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醒了!”清寒等人惊喜的问道。
而恒卓渊缓缓起身,说:“有劳王太医了。”
王太医连忙回道:“不敢当。”
迟疑了一下,王太医问道:“殿下,您刚刚所言,是认为下官所想是对的吗?”
而清寒这才想起,刚刚恒卓渊甫一睁开眼睛,说了一句:“王妃的毒术,的确是高超,高超到竟敢用在了本王身上!”
难道,殿下会忽然昏睡不醒,竟是被王妃给下了毒吗?
清寒等人顿时被他们自己,想到的这个念头惊到。
“殿下,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墨衣低声说道。
恒卓渊起先不语,继而开口道:“出去。”
“殿下……”
“全都给本王出去!”恒卓渊厉喝一声。
墨衣几人连同王太医,只得无奈的退了出去。
而清盛迟疑了一下,盯着恒卓渊射过来的冰寒目光,将恒卓渊昏睡期间,他们所做的安排,快速的说了一遍,这才匆忙退出房间。
刚刚关上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破碎声。
恒卓渊挥手,劈碎了离床边不远的茶桌。
然后,他缓缓拿起了那颗避毒珠,眸光幽沉的看着它。
“都是虚情假意,不过是用来欺骗我的。”
“恒卓渊,你就是大骗子!”
“骗子!”
这几句话,不断的在恒卓渊脑海中浮现,恒卓渊缓缓勾了唇,冷笑出声:“呵……”
而此时此刻,云湘滢坐在一辆马车上。
伸手拿起桌上的水,试了试温度,感觉温度正好,云湘滢便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来,倒了一粒药丸,就着那杯温水吞了下去。
放下水杯,云湘滢的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腹部,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弯起。
“孩子,娘亲都不知道你的到来,你却陪着娘亲,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你真的很坚强!你放心,以后,娘亲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不管是他,还是旁的什么人,想要对你做什么,他们都休想得逞!”
“还有爹爹,他虽然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我相信,他要是得知了,一定会特别欢喜的。”
云湘滢在心中,默默地与腹中的孩子说着话。
没错,她怀了身孕。
就连云湘滢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一日在马车上,因为闻到羊奶的腥膻味,而差点吐出来后,诊脉却诊出她已然有孕在身。
她算了算时间,恐怕是在她与恒卓渊,从阳安城回来的路上有的。
此时想来,初一那一日,她在酒楼的时候,面对平素她喜欢的菜色,却忽然胃口全无,恐怕也是源于有了身孕,胃口才会变得刁钻,甚至是有了改变的吧?
她也真是够粗心的!
自己有孕在身,却浑然不知,让腹中的孩子,陪着她一起受尽了颠簸,经历了那么事情,还经历了二宝,和爷爷去世的生离死别。
她为爷爷守灵,伤痛不已,从而食不知味,而她的孩子,居然如此度过了,本该是最危险的时间段,一直安然无恙的,待在她的肚子里,岂止是坚强和幸运,所能完全囊括的!
只是,若不是有恒卓渊,若不是恒卓渊温暖着她的心,让她强迫自己去吃东西,恐怕孩子真的会保不住的。
就在云湘滢出神的时候,车帘忽然被掀开。
“解药此时必然送到璟王府了,小师妹放心就是。”
云湘滢没有抬眸,甚至没有给马车外的江守望,一丝眼角余光,只淡淡的应了一声:“那就好。”
马车外,骑着马与马车并行的江守望,神情有些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江守望轻声解释道:“小师妹,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普渡慈航之毒虽是奇特,其实对人的身体,并无太大的损伤。它只不过会令人,渐渐陷入昏睡状态而已。况且,以璟王武功之深厚,其内力会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自动压制住毒性。若没有受到刺激,这毒便轻易不会发作。”
云湘滢依旧垂眸不语。
“小师妹,你相信师兄……”
“相信你?”云湘滢终于抬起眸子,看向了马车外的江守望,“我不曾相信你吗?在过去的十一年里,我是何等的相信你!可是,你却做了什么?”
“我……”这一次,换做江守望垂下了眼睛。
“呵……”云湘滢低笑一声,手指抚了抚腹部,然后抬手扯下,被江守望掀开的车帘,阻挡住了两个人的视线。
江守望是除却师父以外,照顾云湘滢最多,与她最为亲近的一位师兄。
她视他为兄长、亲人,也以为这位兄长,会一直是她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他却对她下毒!寻书吧
没错。
那普渡慈航之毒,江守望原本是要,用在云湘滢身上的,就下在了他再次出现时,他送给云湘滢的新婚贺礼,那个锦盒上。
只不过,恒卓渊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单纯只为了气气江守望。总之,在江守望拿出那个锦盒之后,恒卓渊从头到尾,就没有让云湘滢碰触那个锦盒。
所以,换做是恒卓渊,中了那普渡慈航之毒。
而江守望那一日,借口与云湘滢说和师父相关的事情,让云湘滢毫无戒心的,支开了身边所有的人。
之后,江守望却告诉云湘滢,恒卓渊身中奇毒,要她跟随他走,否则他便会立即引发,恒卓渊体内的奇毒!
