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医院里十分寂静。
一道身影贴着墙壁而行,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周围,一发现有脚步声就躲起来,然后再出来。
暗中打听到爷爷住在哪个病房的鱼头,紧张万分地往病房靠近。
当看到203病房到了时,他谨慎地往里看了一眼,没发现任何人在,才舒了口气。
手,悄悄按住把手一转,人随之消失在走廊。
得到命令躲在暗处的邢书走出,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即拿起手机……
身影进了病房之后,看到白色床单上的老人,眼眶一红,也不敢开灯,只能一个人摸索着路走到床边,然后蹲下身子看着插着氧气的爷爷哭泣。
“对不起爷爷,是我的错,如果我知道那些人会伤害你,绝对不会同意带他们去家里偷东西的,我好后悔……”
原来身影是鱼头。
他一直趴在病床上忏悔了许久,哭得一抽一搭,刚起身想走时,日光灯突然乍开,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地看向门口的人。
“是你们……”
华拓优雅一笑,沉稳地步伐走向他:“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前台的护士那么晚还会轻易告诉你,鱼老爷子的病房吗?”说着,在对方越发放大的瞳孔中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
鱼头只觉得喉咙中卡这一根刺,半晌才吐得出话:“你想怎么样?我……”
“不用紧张,抓你我有上百种方法,绝对没兴致半夜在这里和你聊天。”
少年一听,舒了口气,瞳孔却又突然皱大。因为他发现床上的人,并非是他爷爷,而是一具老人玩偶!
顺着他的视线,邢书解释:“你爷爷病情严重,转到大城市的医院去了。”
“那,那他能活下来吗?”听到爷爷伤得那么重,双拳不禁握紧,一双眼睛热泪盈眶。
华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刚才听到你在病床上说的话,就证明伤你爷爷并非你本意,既然如此就代表你后悔了。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说话的男子态度淡漠如水,却让鱼头感到莫名的压力。那是种帝王般的震慑力,让人不得不服从。
再想到自己之前做的禽兽不如的事情,不禁淌着泪低头:“爷爷不会原谅我的。”
“呵呵,我给你的这个机会,不止能让你爷爷原谅你,更能保住你们爷孙俩的性命,权当你爷爷帮我照顾了茼蒿母子。”
少年疏忽一怔:“你,是为了茼蒿才愿意帮我们的?”没想到,以前觉得一无是处的茼蒿,竟然有如此强大的人在保护他!现在鱼头更觉得,李灿他们斗不过这个人了!
几乎没有犹豫,鱼头重重点头,郑重其事道:“我帮,只要能救活我爷爷,就算要我去警察局自首我也愿意!”
华拓不得不讥笑:“杀人未遂,加上栽赃罪,等你出监狱的时候,你爷爷估计已经老去了。放心,我对你进监狱没有兴趣,只想狠狠教训那些个欺负我儿子的人!”
“儿子?”
面对少年错愕的表情,华拓脸上的寒气收起,缓缓一笑:“记住,茼蒿是我华拓的儿子。”
离开医院,少年的脸还有些错愕,整个身体陷于惊讶之中久久回不过神。
华拓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儿,道:“邢书,跟着他,那些少年应该不会放过他。”
“是!”
病房里安静下来后,他又看了眼病床上人形玩偶,然后才缓慢转身,悠悠迈向走廊。
回到宾馆,在房间找不到妻子,男人眉头一皱,深邃的眸子看向隔壁的房间,重新迈步。
等了许久也不见老公回来的安千宠无聊地跑到儿子房间,没想到他顾着看书,对她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导致聊天的性质降低,她就这么躺在床上睡着了。
看到父亲进房时,床上的少年露出看到救星似的眼神,小声道:“爹地,您终于回来了!”
门口的男人把视线转向病床上微微凸起的那道身影,摇了摇头,走过去把她轻轻抱起来。安千宠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之后,再次沉睡过去。
离开房间前,华拓回头,看向儿子道:“小渊,他是你妈咪,就算再没有耐心,也不能伤了你妈咪的心,懂吗?”
少年心一紧,眉头微微挑起:“妈咪跟您说什么了?”
“没有,她那么爱你,就算心里有失望也不会告诉我。”一看到千宠自己躺在床上睡着,而他在看书,华拓就能猜到事情的始末了。他承认自己偏心,这辈子永远老婆最重要。
听到父亲的话,华睿渊微微抿唇,低下了眼眸,道:“您放心,我有分寸。”
没有再说什么,华拓关门离开,而床上的少年悠悠走向门口,脑海里拂过十年前的一副画面,让他的心紧得发疼。
当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他无法把那段画面从脑海里抹去,它就像一条铁链一样,把他缠得透不过气。
他不怪爹地先救妈咪,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头看一眼?
