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阵营中人一看进来者是唐盛,立即有人跳出来,道:“此人已疯魔,神智不清,其言不足以取信!”
礼部尚书蒋进出列,哼道:“那要看是什么原因致疯。唐盛,你来说说,你为什么会疯?”
唐盛朝御座方向跪倒,叩首道:“陛下,臣……有罪。”
“抬起头,你何罪之有?”皇帝冷声问。
唐盛直起身,擦去脸颊的泪水,道:“臣胆小怕事,受蔡岂仁要挟,陷害同僚兼同窗方衍,后又不敢站出来为其证明清白,臣……有罪!”
众人看唐盛说话清晰,举止有礼,不像是个疯子,遂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唐盛道:“陛下,臣其实并未疯,臣只是装疯。”
“装疯?为何?”皇帝眯眼而问。
唐盛指着殿上黑衣人道:“是他要杀臣!臣替蔡岂仁做了丧尽天良之事,蔡岂仁怕臣将来说出来这段秘密,所以就派此人杀臣灭口,臣不得已才装作疯癫状以求保命。”
“如今为何又敢说了?”皇帝问。
“臣不想一辈子疯下去,臣要弥补自己做过的错事。”唐盛说完,便将自己如何被要挟,如何引方洛入映天阁,关入刑部大牢后又如何按照蔡岂仁要求陷害方洛的种种如实说出来。
听了这些,有些朝臣已按捺不住心中愤怒,出列奏请:“陛下,蔡岂仁十恶不赦,臣请杀之!”
蔡岂仁如负隅顽抗的困兽,嘶声咆哮:“陛下,老臣并未真想害二皇子,只想为国去除祸患,方衍为人奸猾刁钻,怂恿太子不务正业,暗藏祸心,臣所做所为只欲杀一个方衍而已。”
方洛听了唇角一勾,道:“蔡老狗,你只想杀我?那南书房纵火案,你如何解释?你的走狗钱雄见圣上与太子被救出火海,他惧怕众人从值夜人的话中推断出真正的起火原因,所以就当场将这些人都杀了,来个死无对证!”
蔡岂仁道:“你都说了死无对证,让我解释什么?我远在宫外,怎知起火之事?”
方洛摇头叹道:“蔡岂仁,你已无路可走,就不要再做挣扎了,当晚从宫中放出的黑鸟脚上绑了什么?”
蔡岂仁蓦地睁大了眼睛。
方洛道:“当晚禁卫军为排查与起火有关之人,将皇宫围成铁桶,别说是一只鸟,就算是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蔡首辅,百密必有一疏吧,禁卫军为了找到这鸟要飞往何处,在看了鸟腿上所绑之物后,又将其放飞,并跟随它找到了它的主人。试问除了纵火者,还有谁会专门半夜不睡等待起火后的情况?”
证据确凿,纵使蔡党中人也不敢再站出来替蔡岂仁说话。
就在此时,禁卫军梁明带人抬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箱子进入大殿。
蔡岂仁一看这些箱子,便心中了然自己处境。
昨晚自己改变了不换藏物地点的想法,将这些箱子中的一部分转移到了他处,而方衍刚才并没有说出新地点,那么禁卫军能找到这些箱子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禁卫军早就已经盯上了自己,所以皇帝今日做什么都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箱子盖打开,百官忍不住上前观看。好家伙,里面全是珠宝玉器、古玩字画、金砖银锭,绝对是蔡岂仁百倍俸禄都不可能拥有的。
群臣再次哗然如沸,连接跪地,恳求皇帝诛杀奸邪。
“陛下,蔡氏恶行累累有目共睹,臣等请诛国贼,以正纲纪!”一些官员叩首请愿。
“不杀蔡岂仁,如何立君威、正纲纪、平民愤!臣请杀之!”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皇帝将手一抬,殿上众臣立即安静无声。
兴武帝如愿以偿,下旨:“内阁首辅蔡岂仁谋害国君及皇子、刺杀官员、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强取豪夺,桩桩件件铁证如山,朕实难宽宥,着褫其官、革其职,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涉案者,大理寺卿王丙千从其恶,事后又为其罪行做掩饰,革其职,终身不得回京都。其余涉案者由季子彦查办,查明各自罪行,按律发落。”
皇帝接着下旨:“另,季子彦,免去刑部侍郎一职,擢升为大理寺卿。”
方洛转头冲季子彦抛了个媚眼,以作交流:嚯,大理寺一把手了,位九卿之列,正三品,全国三大司法长官之一,掌握全国刑狱的最高长官,牛逼!
季子彦只回看了方洛一眼,赶紧领旨谢恩。
誉王站在皇氏宗亲队伍中从头到尾未发一言,只是看了一场好戏,将日常袖手旁观,不管事的名誉长老做到底。
誉王世子宗弘昱则看得惊心动魄、热血沸腾,几次想下场都被誉王按住。
眼见方洛胜算在握,宗弘昱也就免了下去放嘴炮的想法,毕竟放嘴炮是文官的强项,他还真不擅长,所以就跟着其父袖手旁观,但心里越发觉得这个方洛可爱至极。
散朝后,方洛美滋滋地随着百官出了奉天殿,季子彦紧走几步赶上他:“方大人,那个蔡宝怎么又活了?你对处置他有什么意见?”
方洛笑了笑:“什么蔡宝,早死了。”
“嗯?”季子彦一脸惊讶,“那刚才大殿上那人……不会是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