云湘滢自是不肯相信。
她不肯相信,从小照顾她长大的江师兄,竟会如此对待她!
她也不肯相信,恒卓渊身中什么奇毒!
他们两人几乎是朝夕相处,若是恒卓渊中了毒,她怎么会没有察觉?
只是,到现在云湘滢犹记得,江守望冷笑着说:“小师妹是不相信吗?你大可以现在去,探查他的脉象。你该还记得,暗香毒术上半册里,有一种特殊的探脉手法,能够诊出许多种毒。”
云湘滢迈步就要去寻恒卓渊。
可是,江守望的声音,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
他说:“小师妹,我知道你一向聪明。只是容师兄,提醒小师妹一句,不要想着和璟王说出真相。因为,普渡慈航之毒,是我自己制出来的,只有我有解药。旁人……哪怕是师父、师祖亲至,也没有把握,在璟王毒发身亡之前,做出解药来。”
“小师妹,现在普渡慈航之毒,只是潜伏在璟王体内。若是小师妹执意泄露出去,师兄我可不敢保证,毒性会被我引发到什么程度,璟王又会不会毒发身亡。”
“还有,小师妹就算不顾念,与璟王之间的夫妻情分,却不要忘记,师父他老人家,还在等着你回去看他。”
江守望不但用恒卓渊的性命,在威胁她,还用师父来威胁她!
江师兄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湘滢心中,如同有一把利刃,在搅动一般疼痛。
她缓缓回头,说了一句:“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云湘滢去了书房,却无意中听到了,清寒等人关于皇室血脉的话。
其实,云湘滢是清楚的知道,恒卓渊对她,一直都是真心实意的,从未有过任何的虚情假意。
可是,她在抓住恒卓渊手腕的时候,分明的探知到,他的的确确是中了毒的!
毒性与江守望说的一模一样!
她也的确是,暂时解不了此毒。
在那一刻,她多么想将这一切,都对恒卓渊和盘托出,抓住江守望,问出解药来。
可是,江守望的毒术很高,用毒甚为奇特,如果没有抓住他,又或者问不出解药,再或者他给出的,是假的解药,恒卓渊岂不是危险了?
她不敢赌,她不敢拿恒卓渊的性命去赌!
于是,云湘滢借着皇室血脉这件事,发作了一通。
天知道,她说着狠厉伤人的话,看着恒卓渊受伤的神情,她的内心深处,究竟有多痛!
她真的真的好想,依偎进恒卓渊的怀抱里,告诉他,她怀里他们的孩子。
可是……
仰起脸来,云湘滢将即将淌出来的眼泪,又逼了回去。
那天,支开所有人后,云湘滢闷在药房里,匆忙制了一些保胎的药丸,就是她刚刚服下的那种。
又拿了一些可能用的上的药丸,她便匆忙随着江守望,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璟王府,离开了陵安城。
而江守望在发现,云湘滢在服用保胎药丸后,立即给她诊了脉。
当确认云湘滢真的有孕在身之后,江守望的神情有些奇怪。
虽然云湘滢一时间,难以弄清楚,这奇怪的神情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但是,她却试探出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江守望似乎很在意她怀的孩子。
云湘滢便以此相威胁,让江守望把普渡慈航之毒的解药,送去璟王府。
与此同时,云湘滢为了确保,这真的是普渡慈航之毒的解药,而不是她所不知的毒药,云湘滢冒险,要用自身来试药。
当然,她的举动,被江守望阻止了。
这本就在云湘滢预料当中。
只不过,她仍旧做出不相信的姿态来,逼迫的江守望,不得不自己吞了普渡慈航之毒,之后又服了解药,让云湘滢亲自验证。
而随后,为了让清寒相信,这是她让人送去的,是与恒卓渊性命攸关的,云湘滢摘下了颈间的避毒珠,充做了信物。
只是,云湘滢做了种种谋划,却并不知道,江守望所给出的解药,只是能暂时缓解毒性,而非能真正解除,恒卓渊体内毒性的解药。
只不过,就连江守望恐怕也没有想到,那份解药送到之时,恰好救醒了,昏睡不醒的恒卓渊。
而这,却恰恰在云湘滢的算计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