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修棠还没高中榜首时,自己与他早已言明,划清界限。
现在他风光了,自己总不能已报答救命之恩去送贺礼吧。
这锦上添花,火上浇油算哪门子报恩。
要是这时听闻沈修棠落难,姜昀倒是乐意去帮扶一把,以报答恩情。
这榜上有名或无名,谁风光谁失意又与自己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有何干系。
姜昀想到这失意,想起了姜彦祈,这还真与自己有干系。
姜彦祈现在可谓是亲朋好友都高中入榜,百花齐放,唯独他一人落寞凋零。
姜昀看今日府中人人都恭维姜彦勤时又投去奚落的目光看着姜彦祈,替姜彦祈有些难忍。
“苏桃,我记得库房中放着一套上好的白玉砚台和笔搁,还有几只上好狼毫笔,你去库房取来。
采薇你也去书房把那副放在盒子里的画取来。”
“小姐这是要送贺礼给沈公子?奴婢知道沈公子住哪个客栈,小姐要是信得过奴婢,可以让奴婢去送。”采薇一脸兴奋。
“你一个还没出阁的女子,你还打听人家住哪了,玉芝不在,缺人管教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采薇听姜昀这开口训斥就知道自己回错了意,赶紧去书房取画。
片刻,姜昀看着这桌面上的东西。
“苏桃,你把这些东西交给于妈妈,让于妈妈送去西梧院,当是我给大哥哥的贺礼。
至于这幅画,你等会亲自送去东梧院,虽二哥哥落了榜,但我们院里也不能跟外面的人一样势利。”
苏桃看着那装画的木匣:
“这不是二公子垂涎已久的画吗?这幅画是大夫人留下的,小姐也喜爱这幅画喜爱的很。
小姐要是送给了二公子,等二公子那日穷困,拿去典当了多可惜。”
苏桃宛如已经看到姜彦祈抱着这幅画拿去典当换银子一般,心疼得不可能下手。
姜昀瞟了一眼匣子,“堂堂姜家嫡子,他再穷困也不会拿着先嫡母的东西去当。
他既然垂涎多年,这画给了他,他也会好好爱惜,你按我吩咐亲自送去就是。”
苏桃再不愿意也拗不过主子的意思,拿起匣子嘟囔着
“这二公子落榜了小姐都能忍痛割爱容他先夫人留下的画,要是二公子高中了,小姐还不把我们清泽院库房搬个半空送去东梧院。”
“要是他高中了,我还不一定送他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快送去,回来让厨房煮一些银耳羹,我这会想吃了。
让厨房多煮些,端来你和采薇于妈妈也分着吃,快去吧。”姜昀几句打发了苏桃。
苏桃送东西去东梧院,原苏桃也猜姜彦祈这会一定是独自在房中黯然神伤。
进了东梧院,院里的丫鬟个个颔首低眉,大气不敢喘,苏桃进了院子,这气氛与隔壁西梧院还真是天差地别。
西梧院个个眉开眼笑,丫鬟小厮个个都像沾了主子光一样。
这东梧院则是死气沉沉如一潭死水,压抑得让人不敢说话。
苏桃在门外侯着,这东西她自然不敢随便交给丫鬟,让丫鬟转交。就连是转交给日荣也不行。
苏桃等人去通传,约过了一盏茶时分,丫鬟才领着姜昀去书房。
苏桃去书房一路生疑,这二公子难不成羞愧难当,一回来就沉浸在书房里奋发图强刻苦勤读了?
丫鬟领着苏桃进了书房后,丫鬟又把门给关了上来。
苏桃瞟了一眼姜彦祈,脸色哪有半点难过失落,面色如常,神色自若。
苏桃分明还闻到一股糕点的香味,姜彦祈书房的桌子上各类书籍都放在了一块,空出的位置有几块酥饼的碎渣子。
“三妹妹叫你来是有什么事?”
苏桃回神,将匣子双手奉上颔首道:
“这是小姐让我送给二公子的。”
姜彦祈目光落在那木匣上,日荣看到姜彦祈眼色,快步去把画拿了上来。
姜彦祈摸了摸木匣,旋即难掩喜色,笑了起来,“三妹妹怎么今日突然舍得割爱把画送我了?”
“小姐送了一套笔具砚台给大公子当贺礼,小姐觉得不能厚此薄彼,又知二公子一直喜爱这画,就让奴婢亲自送来了。”
姜彦祈眼里都在木匣子上,头都没抬“三妹妹还有没有别的话要你转达的?”
苏桃摇了摇头:“并无。”
“那替我跟三妹妹说,这礼我很喜欢。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姜彦祈说罢,就去拉开匣子,小心翼翼的把匣子的画拿了出来。
“落了榜还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厚礼,三丫头我还真没有白疼她。”
日荣看着就一副画,有些不屑
“公子,这哪好了。刚刚苏桃姑娘说三小姐送给大公子的是一套笔具还有一个砚台。
这数量上就比我们院里多,三小姐院里宝贝这么多,这送去的笔具砚台的肯定是价值千金上好的东西。”
“俗人!跟了本公子这么久,目光还这么短浅。”姜彦祈拎起画瞪了一眼日荣。
“这画可比那些个笔墨玩意值钱多了,你可知这画是出自谁的手?”
“值钱?公子,值多少钱?那咋们把这画拿去典当了,能当多少金锭?”
姜彦祈这时已经把画摊开,丹凤眼看的入神。
“这画多少金锭都不当,我这辈子就算穷困潦倒要去当叫花子,这幅画也不能拿去当了。”
“公子,这画小的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公子,不会是三小姐随便在大街买了这么一幅画回来忽悠公子你吧?”
“你这蠢货。”
姜彦祈细细看完又小心翼翼的把画收了回去。像是宝贝一样搂在怀里,找了一处隐蔽处,腾出地来放好。
日荣看姜彦祈如此宝贝这画,心思一动
“公子,小的听说沈公子中了榜首,这画既然如此贵重,那一定是价值连城。
反正我们屋里现在没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给沈公子当做贺礼。
不如借花敬佛,把这画送去给沈公子,以表公子对沈公子的祝贺。”
“我与修棠是知己之交,不会在意这点迂腐小礼节。”
“公子,这只是你一人的想法,你又不是沈公子,怎么知沈公子不在意。
沈公子正是得意风光的时候,这知己能高中,公子怎能不有所表示。
公子要是跟沈公子结好,日后也是百利无一害,说不准还能让沈公子多多提携。”
姜彦祈闻言,丹凤眼垂下眼帘。
“你胸怀大志,给我当小厮真是委屈了你。”
日荣一向粗心,一时听不出好赖话,以为姜彦祈夸他,得意忘形时看到姜彦祈黑下来的脸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