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食过后,男子坐在前厅,女子则在后院。
后院堂里伺候着的丫鬟早早铺垫好软垫子在椅子上。又铺了一层锦绮在茶几翘案,摆上了精致点心,泡好了上等的茶。在店上了清淡的香。
堂上坐的的都是长辈,姜老夫人的堂弟媳范氏坐在旁侧。姜若溥之妻薛氏与姜骞之妻张氏紧邻而坐。
姜家的一众女儿则含羞答答地坐在,还有姜老夫人还有殷氏的几位女儿。
薛氏是个厚脸皮的,刚刚在餐前上被姜老夫人讥讽一顿不够,如今又贴着脸皮,对姜老夫人一顿阿谀奉承。大抵是说一些好话,讨将老夫人欢心。
姜老夫人也是极受人奉承的,薛是捧着几句便笑道:“这是贵妃娘娘赏给昀儿春茶,都快尝尝。”
众人闻言起了兴味,便端茶引盖轻尝几口。
薛氏抿了一口,眉头上挑,笑得十分讨媚,道:“贵妃娘娘赏赐的茶,这般难得可贵,寻常想尝一口怕都是没那个福气。还是得托老夫人的福,我等才有这口福。”
姜月瑶坐柳氏旁,放下茶盏盖子一盖,清脆一声响,扁扁嘴,有些鄙夷,道:“对婶婶来说,可不是难得可贵。”
姜月瑶真真想嘲讽一顿,这哪是托她祖母的副分,明是托姜昀的福。
思量一番,怕这话得罪祖母,自己也吃苦头,也就把话咽在肚子里头。
偏这薛氏是个没眼色的硬骨头。听姜月瑶这种小辈都敢怼她,对她这般不敬,以前喜欢柳氏,那是因为柳氏也会给她几分薄面,如今柳氏是罪臣之女,姜月瑶有一个罪臣舅家,竟然也敢对她这般无礼嘲讽,心里着实窝火,话也变得尖酸刻薄。
“瑶丫头这话说的像是婶婶沾了你的光才能喝上这上等的茶一般。刚刚老夫人说这茶是贵妃娘娘赏给昀丫头的,说到昀丫头,你俩也算是我看着长大。这昀丫头打小就聪慧招人喜爱,且生母身份又尊贵。到底是我们姜家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说话做事都是端庄体面。
我听闻,这昀丫头到哪都有人夸着她教养得好,我觉得呐,这昀丫头一直养在老夫人膝下,这不,功劳都在老夫人身上呢。”
虽然是一番话,听得姜月瑶面红耳赤。
姜昀被人冷不防提起,依旧垂眸,口齿中的茶香回味,心思全然不在这处。
“你呀你!就你这嘴巧。”姜老夫人乐呵呵的笑着。
姜老夫人身边的弟媳范氏道:“我听完这胡家胡夫人近日是时常来姐姐府中,我瞧着昀丫头和瑶丫头还有君丫头也是到了婚配年龄。这胡家夫人来的这么频,是不是瞧上姜家的女儿?”
范氏一话,羞得姜文君满脸通红。薛氏几个女儿也纷纷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张氏那庶女到底年龄还小,才刚满十岁,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吃着桌面上的糕点。前面说的浑然跟自己无关一般。
张氏倒是有些惊讶,她与胡夫人也算是有过几面眼缘,也知晓胡夫人性子高傲,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人,挑儿媳妇自然是选了又选的。
如今她又前段子才回京不久,京中许多事也并不知晓。
薛氏罢了罢手,那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意,更像是胡夫人选中她自己女儿一般,道:“范夫人这才刚入京不久,就这么耳目灵光,这外头都说,胡夫人是瞧中了……”
“咳咳……”姜老夫人不等薛氏说完便急急打断。
“不过是有着几分交情,多有来往罢了。这胡家夫人也没有亲口跟我说是相中了我们家的女儿。都是一些妄自揣测罢了。”
事关自己将家女儿的名声,胡夫人没来开那口,姜老夫人自然是谨慎万分。
薛氏的脸色有些尴尬,端起茶盏继续喝了起来。
张氏是个聪慧的,见场面一时冷了下来。说了一句打圆场的话:“我们姜家的女儿个个贤良淑德,端庄大体。这外面的人家哪个不夸的?”
“是是是,大嫂这话说的有理。”薛氏连连点头。
张氏这话谁听了也舒服,就算在一旁的柳氏听去,嘴里也噙着淡淡的笑意,“嫂嫂你是好福气,生的都是儿子,日后也不用为女儿寻一门好亲事而愁苦。”
“弟媳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这还不是有万儿吗?且主君还年盛,要是老来得女,也是要愁的。”
张氏慈眉善目的看着坐在后面的姜万万。
柳氏用帕子轻轻摸了鼻尖,掩饰脸上的尴尬,道:“毕竟万儿还年纪小,还需个三四年才能操心。”
柳氏是不屑这姜万万的,一个低贱的妾室所生,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庶女,张氏护着姜万万,在柳氏以及其余人眼里,不过是做做表面,讨一个待庶出出子女视为己出的好名声罢了。
姜老夫人道:“万丫头能有你这么一位真心疼爱她的嫡母,也是她的福气。”
张氏浅笑,姜昀抬起眼帘打量了一眼姜万万,十岁的小姑娘,穿着淡青软罗绸缎,头发梳起,别的是玉簪子,带着彩色璎珞,眼睛又大又圆,肤色白皙细腻,长得十分小家碧玉。
瞧着打扮,的确不比嫡女差,这姜万万与嫡母相视而笑交谈时,不像是故意作态。
投个庶女的胎,上头嫡出的都是哥哥,女儿就她一个,且还能能碰上这样的嫡母的确是个好福气的。
一旁的姜文君心里一热,有些眼红,都是庶女的命,怎么她生得这般不好,摊上了柳氏这样的嫡母,日日担惊受怕。怕嫡母将她许配给一些纨绔子弟。
薛氏这回又搭了话:“要说命好,到底还是昀丫头命好。我可听说贵妃娘娘得了空就派人邀昀丫头进宫作陪,每回的赏赐都是价值千金。”
姜昀冷笑,这位贪财无德的婶母可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以前说她克母不祥的是她,现在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追着自己来夸的也是她,姜昀瞧她这一身肥肉市侩脸面就作呕。
“婶母抬举了,只是婶母这般过高抬举,昀儿怕摔着。”姜昀声音有些冷淡。
这姜昀一开口,范氏瞳孔有些微张,这姜昀不开口时一副端庄温婉做派。这一开口便是如此生冷孤傲,像是会吃人一般。
张氏也有些惊讶,毕竟她也已经四年没见过姜昀,以前姜昀在她眼里活泼好动,聪慧机灵,如今真是有些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