如果他回头了,他和小金是不是就不会被绑架走了?
拳头突然砸在墙上,发出砰一声。华睿渊的眼底浮现复杂痛苦的眼神,他到底该怎样淡化那种撕心裂肺的失望感?
伫立在门口的男子抿唇,直到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才起步离开。
从迈克医生的口中,他已经知道儿子百分之九十恢复了十年前的记忆,可是现在问题太多,他只能把睿渊的事情先往后放一放。
安千宠是被一阵骚扰吵醒的,当她感觉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时,迷迷茫茫不想醒来,可当有人在摸她的身体时,却不得不睁开眼睛,带着埋怨的眼神看向压在身上的男人:“拓,你回来了?”
说完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看向左边的钟表。都一点多了?
轻轻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嗯了声,继而身体一挺,两声闷哼响起,安千宠面红耳赤地伸手抵住他的胸:“讨厌,怎么不给人家一点准备的时间!”
耳边拂过一股热气:“因为……你已经很湿了。”
唰。
一张桃花脸烧开了水,烫的她身体都在发抖。却让埋进她身体的男人越发欲罢不能,只想狠狠地占有她。“千宠,我终于把小金也找到了。”
湿润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安千宠突然紧紧抱住他的肩膀,哽咽道:“嗯,辛苦你了拓。”
“不辛苦,只要你快乐,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感动地说不出话。
翌日……
当安千宠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她在穿上愣了愣,疏忽一起,视线疑惑地转向四周。眉头微微一蹙:去哪儿了?
走出房间,正巧遇到邢书回来,走向他:“刑大哥,你胡子那么长,昨晚没睡?”平常的时候,他的胡子都理得很干净的。
邢书一怔,想到少爷的交代,深吸了口气,道:“昨晚和朋友……彻夜聊天。”原谅他口才真的不好,所以一时想不到什么完美的借口。
听到他的回答,安千宠的脸部露出错愕。
向来惜字如金的邢书,竟然和朋友彻夜聊天,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奇观?看来那个朋友非常重要!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又走出一个人。因为邢书挡在安千宠面前,所以阿彩只看到了他:“邢先生,昨晚你跟我说的我想了很久,决定同意了!”
…….
小脑袋从邢书身边侧过去,看向说话的女人,安千宠错愕的脸露出惊愕。
她唰唰眨了眨眼睛,抬起脑袋看向邢书可疑的红脸,再看向一副惊讶她在的阿彩,吞了吞唾沫。
原来如此啊……
“咳咳,既然你们有很“重要”的话聊,我就先下去吃早餐。”说完别有深意地对着邢书可疑的红颊眨了眨眼睛,后者眉头一挑,嘴角一抽,偏偏解释不了。
蠕了蠕嘴巴,半晌也说不出话。
而见他不反驳,安千宠笑意加深,有种拔云见太阳的开朗。她早就想给邢书找个妻子,可是后者对这件事一直冷冰冰的态度,这下好了,他竟然看上小金的养母,哈哈!
就算人已经消失在了电梯里,邢书仿佛还能听到她暧昧的笑声似的,脸颊上的红晕越来越深。
本来对阿彩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被安千宠一笑,竟然心跟着加速了几下。转身看向阿彩时,预防被看出异样,他故意板起脸:“少爷知道一定会很高兴。既然如此,你等一下,我让宾馆准备房间。”
说完走着军步,想显示自己刚正不心虚,丝毫没发现这样的他更让人感到疑惑。
至少阿彩歪着脑袋看他,眼睛疑惑地眯起了。刚反应过来想说不用破费,可是他已经消失在电梯中,那速度……够快的。
安千宠心情大好的走到餐厅,华家现在喜事连连,估计睡觉都能被笑醒。
打了个电话问老公在哪儿,结果被一句在忙打发了。她也不是蛮横的人,不会死缠着他问,所以很快挂了电话,自己吃起早餐。
来到阳门镇便消失好几天的皇甫旭突然出现在她对面的位置上,笑得一脸灿烂:“亲爱的千宠,想我没?”
她差点被突然出现的他吓到把口里的汤喷出来。
“皇甫旭,你这些天去哪儿啦?”怎么病一好就消失了?难不成也看上了这里的某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