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羡反应快,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沈老夫人面前,“晚辈季无羡,见过沈老夫人,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谢云弈,他这人比较沉默,不怎么爱说话,但人很好。”
季无羡见苏梁浅对沈老夫人颇为敬重爱戴,唯恐他像对待以前谢老爷子介绍的那些姑娘的家长那样,闷葫芦一枚,主动将他也介绍了,还带了句好话。
谢云弈也上前,站在季无羡的身侧,拱了拱身,“晚辈谢云弈,见过沈老夫人和各位夫人,初次唐突拜访,有失礼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季无羡瞄了眼态度绝对算得上恭敬的谢云弈,觉得自己多虑了,那可是他送了玉佩的人的外祖母呢。
季无羡又往沈老夫人的方向走近了两步,脸上的笑,颇是热情,“沈奶奶,您还记得我吗?我就住隔壁,小时候还来串过门,苏妹妹,我们还一起玩过泥巴呢。”
沈家的邻居不多,姓季的就只有一户,当朝的季公爷季祥化。
季无羡的这个身份,惊了在场的不少人。
沈家,已经许多年,没这样身份的人登门了,就是结的儿女姻亲,也在那件事后,保持距离。
虽然季无羡也姓季,但苏梁浅还真的没将他和那个季家联系在一起,毕竟季公爷位高权重,谁会将他和一个叫别人公子的医者联系在一起。
苏梁浅思及此,不由看了谢云弈一眼。
季无羡觉得那一声苏妹妹,叫的自己后背生凉,寻思着补救的他忙道:“多亏我这朋友出手,不然苏妹妹现在怕是凶多吉少。”
季无羡说完,将这个中的缘由解释说明了一番,沈老夫人看谢云弈的眼色都变了,一下待他为上宾,千恩万谢的。
苏梁浅没接这话,她没在季无羡替谢云弈介绍时说明,就是不想让沈老夫人知道。
她欠的人情,她自己还,并不准备像上辈子那样混账,将沈母和沈家牵进来。
苏梁浅看向季无羡,一副恍然的模样,将话题从谢云弈身上转移,“我想起来了,小时候你胖的和个球似的,老爱用金珠砸人,又霸道又爱使坏,都没人和你玩。”
季无羡欲哭无泪:“……”为什么要提他的黑历史。
季家和谢家一样,几代嫡系都是单传,季无羡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什么给什么的那种,他那时候胃口又好,是个和球一样的大胖子,很多人都小胖子小胖子的叫他,明着,季无羡揍了不少人,暗地里也使了不少坏。
都说富不过三代,但季家,从大齐开国富到了现在,其积累的财富,丝毫不会逊色于国库,季无羡小时候玩的珠子,都是纯金打造的,被季小少爷砸中的人,都是开心的。
但对颜狗季无羡来说,那是他不堪回首的童年。
“外祖母,这两个人,是我在云州认识的,就见过几面,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
苏梁浅轻描淡写,沈老夫人有些责怪道:“不过就是数面之缘,人家就愿意出手相助,你更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苏梁浅妥协,“我会的。”
苏梁浅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到正事上,“表姐,你让人去通知西昌伯府了吗?”
沈睦茵咬着唇,垂着脑袋,显然是没有。
苏梁浅也不意外,“外祖母,您让人去一趟,让他们派人过来,不然的话,我们这边就报官了。”
不待沈老夫人吩咐安排,苏梁浅的二舅妈,沈睦茵的生母邵青衣,声音有些尖锐道:“报官?”
她是知道女儿在婆家的日子,这好端端的要报官,今后还怎么在郑家过下去。
“好端端的,报什么官?”
她说话时,微微弓着背,脑袋也是垂着的,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沈老夫人没问缘由,不过脸却沉了下来,看了二夫人一眼,显然对她这样的处理方式是不满意的,她又看着和她一样喜欢垂着脑袋的沈睦茵,直接对一直伺候自己的丫鬟道:“英碧,你去趟西昌伯府,将浅儿的话,传给西昌伯,让他和夫人最好自己亲自过来。”
“还有表姐夫。”
苏梁浅在沈老夫人话说完后补充了一句。
“外祖母,我去换身衣裳。”
沈清的玉兰苑,沈母一直都留着,也有专门的人,定期打扫。
苏梁浅回京城前,给沈母递了信,最近这些时日,沈母每天都让人清扫,还按着苏梁浅的喜好,往里添置了不少东西。
“小谢和小季,中午也在这里用饭吧?”
苏梁浅离开,还没出屋,沈母就向谢云弈和季无羡提出了邀请。
“好啊。”
季无羡没有迟疑,应的相当爽快。
苏梁浅想了想,季无羡在这里也不无好处,等会郑家来人,态度想必会收敛许多,沈睦茵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苏梁浅还没出云霄院,迎面撞上了消失好一会的疾风,他应该是离开换了身衣裳回来,苏梁浅上前向他道谢,疾风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冷酷的很。
“谢公子在里面,你进去找他吧。”
苏梁浅话说完,就要离开,忽见那冷酷的少年笑了,那笑容干净又纯粹,就像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年,她也可以有这样的笑容,但她的是假的,而眼前这个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少年,是真的。
她喜欢这样的笑容。
“公子。”
苏梁浅扭头,谢云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面出来了,就站在她的身后。
“您要的东西。”
疾风的声音轻快,面对谢云弈时,他整个人都是快活的,从怀里取出了个小瓷瓶。
谢云弈接过,另外一只手摸了摸疾风的脑袋,疾风就像只被顺毛的小狗,更加乖了。
谢云弈走到苏梁浅跟前,将东西递给了她身侧的丫鬟茯苓,话却是对苏梁浅说的,“换衣裳的时候,涂抹在背部和手心上。”
谢云弈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伤口就不会那么疼了。”
像是在哄孩子。
茯苓没伸手去接,而是看向苏梁浅,苏梁浅轻点了点头,平静的心,就好像被扔下了一颗小石子,掀起了她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波澜。
“谢公子有心了。”
降香随同苏梁浅一起离开,她几次回头,打量谢云弈,垂着的脑袋,是深浓的疑惑之色。
小姐在云州认识的朋友?在云州时,她一直跟着小姐,怎么没见过?
这般出众耀眼的男子,他对小姐,如此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