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杰愕然:“那…那你怎么…夏研所在夏京的吧?”
诺颜苦笑着:“是啊…在夏京,我本想着在夏研所大展宏图,做大做强的,毕竟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未知等着我去探寻…”
“但…我父母病了,正如你所想的,是魔痕病,如附骨之蛆一样的不治之症,他们兢兢业业的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无情的捉弄着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蛮不讲理…”
“可笑的是…我是学分子生物的,我的研究能治疗无数的人,让他们摆脱病魔的困扰,但我却救不了我的父母…”
“我翻遍了脑海里所有的知识,求了所有能求的人,将自己的主攻方向换到了魔痕病领域,但依旧无济于事…”
任杰沉默着,所以最开始诺颜在听到自己夭夭也得了魔痕病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表情么?
因为…她也经历过…
“后来呢?”
诺颜的眼中,满是黯然:
“后来我开始私自挪用实验室的设备,制作新药给我爸妈治疗,钱没了就挪用实验经费,我不择手段的想尽一切办法,想把我爸妈治好。”
“可…我依旧只能看着爸妈日渐消瘦,被魔痕病折磨的死去活来,我爸妈无数次跟我说,想要死,想要解脱,但我不肯,我不甘心,我还想再试试…”
“最终…他们还是走到了最后一步,被魔痕爬满全身,只剩最后一口气,而我就这么站在床前,哭着望着他们…”
“而那天夜里…我的脑海中,响起了恶魔的低语…”
任杰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呆呆的望着诺颜。
诺颜眼眶泛红:“我开始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恶魔的身上,我只想留住他们而已…”
“但…我错了…就连祈求神明都无用,恶魔又怎会帮你实现愿望?我爸妈的确没死,只不过成为了我的傀儡人偶,以这种方式延续着生命…”
“而从那天起,我也成了魔契者…”
任杰有些心疼的望着诺颜,很难想象,当年的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接受了这一现实。
一个只想留住父母的小女孩,却亲手将自己的爸妈变成了人魔…
诺颜吸了下鼻子:
“事情被爆出来之后,夏研所是彻底呆不下去了,他们说我是恶魔化身,说我拿自己爸妈做实验,说我违反人伦,所有人都跟我撇清关系…”
“曾经的天才少女,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好在姜家收留了我,我搬离了夏京,离开了那片伤心地…”
“好了,故事讲完了,卡!”
任杰此刻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你还好吧?”
诺颜笑骂道:“不是应该我这个前任来安慰你么?怎么轮到你安慰我了?”
“我想告诉你的是,别愁眉苦脸的,那些因为你而离开的人,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也曾自暴自弃过,但生而为人,到底要活成什么样子,不应该是由自己来决定么?”
“没人会替你承受痛苦,也没人会夺走你的坚强!”
任杰望着诺颜的笑脸,认真道:
(?°??°)?“这碗心灵鸡汤,我干了!”
诺颜笑着:“本姑娘的鸡汤可是收费来的,快!给我看看~先过过眼瘾再说!”
说话间,又探手朝着任杰裤子扒去,任杰本能的一个仰卧起坐,抬手格挡,用的正是刚装的新臂。
诺颜咧嘴一笑:
(乛?乛〃)“安好了~都给你说了姐是装臂高手~”
“不过有一点,机械臂的强度终究还是有限,随着你的成长,会逐渐跟不上你的身体强度,有机会的话你最好能搞到什么灵族的珍稀灵药,把这条胳膊补回来…”
“毕竟~原配才是最香的嘛!”
说这句话的时候,诺颜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任杰表情揶揄:(????)“瞎说~原配的哪有新臂会的多?”
诺颜:???
“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你绝对不能质疑我那渊博的学识!”
任杰嘎嘎直乐,一溜烟的跑出实验室:
“谢了~有机会你请我吃饭~”
诺颜磨牙:“哼~还算你小子有良心,我可得好好宰…嗯?”
出了实验室的任杰还是没回家,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溜达在街上,虽说喝了诺颜的鸡汤,可他的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
火柴杆塔顶,任杰独自站在上面,吹着微凉的夜风,望着锦城的夜色。
手中把玩着一只破旧的煤油打火机,不住的开盖,发出“叮”的一声,随即点燃…
火光映衬着任杰的侧脸,这一刻,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栏杆下的台子上,摆着一盒打开过的利群,一根烟被抽了出来,就这么竖在台面上,点燃着,青色的烟气飘荡而出,被风揉碎,延伸出很远很远…
自己了解过夜月的梦想,诺颜的过去,卫叔的执念,田宇林怀仁他们的志向…
身边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被魔灾影响了人生轨迹,包括自己,但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
那我自己呢?
我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呦~思考人生呢啊?”
任杰面色一僵,不禁朝身侧望去,只见栏杆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个人。
牛仔裤,黑卫衣,给人一种邻家大哥的感觉,但问题是…
这货是陆千帆啊靠。
就那个在锦城上空干爆魔君,杀进荡天魔域里的狠人!
人族最强!
而现在,他就这么随意的坐在栏杆上,笑眼望着自己。
任杰嘴角直抽:
(¬﹏¬?)“像是你们这种大高手都这么闲的么?大半夜三四点钟不睡觉,跑火柴杆上,找我这种人畜无害阳光开朗大男孩搭话?”
陆千帆笑着:
“你不也是大半夜不睡觉,跑火柴杆上思考人生?”
“听说你是第三魔子,比较好奇,所以跑过来看看~”
任杰的脸更黑了:
(????????????)?“不是说包括我在内,知道这事儿的不超过五个人么?