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沉了沉,华拓蓦地从沙发上坐起:“走吧,去看看案发现场。”
“爹地我也去!”
“小渊,你昨天不是还在头痛?不行,你就待在宾馆里休息。”
听到她的话,少年突然有种拿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可是妈咪,我现在不疼了,何况迈克医生说过几天就能把纱布拆下。”
细眉皱了皱,安千宠还是觉得不妥,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道:“乖,你就和迈克医生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见父亲没有默认的样子,华睿渊无奈地低下头。
阳门镇警察局……
一间窄小的审问室里,茼蒿害怕地看着对面男子手中的警棍,一边擦泪一边说:“我们真的没有伤害村长,村长是个好人,我们感激他还来不及。”
“少来!我们同志冲进村长家的时候,正巧看到你对他行凶,人证就在眼前,你还想抵赖?我劝你坦白从宽,别逼我们对你动刑!”拿着笔做笔录的警官态度严肃地对他道。
少年害怕地直掉眼泪,可是不管他说了什么,都没人愿意相信。
直到审问他的警官没了耐心,突然一把提起他的领子,恶狠狠道:“别挑战我的耐性,阳门镇就是有你们这些外人在,才被弄得乌烟瘴气!如果你再不说实话,别怪我手中的军棍了!”
茼蒿害怕地摇头如捣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身体直哆嗦。
见他还是不肯招供,警官目光一冷,一个推手把他推到在地。只听少年啊了一声,赶紧屁股挪到角落,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看到他的动作,那名警官为之一愣,突然喝道:“看来你以前也进警察局过,说,有什么案例!”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都不知道!”一边说一边哭。
警官嘴角抿紧,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说……”警棍突然落下,刺痛传来,茼蒿尖叫了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就在警官想落下第二棒时,审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道体态完美的身影抬脚踹起,还没反应过来的警官就发现手部一阵剧痛,警棍骨碌碌掉在了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捧着自己的手,色厉内荏地质问:“你是谁?不要命了吗,竟然敢袭警!”
余渺手中突然出现一本工作证,看清上面的职位之后,那名警官的瞳孔突然如针眼大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茼蒿,你没事吧?”见震慑住了对方,她连忙蹲下身子问他。
少年吓得魂不守舍,以为还有人要打他,顿时激动地闪躲:“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要再冤枉我了!”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顿时让余渺的心疼得像被撕裂了一样。
她突然抱住少年的身子,流着泪说:“我相信你,所以来带你回家了!”小金,都是妈咪的错,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啊!
站在角落的警官虽然害怕她的官衔,但也不能让她随便把嫌疑犯带走,所以刚要说话。门口又出现了一道身影,立即做出制止的动作。
看到局长都来了,那名警官受惊不小!
惊恐的眼睛看向那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不禁诧异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女人真的只是a市第一警察局的副局长吗?
被安抚了许久,茼蒿激动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诧异地看向抱住他的女人,鼻子还抽搭着:“你……”
“我来救你了!茼蒿,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事情的始末,给你们……母子一个清白!”
少年激动万分地揪住她的袖子,一双明亮的眸子在眼泪的洗礼下,越发清澈:“真的吗?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村长怎么样了?我回到家的时候,他就倒在地上了,不知道有没有事情!”
傻孩子,都自身难保了还担心别人呢。
感慨地看着他,却重重地点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帮你。”
“……谢谢。”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茼蒿已经没有心思去细想什么。只是感激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帮助他们母子。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外面的局长终于现身。脸上带着平常难得显露的笑容:“余副局长,我可以给您面子暂时关押他不审问,但是你可不能把他带走哦!”
放开少年的手,她站起身,凌厉的气势乍现:“如果我要取保候审呢?”
局长表情微微一变,露出为难地神情道:“这个孩子还牵扯到国际案件,所以恐怕不行。”
国际案件?
余渺脸色骤变,低头看向低头啜泣的少年:“茼蒿,你……”
沉思片刻,她没有再细问,而是跟着局长走出审问室,顺便警告刚才对茼蒿施刑的警官:“如果再让我看到他身上有一点伤,你恐怕很难在警界生存下去了。”
没想到一个女人的威胁会如此有压迫力,那名警官的额角开始冒汗。
局长轻咳了一声,装作没听到。
安置好阿彩的华扬已经坐在局长办公室里喝着茶,见老婆进来,忙才沙发上坐起,着急地问:“小金没事吧?”
