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夏看着那妇人快要戳到自己鼻子尖上的那根手指头,有些不在状态地想到,自从当上了石山口的女头领后,自己有多久没被人戳着手指头骂了?
那妇人眼见毕夏不反驳自己,气焰顿时更加高涨了起来。什么“下、贱的小娼、妇,不要脸的臭婊、子”之类的脏话更是源源不断地从嘴里吐出,骂地好不痛快!
毕惊穹眼见毕夏仿佛被吓傻了似的,顿时怒火更炽,上前一步撸起两条袖子,一副想要暴打一顿那妇人的架势。
毕夏慌慌忙忙地从后面抱住了毕惊穹的腰,拦住了他。
“哥哥,别跟这种泼妇计较。你碰她一指头,她能嚎地满县州里的人都能知道!”
毕夏话音还没落,那边那个妇人已经干脆利索地躺倒在了地上。
“天杀的不给人活路啊!大家都来看看啊,光天化日之下啊,还有这种良心被狗吃了的不是人的东西啊!大白天里耍流氓啊!耍流氓不成现在要杀人了啊!”
从小到大都是跟正常人打交道的毕惊穹,何时见过这种人,一时间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妇人,浑身气得直哆嗦。伸出手来指着那妇人,“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实在是被气狠了。
毕夏蹙着眉毛看着那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妇人,依稀觉得这妇人长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正当这时,姬家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从门里走出了一位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来。
毕夏看着那男人,眉毛不由皱地更深了。
这男人分明就是姬彻的哥哥姬芮!
可这不应该啊。她记得姬彻说过,他自小就没了父亲,是跟着叔叔姬良一起长大的。可如今姬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最让毕夏疑惑的便是,姬彻明明说过,他家境不是很好。
可如今,不管是那男人背后规模颇大、一看就上些档次的姬府大宅,还是眼前穿着打扮都似模似样、浑然不像家境不好的姬彻的哥哥姬芮,都让毕夏觉得有一种深深的违和感。
毕夏百思不得其解。上辈子的她认识姬彻的时候便是他们成亲的当晚,所以她对于姬彻发达之前的事迹一概不知。重生以后,她提前认识了姬彻,可她关于姬彻发达之前的了解,也只来自于姬彻亲口告诉她的那部分。
难道,姬彻又骗了自己?
想到这里的毕夏,不由得有些愤怒,又有些伤心。她算得上是恶狠狠地瞪了姬芮一眼,一句话没说,拉着毕惊穹转身就走了,丝毫不管毕惊穹被拽地“哎哎”直叫。
眼见毕夏和毕惊穹两个人走远,方才还在地上打泼的妇人一咕噜爬了起来。连身上噌到的灰都不擦,就向往那男人身上扑去。
“当家的,我说我能把这个小贱、人赶跑吧!瞧瞧我这手段!”
姬芮眼露厌恶之色瞥了那妇人一眼,然后装作要转身关门的样子躲过了扑过来的妇人。
“荷花,这事辛苦你了。千万记住了,不能让这姑娘接近我那个脑子里进水的弟弟,不然她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嗨,咱两口子这么多年了,说啥谢!”那妇人压根没有注意到姬芮对自己的厌恶,她挺胸拍了拍胸脯,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
姬芮瞥了一眼那妇人,待看见她插了满头的金银玉簪和被上好丝绸裹着的圆滚滚的身躯外,不忍直视地扭过了头。他娘当年怎么给他找了这么一个媳妇!
偏心眼子!瞧瞧他娘给姬彻找的媳妇!大家闺秀,长相温婉端庄,大气、上档次!
再翘翘他娘给他找的媳妇!村姑一个,胸、大屁、股粗的!整日里跟泼妇一般骂骂咧咧,行为粗鲁!
他真是受够了!他简直一天也不想再跟这个无知蠢妇呆在一起了!
那厢,被气走的毕夏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事有反常必为妖!
姬彻没必要骗自己。更何况,刚认识姬彻时,他那满身带着补丁的衣服骗不了人!
毕夏越走越慢,直到最后索性停了下来细细思量。
恰好这时,毕惊穹打量了一番毕夏的脸色后,吞吞吐吐地开了口,“妹妹,我们要不要再去问一问?姬彻不是那样的人!如今我们连他的面都没见,他肯定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不如我们去茶馆什么的地方去探探消息?”
毕夏听着毕惊穹的建议,不由地点了点头。
如果姬彻以前没骗自己的话,那姬家以前家境必然很不好。如今姬家突然搬进了大宅子,吃穿用度骤然好了起来。这么大一件事,项县里必然会传得沸沸扬扬。不如去酒楼茶馆里探听探听消息!
“哦,姬家啊。听说他们家前段日子来了个贵人。那贵人颇为赏识姬家的二儿子姬彻,想要把自家妹妹许配给姬彻那小子呢!”
“要我说啊,这姬家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当茶馆的小二一边给毕夏两人倒茶,一边略带些“男人都懂”的神色冲毕惊穹和毕夏说起这桩算得上是风流韵事的小道消息时,毕夏气得险些没把手里的茶碗给掀翻在地上!
姬彻!你真有种!
毕夏气得脸色铁青,她本想拂袖而去,从此以后再也不见姬彻这个小人。
可她心里总觉得这事儿不妥,她强压下脾气,继续冲那小二打听道:“小二哥,那你知道这贵人叫什么名字么?”
“嗨,这事儿谁不知道啊!鼎鼎有名的宛城苏家大公子——苏擎苍呗!”
乍一听见苏擎苍的名字,毕夏不由得冷笑两声,原来如此。
苏擎苍,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好好的阳关大道你不走,却非要来招惹我!这可真叫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正好,你跟你妹妹苏叶舞的账,咱们这次可以好好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