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笑着拍了下季子彦的肩膀:“季大人搞了这么多年解剖学还相信有鬼?”
“那他是……”季子彦盯着方洛。
方洛叹道:“他呀,只不过就是个身形与蔡宝相近的东宫侍卫。”
季子彦:“?”
方洛知道他想问相貌如何解释,其实那是太子昨日命郑忠将冯殊悄悄接入城,冯殊按照方洛记忆中蔡宝的长相给那侍卫做了个面皮粘在脸上的。
方洛不能将冯殊说出来,只得小声道:“我见过蔡宝,就于市井中找人做了个面皮给那侍卫戴上了,没见我一直将那侍卫挡在身后嘛,就是怕蔡岂仁看出端倪。那蔡岂仁也是乱了阵脚,所以被我一诈,还真就承认了。”
说完,他心道:反正市井中人流动性大,你也找不到。
季子彦恍然大悟,隔空点他:“方润泽呀方润泽,给你贴上毛比猴都精。”
方洛不满意这个比方,伸出食指摇了摇:“别贴,别贴,毛多了不好看,影响本官的盛世美颜。”
“方侍郎……”誉王世子宗弘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他俯身贴在方洛耳边微声道,“我的毛多,就不美了吗?”
方洛闻言一怔,回头见是世子宗弘昱,瞪了他一眼,转头冲季子彦笑了笑:“季大人,蔡宝之事还烦请向陛下禀报时善言解释,别当成我找人做伪证,都是为了铲除国害嘛。”
季子彦笑道:“这个自然,为国除奸,用点手段可以理解,况且是用得好,用得妙。”
言毕,他见世子宗弘昱一直站在方衍身边不走,料想二人有话要说,遂朝他们一拱手,走开了。
宗弘昱与方洛并肩而行,宗弘昱笑道:“行啊,小瞧你了,刚才大殿上的一番理论,嘴皮子挺溜的嘛。”
方洛笑了笑:“都是你昨晚找我聊天耽误工夫,要不然我还能准备得更充分。”
宗弘昱打量遍他身上新官袍,点点头:“这身官袍穿在你身上真不错,绯红色更显肤白,犹如雨后桃花清新怡人。”
方洛停住脚步,转头瞪着他:“你这两天犯了什么毛病,没事揶揄我有意思?”
宗弘昱嘴角一勾:“好,好,不说了,今日你高兴,我请你去京都最好的酒楼吃酒,为你庆功!”
“映天阁?可别了,说起那地方,我就想起刑部大牢。”方洛摇摇手。
一声清咳从二人背后传来,太子经过方洛身边时,脚下一顿,侧头瞥了他一眼,不言不语,迈着一贯从容儒雅的脚步走过去了。
啥意思?小气病又犯了?
方洛没了心思和宗弘昱胡扯,摆手道:“不说了,回东宫上班去。”
宗弘昱拉住方洛官袍袖摆:“你怕他怎么着,刚下朝还不能说会儿话了?”
方洛从他手中扯出袖摆:“那不是怕,是尊敬,顶头上司不得敬着吗?”
“那你现在还是工部侍郎呢?工部尚书刘纪灿也是你顶头上司,你怎么不去工部报到?”
说曹操,曹操到。
工部尚书刘纪灿走过来,脸上挂着笑:“方侍郎,没想到你我渊源颇深,竟同在一部为国效力了。”
作为工部一把手,刘纪灿如此说话已是非常客气了。
方洛殿试那会儿曾经无意间用一首童谣将户部、工部告过一状,他刘纪灿为此付出了十年拿不到修河堤款的代价。今日他放下前怨主动来找方洛讲话,可见是真心想同方洛缓和关系。
虽说方洛救了皇帝,又刚立了大功,风光无两,但他毕竟是人家下属,自然也不能端着架子,遂拱手笑道:“刘尚书,下官本想昨晚去府上拜谒,只因今日上朝要弹劾蔡岂仁,夜里忙着整理材料,所以未能成行,不如今日下官做东,请刘大人到东华楼吃酒以做赔罪,如何?”
一句赔罪既可以理解是对昨晚未去拜见的赔礼,又可以理解为是对从前用童谣状告工部的赔礼。
刘纪灿听了心里受用,笑道:“方侍郎客气了,说起吃酒,本官倒想起咱们工部的诸位大人有些日子没有聚在一处了,不如就借着方侍郎到工部上任这一机会,由本官做东,请本部官员一同去东华楼畅饮,如何?”
映天阁虽为京都第一楼,但自从爆炸案后,便被众官员所嫌弃,生怕去了影响前程,所以大家请客首选次之的东华楼。
噢?单位搞团建啊,还以我加入团队为由,那我要是推辞不去,那就是不给领导面子喽,以后日子不好过啊。
方洛想罢,笑着点头:“下官遵命。”
“好,好,那本官先行一步,在官署等待方侍郎了。”刘纪灿笑呵呵地走了。
世子宗弘昱瞪着方洛:“你怎的如此势力,看着刘老头是你上官,就不顾先来后到了?我先约你吃的酒,你倒好,答应他刘纪灿了。”
方洛用拳捶了下宗弘昱的胸口:“你怎么如此小气,你我兄弟何时不能吃酒,今天报到第一天,单位搞团建,能不去吗?”
“什么?搞什么建?”
“说了你也听不懂,走了!”方洛说完手一挥,朝工部官署而去,他本想明日正式报到,可人家刘尚书都说在官署等他了,他也没必要装大尾巴狼,去吧。
宗弘昱望着方洛背影,歪了歪嘴,嘟囔:“太子、刘纪灿,谁都比我重要,等等……什么叫你我兄弟,我不想和你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