现。
之前林家的人就琢磨慕景彦是怎么从林家跑到下水渠的，甚至撬开了其他地方的几个石板，原来真正的口子在这里！
小刀子已死，慕景彦除了跟韩致远提过自己是从林家禁院跑掉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她跑过的路，林家的人也没想到她曾经跑进过这个院子。
林家管家一见到这个洞口就明白了。
“谋杀小乞丐的凶手也从这里出入过。”韩致远又补充了一句。
“韩公子？”管家一愣，继而汗颜，“林家可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你能代表了林员外一家？”韩致远反问。
“不能。”管家被问住，赶紧摇头。
即使再得林员外的信任，他也不过是个奴仆，担不起主家的责任。
“那就用不着你多说，韩某要向林员外问话。”
出其不意的见到林家禁院的人，做了一番初步查探确认之后，韩致远不打算再跟林家的人兜圈子。
“韩公子，韩公子！有话厅里说，请！”
那边，得到消息的林员外急急赶来。
“韩某来办案，不是找人喝茶聊天。”韩致远负手踱了几步，“韩某没想到，追查案发现场会又追到林家的院子里来，看来不从林家查也不行。”
“韩公子查到了什么？”林员外上前问。
韩致远看了眼林家外甥，“有因便有果，林小姐失踪不是没有理由。”
“韩公子此言何意？”林员外面色一凉。
“他叫什么名字？”韩致远问。
林员外顺着韩致远的目光看过去，“夫人叫他油籽儿。”
“油籽儿？倒是挺有趣的一个名字。他到林家多久了？”
“快十年了吧，大概十岁的时候来到林家，就是这么高。得了病，长不大，赶老也是这样。”林员外叹了口气。
这么说来，林家外甥已经有二十岁，跟他同龄。韩致远又道，“不认他这门亲不就没事了？”
像林家这种一门心思的想要向上攀爬之人，肯收留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病孩子，哪怕是把人丢在这么一个破院子里，也算是桩奇事。
“毕竟是夫人家姐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家姐，那么小便失去双亲，我们林家就是他的亲人，怎能不管？”林员外摆出一副慈悲心肠。
“他是从哪儿来的？”韩致远接着问。
“是他自己找到林家的，那时我们还住在钱塘县，大概九年前的一天突然找上门，带着家姐的信物，话也说不太清，说了好半天才听明白，说是家姐的孩子，失去双亲，来投奔姨娘。我们见他可怜就将他收留，可谁知这孩子有病，犯病的时候会咬人，求医无门，有次把一个丫鬟的胳膊都给咬下来一块肉，不得不将他关起来，后来举家搬到五柳巷来住，也专门给他留了个院子，设为禁院。”
“是什么信物让你们笃定他就是林夫人姐姐的孩子？”
“就是家姐的一块随身绣帕，夫人确认是家姐所绣，不过只是一块绣帕不足以为证，让我们深信不疑的是，油籽儿的样貌与家姐极像，之前见过家姐的老家人，也是一眼就认为不会错。家姐十二三岁的时候被拐，音讯全无，不想见到了她的孩子，可想而知夫人有多高兴，看到油籽儿跟她的姐姐那么像，认定就是自己的亲外甥，原本是想好生抚养的，可谁知……”
林员外说着抹了把眼睛，“韩公子，不是我们不想说，实在是……这事要是说出去，于林家声誉有损，毕竟林家是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个和顺，如果知道林家家门不幸，怕是会避而远之，毕竟做生意并非除林家不可，临安城中更是卧虎藏龙，林家只有更谨慎才能保住个落脚之地啊！”
“但是现在，整个临安城的人都知道林家家门不幸，为急攀萧家婚事，不顾危险嫁女，致使女儿失踪，夫人发疯，家门外又现鬼影血手，如此走霉运，可还有人与林员外谈生意？”
“难道是石仙要灭我林家吗？”林员外惶恐。
“还是先想想你们到底种下了什么因吧！”韩致远甩袖冷哼。
“韩公子究竟何出此言？”林员外又是一凉。
“林员外应该心里清楚，就算不记得经韩某提醒也应该想起，韩某还等着林员外来说说。”
韩致远在小院中绕了一圈。
油籽儿已经被人拖进屋子里，似乎那阵猛性已经散了下去，像滩泥似得任人摆弄，不吱声。
“韩公子，要说的我都说了。”林员外道。
“是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都是不能说的吧？”韩致远回到林员外面前，“这么说来，林员外是不需要韩某找女儿了。那韩某就舍近求远，先去为另外两家的女儿伸冤，林员外就且在府上安心地等着林小姐自行现身就好。”
“我们林家的私事跟翎儿有什么关系？翎儿是被石仙掳走的，公子要查应该去查石仙案。我们林家也是受害的！”林员外急道。
昨天刚听说第一个失踪的新娘被找到，人已经死了，家人从刑部偏堂接走了一具冷尸，今日午时，又听另外一家人赶到刑部偏堂认尸，据传闻说尸体是在金沙渡口发现的，被鬼火缭绕，都被烧成了黑炭。他的女儿林翎虽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在事发之日便已有鬼影显现，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