目光有些沉重地看了他一眼,余渺点点头。
三个人重新坐下之后,局长不得不好奇地问:“华先生、余副局长,你们和那个茼蒿阿彩母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
华扬和这个局长还算是老相识了,所以也没隐瞒:“茼蒿是我们失踪多年的儿子。”
什么!
局长震惊,瞳孔散得老大。“这、这是怎么回事?”
余渺没有心情多加解释,直接问:“程局长,你刚才说小金涉及国际案件是怎么回事?”
听到她的问题,程局长面色一正,起身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交给她:“这个是刚才我们调查茼蒿时,查到的。他十分相似在英国杀人潜逃的一个犯罪少年,经过比对和验证,我几乎都肯定他们是同一个人!”
她脸色沉重地打开文件夹,越看脸色越沉,道:“这确实是小金,但我不相信人是他杀的。”道完一脸严肃地看向老公:“扬,你在这里照顾小金,我去一趟英国。”
华扬吃惊:“现在就去?”
她镇定自若地点头,随即把文件收好,对局长道:“这份资料我可以拿走吧?”
“可以。”
阳门镇医院……
安千宠感慨地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心底一阵酸涩:“他真的很难醒来了吗?”
站在一旁的白衣大夫沉重地解释:“伤到了脑部,而且刺激过大,醒来的几率很小。不过华先生你们可以把他送到大城市去看看,这里的医疗器械和技术毕竟有限。”
“恩,我知道了。”
医生又看了眼白色床上没有意识的老人,感慨地摇了摇头,然后才走出病房。
邢书的身影这个时候出现,脸上带着愤然。
“少爷查到了。这个鱼村长有个孙子叫鱼头,成天跟着一堆不良少年混一起,有人看到村长家出事时,他和几个少年神色匆忙地从家里跑出去。”
黑眸一沉,华拓的眼底闪现利光:“很好,那个人你带来没有?”
“我给她在宾馆里开了一间房,有人看着,跑不掉。”
安千宠心一紧,问:“你们该不是说,村长的孙子伤害自己的爷爷吧?”
看着她凝重的脸色,华拓叹了口气,右手捧住她脸颊:“千宠,这个世界上并不全是好人,尤其是身边还有一大堆坏榜样在干扰着他,他伤害年事已高的爷爷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没想到这次她没帮任何说话,反而生气道:“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伤害了自己的亲人之后,还把罪诬陷给别人?拓,我们一定要抓到他们,我绝对不会让小金替别人背黑锅的!”
早知道她非常疼爱华金,男人无奈地在心里摇头。
同一时刻,几个做完坏事的少年在乡野里飞奔,原本害怕的脸色在发现安全之后,领头的少年大笑出来:“太过瘾了,这下那对母子不止会被赶出南阳村,而且会在牢房里墩上很久!”
其他少年纷纷附和,唯有鱼头急促不安地低着头。
“喂,你不是后悔了吧?”
听到老大质问的话,鱼头咬了咬唇,突然红着眼眶问:“我们说好只是抢走家里值钱的东西,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爷爷?”
那名老大生气地推了他一把:“你算老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是那老头子自己找死,如果他不反抗我哪会拿砖头砸他?”
说完,手从身上掏出一块只有一半的砖头,那上面还染着血迹。露出嫌弃的眼神,他把钻头随意一丢,然后看向鱼头继续说:“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情你也有份,所以最好给我乖乖闭嘴,不然我就把你从队伍之中踢出去!”
鱼头痛哭地蹲下:“如果我爷爷死了怎么办?”
领头少年露出无所谓一笑:“死就死了,那你们家的那块地正好留给你,我们就可以去卖钱了!”
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却没注意到蹲在地上的少年徒然握紧了拳头。
老大动不动就威胁他,要把他赶出队伍,如果有一天自己做错了事,没准真的会被他无情的赶出去。
那时候爷爷不在,他还能怎么生活?
一种悔恨难当的情绪突然如虫子般噬咬着他的心,鱼头突然在心底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